许则易擒着他的手腕迅速从他口袋里摸出钥匙,往后推半步。
谈最抬眸盯着许则易,眸中一片复杂:“哥哥,你真的铁了心要离开我?”
许则易没理他走到沙发边,将钥匙放下,又拿走一旁茶几上他的手机,转头看向谈最:“保姆间在哪儿?”
谈最:“二楼。”
许则易微微颔首:“你安心待两个小时。”
谈最喊住许则易,眼底一片阴鸷:“哥哥,离开后,你最好找一个我找不地方躲起来,否则,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逮回来,关在身边。”
“谈最,我不会特意躲你,让你找不到,”许则易勾唇一笑:“你这手段不会奏效第二次,不信你试试看。”
谈最如火的眼神恨不能要将许则易盯出一个洞来。
许则易转过身,逐渐走进,他俯下身在谈最鲜红的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告别吻。”
没等谈最抓住他,很快往后退。
他笑笑:“谈最,如果你能让我有第二次落入你手中的机会,我或许考虑考虑……你的想法。”
没等谈最回答,许则易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许则易,你真的很嚣张。”谈最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你,嚣张不了多久。”
许则易下楼时,特意拐去了在二楼的保姆房,通知别墅里的住家阿姨:“两小时后叫谈最起来。”
吴阿姨是主宅过来的,从小看着谈最长大,对他的称呼比一般人要客气,也更了解谈最:“许先生,小最应该更希望您叫他起床。”
许则易不冷不淡道:“我没空。”
他不打算和谈最玩无聊的游戏,就这样轻易妥协,更不是他的作风。
许则易直接下楼。
客厅里坐着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两个挡在大门外,另外两个坐在沙发边,看装束,不用想,就知道是保镖。
四个保镖看到看到许则易下来,目光齐齐朝他看来。
许则易知道,自己走不掉了。
他找了两个保镖拦着谈最接近自己,现在谈最重新找了四个保镖过来看着他,禁止他离开。
呵~人生可真有意思。
“哥哥。”谈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刚刚说的会说到做到吗?”
许则易倏地回眸。
谈最站在楼梯上,暖融融的阳光笼罩着他,像是给他加上了一层柔光滤镜,可以看到皮肤在阳光下浮起细细绵软的绒毛,头发柔软的栗色。
他整个人都是温柔的。
许则易冷笑一声:“既然做了这样的准备,昨天那样有什么意思?”
“给希望又让人失望,说不定就奏效了。”谈最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点了点自己的唇畔,朝许则易飞了一个吻:“比如,告别吻。”
许则易的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
谈最目光在自己身上长久的停留,深情款款,迷蒙温柔,看着许则易,眼里全是他美好的样子,“哥哥,抱歉,你实在不听话,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这样做。”
本来他不想这么做,想好好追人,不吓许则易,也不惹他不高兴。
但许则易漠视的态度,又三天两头找人约会,彻底让他慌了。
只好采取强硬手段,将许则易彻底留在身边。
“哥哥,我绝对绝对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你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谈最从楼梯上下来,朝他之所爱走去。
原本挡在谈最身后的阳光骤然倾泻一地,一般洒在许则易脚边。
许则易整个人都在抖:“谈最,你简直有病。”
谈最上前拦住他的腰,将许则易拥入怀中,“哥哥,我一直很疯,也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你一直不了解我,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让你了解了真实的我。”
真实的他,根本就不正常。
从前的他没有认清对许则易的爱,自然不在乎。
现在认清了——
放手,根本不可能。
谈最整个脸埋进许则易颈窝间,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许则易挣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被越抱越紧,不得动弹,他气极用力咬住谈最的肩膀,十足十的力道一点没客气,恨不能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肉。
谈最痛到一颤,但他没动,任凭许则易发泄不满。
口腔内血腥气弥漫,许则易依旧不打算松口,他只觉得不够,还不够。
把谈最脖子咬断最好。
谈最笑了笑,伸手摸进许则易口袋:“咬重一点,最好在我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这样我就永远属于哥哥了。”
许则易和触电一般,迅速松口,推开谈最,往后退了半步。
谈最伸手摸了摸肩上留下一排紫红色的牙印。
这样又病又疯的动作。
纵然见惯大场面的许则易也被震得不轻,他嘴唇微微发颤,努力平复呼吸。
自从认识谈最,许则易几次三番刷新自己的认知。
谈最现在的行为,根本没有办法用主观来判断。
和谈最较劲,他真的能全身而退吗?许则易想。
“哥哥,你该出去就出去,保镖会跟着你,保证你的安全。”谈最又恢复了重新追求他时,那副任人挨打的好脾气模样。
许则易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他讽刺道:“我还以为你会将我关在家里。”
谈最盯着许则易好看的月牙眼:“放心,我不会将你困在这里,哥哥真正有魅力的时候是在工作的时候,工作和私下两个极端,才是哥哥最有魅力的时候,少了一面,怎么有意思!”
谈最的形容,就好像他是一个标本,艺术品需要保持完美人设。
这样的做法许则易只在打造艺人的时候用过,即便艺人本人有瑕疵他也会采取手段将这些瑕疵藏在镜头之外。
因为艺人是橱窗里的完美商品,需要时时刻刻保证完美才能售卖出去。
容不得半点瑕疵。
而人,所有人,都有缺点,没有人例外。
许则易脊背瞬间发凉,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什么意思?”
谈最缓缓抚摸上许则易的侧脸,轻轻揉了揉,缓缓道:“你在这里,跟我一起,一切和从前一样,就这样好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许则易一把打掉他的手:“怎么,你是想让我不管爱不爱你,只有留在你身边,哪怕是个提线木偶,营造出来的一个人设,也可以?”
冷笑一声,“你擅长演戏,可不是。”
谈最脸色一变,随后淡淡一笑:“哥哥,电影做多了想象力也多了,刚刚那句话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困着你。”
许则易:“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谈最的眼眸真诚而热烈,“我希望我的哥哥璀璨耀眼,也希望见证耀眼的人是我。”
许则易呼吸一滞。
窗外突然传来货车的震耳的喇叭声,许则易一个机灵瞬间回神。
他不打算和谈最进行这种没有效果又没营养的废话。
许则易从谈最身侧经过,被谈最捏住手腕。
他用力甩开,“啪——”一下打在谈最刚刚被咬得肩上。
吃痛加上没有反应过来谈最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站稳。
许则易觑他一眼,停顿半秒,随后逃一般的踩着皮鞋,“噔噔噔”上楼,重重关上卧室门。
谈最整颗心都跟着震动的房门一颤。
--
窗外骄阳正好,光线颜色像刚剥了皮的橙子,投在墙上,分出一瓣又一瓣。
房间里又蒙又热,许则易烦躁的扯开领带,解开白丝绸衬衫最上方两颗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膛,月牙一般的锁骨,随着他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许则易伸进口袋打算去摸手机,口袋空空。
“该死。”手机刚刚在楼下被谈最摸走了。
楼下隐约有脚步声传来,许则易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他迅速躺到床上,扯过一旁的薄荷绿薄被,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门被打开,谈最的脚步声渐进。
很快,许则易感到床垫微陷下去,谈最上床,躺在他的身侧,伸手过来抱住他。
许则易来不及躲,直接被带进他怀中,反抗无效他干脆不反抗,任由他抱着:“谈最,你困不住我,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谈最紧紧抱着许则易,恨不能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拿捏一个人的软肋很简单,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但我不想用,不想用这样的方式留下哥哥。”
谈最没说明白,但许则易听懂了,咬牙切齿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乖乖听话,你会用我的父母威胁我?”
他再在意公司,比起被人掌控,许则易宁可壮士断腕也不会妥协,公司没了,他还能东山再起。
但父母只有一个,他绝对不可能拿父母去赌。
谈最握在许则易腰上的手,摸上许则易结实的肚子,他伸手捏了捏许则易的腹肌:“之前让哥哥回来,动用了一点小手段,星耀易主,这个方法不仅没让哥哥回来,还将你推得离我越来越远,所以我不想用。”
许则易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肚子,谈最吃痛蹙了蹙眉,却没有放手,“哥哥,别乱动,我有反应了。”
许则易瞬间停住,没在动,他轻嗤一声,补全了他的话:“但不代表你不会用。”
谈最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地说:“正常情况下不会,但发疯了,就不能保证。”
瞧瞧多冠冕堂皇。
许则易嘲讽:“你发疯的触发机制该不会是,我想离开吧?”
谈最笑得开怀:“哥哥真聪明。”
许则易有些好奇:“你既然有这种手段,当初郁止停,你直接和现在一样绑回家就好了,找什么替代品?”
谈最身体微微一僵,根本没想到许则易这个时候突然提起他。
郁止停,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如果许则易不提起,他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两个人肌肤贴着肌肤,更何况许则易本就时敏感的人,这种细微的变化,他自然轻而易举就能捕捉到。
许则易在谈最转了一个身,伸手捏住谈最下巴,厉声问:“嗯,为什么?”
即便是躺着,被谈最以禁锢的姿态圈在怀里,常年在高位的许则易压迫感依旧十足。
谈最有点怀念这种感觉。
这样强势逼问他的许则易,会让谈最有许则易还在乎他在吃醋的强烈错觉。
谈最解释:“哥哥,他不喜欢男人。”
“不喜欢男人。”许则易轻笑一声:“要我换做你,就算他不喜欢男人,也将他绑在身边,男人么,臣服于最低等的欲.望,睡几觉就好了,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反正都得是我的。”
谈最盯着许则易的眼睛:“你不一样。”
当初表白后,郁止停当场拒绝了他,说要和他做朋友。
他不是没想过要把郁止停打包带走关起来。
但他最终没有这样做。
他知道,真实的他,偏执又阴郁,没有任何人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在郁止停面前,他一直维持着郁止停喜欢的人设,生怕偏离一点就失去了这层偏爱和关心。
所以他不敢,也不会这么做。
但许则易不行,他尝试过。
根本不管用。
只要想到许则易会离开,他们这辈子就这样错过了。
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只想把许则易找一个地方关起来,让这个人只属于自己。
谈最久久没有回答,许则易手上力道微微加重:“怎么不一样?”
谈最抿了抿唇,解释:“在国外郁止停对我的照顾与关注,让从来没有被关注的我体会到不一样感情,当时错把这种懵懂的情愫当成喜欢,遇到你后,我认清楚了,当然,我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认清的。”
顿了顿,重新看向许则易,眼底一片阴翳执着:“哥哥,我既然认清对你的心,就绝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
“所以我活该被你践踏。”许则易松开手,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谈最,我后悔认识你,真的非常后悔。”
谈最胸口一阵闷痛,许则易冷硬的、憎恶的气息和目光像一块烧红的铁,要把他的喉咙烫穿一个洞。
平复片刻,谈最郑重地说:“但我很高兴遇到哥哥。”
许则易心脏被人和揉面团一样,搓的又软又扁,“谈最,你困不住我,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谈最蹭了蹭他的脖子:“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哥哥,不管多久,我都有耐心去修补我们之间的裂缝,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重新接纳我,只是,你不能离开我,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有恨就行。”
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许则易不可置信看着谈最,片刻他转过身,不再看谈最。
空气中陷入沉默。
谈最都不记得,和许则易多久能好好聊天,而不是总一度陷入沉默。
在谈最以为他不会开口时——
许则易僧冷的嗓音在静默中响起:“谈最,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保持清醒,不然我一定弄死你,说到做到。”
谈最真心求问:“哥哥弄死我以后……会为我殉情吗?”
沉默片刻,许则易伸手用力拧住谈最手背上的肉:“滚。”
谈最痛得“嘶”了一声,接着说:“殉情吧~舍不得哥哥为了我关进那个四方天地。”
他知道许则易抓逻辑漏洞的能力强,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堵住他的话,“我先声明,我不是想关着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非常非常想。”
许则易:“闭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