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架势,哈德婕德又要亲他了。
为了防止诸如被下迷药的事情再次发生,卡塔库栗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的下巴。即使这个体型的费尔已经长到了四米,他们之间依然存在不容忽视的体型差距,卡塔库栗的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不容许她再继续上移,另一只手则牢牢扣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颊抬起,这是一个掌控意味过浓的姿势。
费尔挑了挑眉——该冷静时不冷静,该冲昏头脑时又不冲昏头脑,真是不合时宜的男人。
于是她放弃了最初的打算,双手捧着他的下巴,一朵冷白的焰火从他们肌肤相接处悄然升起。
“就不能稍微松懈一下吗,将星大人。”费尔咬牙切齿道——主要是因为痛的。
“那些白焰的作用是什么?”卡塔库栗无视身体的异样开门见山道。
卡塔库栗问的是她身上的这些,现在的费尔可理解不了那么多:“用来拒绝死亡,反正就是......就算被病毒感染了,也能吊着一口气。”
“为什么要吻我?”
“我需要你的见闻色,我太虚弱了,用不了,你得帮我定位受难者的位置。”卡塔库栗问一句费尔答一句,乖巧极了——如果忽视掉她不耐的神色的话。
好吧,卡塔库栗搞清了眼前的状况,放缓声音道:“我该怎么帮你?”
这下费尔终于高兴了,在掌心召唤了更多的焰火:“先放空,什么都不要想,如果亲我可以帮你更好地做到这点的话,我不介意。”
卡塔库栗在听到那句“我不在意”时皱了皱眉,但现在实在不是什么谈论三观的好时候,他按照费尔的指示放松精神,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刺痛,一种森然的寒意从脸颊处游荡至全身,仿佛灵魂被入侵。
首先到来的是失重感——心脏猛地一沉,随后手脚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接着他感受到某种与生俱来的桎梏正在溶解,意识像挣脱丝茧的蝶,离开身体直上云霄,将整座岛屿尽收眼底。
"好吵…..."卡塔库栗下意识地想要捂住耳朵,随即意识到声音并不来自外界,而是从他的大脑穿出。无数人声同时炸响,庞大的信息倒灌进意识海。他看见实验所缓缓涌动的紫雾,看见互相推搡的人群,看见熊熊燃烧的火焰。信息洪流正在撕碎他的认知边界,就像海啸冲垮沙堡。
这不是他的见闻色,他的见闻色能够超越时间,却无法以如此恐怖的精度与广度捕捉空间。
当他终于从无边无际的信息海洋中挣脱出来时,对上的是一双凛然的眼睛。
“现在这座岛屿的实际负责人是谁?”费尔问道。
“……”卡塔库栗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费尔,随后说道:“佩罗斯哥。”
“你能联系到他吗?”
“可以。”
“他会无条件相信你吗?”
“能做到。”
“你可以无条件相信我吗?”
“......”卡塔库栗扫了费尔一眼,“仅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会相信你,但不是无条件。”
费尔很满意这个答案,这意味着她不需要再压抑体内涌动的狂暴能量。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纯白焰火覆盖整座岛屿,如同汹涌澎湃的白色浪潮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如溪川亦如雪色绸缎,冷冽的焰火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它们攀爬上建筑物的墙壁,沿着街道的地面奔腾,越过树木的枝桠又在天际荡开绮丽的涟漪,所及之处赤炎与浓雾皆偃旗息鼓节节败退。
虽然已经通过见闻色预见了这样的画面,可真实看见又是另一种震撼。卡塔库栗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一些,他赌对了。
骤然释放力量的费尔身体一瘫,把自己整个靠在了卡塔库栗的胸膛上——不是出于暧昧,她现在实在没多少力气了——随后她当着卡塔库栗的面拨通了凯撒电话虫,向他询问毒气资料的存储位置。
“让你的士兵去实验所吧,不会有二次爆炸。”费尔说道。于是卡塔库栗拨通了下属的电话虫:“二楼西行第三间房,203室,密码是0407。”
“那位镜子小姐是在撤离群众吗?死线很亮,多给她几个人,防止出现踩踏事故,当然,不是她的死线。”“佩罗斯哥,让欧佩拉去协助布蕾撤离民众,警惕会出现踩踏事故。”
“我用冷焰抑制了西区的火势,不过有很多吸入过量浓烟的昏迷者,去拐杖糖大道……”“佩罗斯哥,拐杖糖大道有十三名吸入性损伤者,昏厥状态,对,没错,就是这个数字。”
“焰墙能够隔绝毒气,感染区的民众已经全部附着冷焰,感染区外的伤员你们能够自行处理吗?好吧,我会预留一部分的。。”“那些白色火焰可以隔绝毒气,也具有一定程度的阻止伤势恶化的作用,安抚民众不必惊慌。”
“焦糖百货楼地下一层,27人;马卡龙街27号,2人;马卡龙街34号白巧餐厅后厨,3人......”“佩罗斯哥,按照我说的地址组织救援……”
精准的命令与绝对的服从,危难迫使他们摒弃那些利用与背叛,于是这场不可思议的救援完成了。
但奇迹不是永久的。随着时间推移,费尔的状态也越来越糟糕——体温不断攀升,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死死抓着卡塔库栗的手臂,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肉,似乎在承受着什么难以言喻的痛苦。
卡塔库栗没有使用武装色加强自己的手臂,他只是放任自己的血液浸染费尔的手掌,无视猩红流淌过皮肤滴落在地面。
慢慢地,费尔无力支撑起手指的动作,她缓缓松开卡塔库栗的手臂,身体也一点点向下滑。卡塔库栗可以看到她的脊背在颤抖,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佩罗斯佩罗刚刚共享的信息:那道纯白的火焰墙壁没有一丝一毫熄灭的迹象,以及到目前为止,城中的死亡率为0。
卡塔库栗没有去扶起她,只是握住她那只燃烧着幽幽白焰的手掌,防止他们的见闻色链接被切断。
“卡塔库栗,解毒剂已经配制出来了。”电话虫中传来佩罗斯佩罗的声音:“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些白色的火焰是怎么回事了吗?”
听到这话,费尔的手指忽然蜷起,她出了很多冷汗,手掌变得异常滑腻,又不知道是冷焰还是身体的原因,她的手现在凉得像是块灼人的冰。
费尔抬起了头,这个动作她做得很吃力,汗水把她的头发都粘在了额头上。卡塔库栗静静地看着那双翡翠色的眼瞳——真是倔强,这也是卡塔库栗第一次触及她的傲气,明明是在传达不要暴露她身份的请求,却不容许自己的眼睛出现一丝一毫的示弱。
“是世界政府那边的人,他们引发了混乱,但内部也不是铁桶一座。”卡塔库栗回答道。
佩罗斯佩罗皱了皱眉,他一贯从利害地角度为托特兰考虑:“佩洛玲佩洛玲~搞出事情后又想卖我们一个人情?哪有那么好的事!卡塔库栗,做得不错,先稳住他们,至于之后的事情……”
“明白。”
说这话时卡塔库栗的目光已经移开,他抬着头,不知在看教堂还是在看天空,从费尔的视角,只能看到他敞开的胸膛和层层叠叠的围巾。
她被放过了。
费尔松了口气,这大概是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自己的生命寄托于他人的仁慈上,该说不愧是她曾看中过的人吗,真没让她失望啊。
“就不能让你们的人快一点吗?”费尔轻轻呵了口气说道:“再拖下去,就和我的失职无关了。”
她已经争取了那么多时间,如果解毒剂产量再跟不上的话,就是他们的无能了。
“起码这点不用担心,无论是原材料还是生产线,唯独这点,不需要你操心。”卡塔库栗仍然握着费尔的手,语气不辨喜怒。他很清楚,费尔可不是在撒娇,她在提醒他,她快要到极限了。即使如此,他也必须强迫费尔,再把这场神迹支撑得久一些:“只是稍微需要些准备时间。”
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啊。
费尔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了,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费尔还是决定争取一下卡塔库栗那颗彻底偏向夏洛特家族的心——毕竟她向自己如此承诺了的,要负担起所有人际关系。
“我原本的计划是制造几场小型爆炸,毒气泄露是凯撒和其他人的自作主张。”
“严格来说我并不是这场行动的负责人,他们和我是平级,我无法约束所有人。”
“我不会对平民出手的。”
什么?她刚刚对路奇他们不是这么说的?
这当然不能怪费尔,她最真实的想法当然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也确实承担起了这份责任。
但现在她是落入了敌人手里,还是旧情人的手里,她当然不能梗着脖子说什么“都是我的错所有结果我一力承担”,这可不是展现身为领导的担当的时候,当然是充分利用情感资本激起卡塔库栗的怜惜了。
费尔见卡塔库栗一直没有给出反应,便想着再说些什么。她不能告诉他有关婕德的事,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要怎么做,他再插一脚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就在这时卡塔库栗的另一只手扣在了她的后脑勺上,直接把她埋进他的胸口。
她听见他的心跳咚咚作响,平稳有力。
“会让你离开托特兰的。”
短暂又难耐的沉默后,卡塔库栗给出了他的回应。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