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起了。”林安安还在睡梦中,耳边隐隐传来绿汀的声音。
她不情愿的半睁开抑制眼,屋内只有微微的烛光,外面的天灰蒙蒙的:“起这么早干什么,现在才什么时辰?”
“不早了,姑娘。在这都已经过了卯时四刻了。”绿汀直接一把掀开了林安安的被子,林安安眼疾手快的握住一个被角。
“好姐姐,让我再睡会吧!辰时再起也来的及的。”昨日林安安在空间里整理自己的家当,睡得晚,早上实在困得紧。
“不行的。姑娘今早还得去给老太太去请安。这不比家里,来的时候姨娘都交代了,一定要让我看好您,不能留下话柄,让外人看了笑话。”她一把拉起林安安,开始给她穿衣服。
秋叶听到动静也起床进来,她打着哈欠进了门。
“秋叶睡得可好?”林安安丧着一张脸,半眯着眼睛问道。
秋叶又打了个哈欠,反应慢了半拍,“姑娘早,秋叶姐姐早。”她慢吞吞的行了个礼,“我就眯了一会儿,昨天我躺床上半宿都没睡。长这么大,我第一次住这么好的地方,我感觉我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时,外面的几个嬷嬷也醒了。
林安安打起了精神:“秋叶,去看看几位分来的姐姐和嬷嬷都起了吗。起了就都请进来。”秋叶应声而去。
没过一会儿,六个小丫头和四个嬷嬷进了来,给林安安行了礼,把小小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林安安一本正经地坐在凳子上,脸上带着笑,“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今日能与诸位姐姐、嬷嬷共处一府,必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我年幼识浅,初来乍到,府中规矩若有不知、行事若有不同之处,万望诸位多多指点、多多担待,少不得要倚仗诸位姐姐、嬷嬷们提点。”
几人皆称不敢。
林安安继续说道:“既然有缘在一处当差,有些话还是说在前头为好。我院里事务简单,只需各位谨守本分、各司其职,我自然不会亏待。但若谁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这小庙也容不下大佛,不如趁早另谋高就。在我这里,向来赏罚分明,有过必罚,有功也绝不吝啬赏赐。望各位心中有数,往后方能长久安稳地相处。绿汀。”
绿汀拿出陆姨娘早就准备好的铜板。每个小丫鬟每个人一百个铜板,嬷嬷则给了两百个。林安安道:“往后同在府中,还望大家能同心协力。这些便拿去打些酒,买些合口的点心,就当是为大家接风了。”
众人皆高兴的接过铜板像林安安道谢。
林安安让众人散去。待她洗漱好,已经辰时三刻了。秋叶过来说林黛玉已经起了,老太太昨日睡得晚,今日刚起。
林安安也摸不清何时去请早安,她想了想直接厚着脸皮带着绿汀来投奔林黛玉了。
林黛玉和宝玉此时已经洗漱完毕,见了林安安很是高兴,如今自己寄人篱下,能有个妹妹陪同自己令她心里略有些安慰。她让雪雁给林安安搬了个凳子,又端了茶。
三春姐妹也在,几人尬聊了一会儿。
暖隔里王夫人、王熙凤和李纨伺候贾母洗漱完走了出来。几人赶紧起身行礼。
“你们睡得可好?可还习惯?”贾母笑着问黛玉和林安安。
二人皆回应:“睡得好。”
她牵了黛玉又将头转向林安安问,“下人可还听话,有什么不合适的直接说。你还年幼,若是有人欺了你,尽管告诉我。”
林安安心想这是不是多此一问,第一天能看出啥呀。
贾母又道,“咱们是积善之家,向来以宽厚待下为训。对待府里的老仆,尤需多存一分体恤,这份仁心,便是家族福泽绵长的根本。女孩家,心肠柔善些才是好事。”
林安安只能点头称是。
大家摆好饭后,贾母让众人散去,只留了诸位姑娘和宝玉陪同她吃了早饭。
吃过后几人去给王夫人请安。恰好王熙凤和王夫人在看信,还有两个从王府来的媳妇。
几人告退出来后,林安安很是好奇,便问道:“三姐姐,是哪位姨太太要来这里居住?”黛玉也有几分疑惑。
“是金陵薛家的姨妈,听说她家里也有一个极好的姐姐,要一起来。”探春道。
林安安这下明了了,这就应该是大名鼎鼎的薛宝钗和薛姨妈了。
黛玉问道:“他们也要长久的住下去吗?”
“是有些事,只是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大好说,估计以后就知道了。”探春说的模棱两可。
说着话,几人就到了李纨处。
她是寡妇失业的,因为贾珠之死,王夫人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媳妇,连带着六岁的孙子贾兰也不受待见。这是后来林安安从嬷嬷那里听来的。
不过,从住处就可以看出,这母子俩的确不怎么受王夫人的待见。李纨就住在王夫人后面的三间抱厦内,屋子小,比起其他主子来,屋子的布置也更简陋。
李纨见几人来赶紧让人奉茶。
林安安等人谢过,李纨让丫鬟拿来针线。几个人边做起针线边聊起天。
林黛玉行事小心,目前没有摸清众人情况,也不开口。
作为东道主的迎春说话都不敢大声,嬷嬷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惜春比林安安还小了一岁,还不大明事理。反而比林安安大了两岁的探有时还能和林安安说上两句。
几人说着话,探春忽然说道:“听说今早安安妹妹大发神威,很是威风。”
林安安问:“何出此言?”
探春道:“妹妹今天一大早就对着院子里的一众仆人训话,底下那些丫鬟婆子早就传开了。”
林安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是相互认识一下,总不能一个屋里伺候的,互不认识吧。再说了我这个当主子也得看看底下能用的人都有谁吧。”
探春道:“是有些道理。妹妹虽然年纪小,外祖母说妹妹将来指不定比琏二嫂子还厉害呢!”
林安安笑笑,不置一词。在这贾府,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瞧瞧,这才多久,府里上上下下的都传遍了。难怪今天大早晨的贾母特意过问。
探春见林安安不吱声了,就换了个话题,几个人又说起其他的来。
李纨只当没听见这些,仍旧招呼小姑子们喝茶用点心。
呆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几人起身告辞。
三春先行离开了,黛玉和林安安一路。
路上黛玉欲言又止。
林安安见此直言道:“姐姐有话直说。”
黛玉道:“安安,我们初来乍到,这府里的规矩还没摸清。俗话说,客随主便,还是莫要过于张扬。”
林安安笑道:“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数。”林安安大早上来这么一出,其实也是想试试水的深浅。重要的是她还没把握准贾母的想法,她对这些仆妇压根就不放心。
不过从离开扬州到今日,她没发觉贾府的丫鬟婆子对自己动手脚,贾府的主子也没有对她过于冷待,似乎真的只是拿她当个亲戚家的姑娘。罢了,且行且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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