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薛宝钗私会秦可卿

不多日,宝钗听闻可卿离府静养,与姊妹们挤在一处看着马车离开,心知该去拜见贵客了。

不过还不能急,欲速则不达,不能让人知晓她是奔着秦可卿去的。

宝钗翻了几页典当铺的账本,见上面的收入与卖出价相差无几,心下便知有端倪。请账房先生继续核算其他几处的账本,宝钗则向莺儿借了一支手镯。

莺儿为难道:“姑娘你日常所带的都是上等好玉,我这个不过是次等货。”

宝钗指了指账本:“你在上面做个记号,找个不常出门的小厮穿破烂点拿去这个铺子当了。”

莺儿当即明白宝钗的意思,笑道:“还是姑娘主意多。”

“你安排下别露馅了,再去我哥房里挑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隔几天再去典当。”

将事情吩咐下去,宝钗起身正想去黛玉那里坐坐,又再次惊觉,原来她已经回扬州去了。

宝钗叹了一口气,独自去黛玉房里坐下,责怪道:“小没良心的,信也不来一封。”

奈何黛玉不在眼前,她这番小女儿心思也无人知晓。

过些时日就是黛玉的生辰,快十二的姑娘了,林姑父在病中也不知是否有人为她庆生。

宝钗拿出往日与黛玉一同制作的花笺,讨饶道:“反正你也不在,我便当你同意我用这信纸了,我这可是写信给你,切不可生气。”

话罢,宝钗在信纸上小心写道:

一别数日,妹妹舟车劳顿小心操劳,不知林姑父病安否?

前日我生辰,众姐妹欢聚在后花园,肆意续诗饮酒,所得拙句已附其后,权供妹妹把玩,求卿资穷天际之才情圆其纸间传奇。老太太依旧爱看戏,我并未陪她,只是思念你。

迎春送我一套茶盏,我待你回来同饮第一盏;探春送了一枚精美的香囊,我期待你我一共拾花晾晒;惜春最为巧思竟送了一幅雪景图,你才华横溢必定有佳句为我作题;湘云妹妹果真送了三首诗,你看了想必会笑着说颇有野趣。我收了许多生辰礼,最为夸张的是哥哥,远在千里之外还送回许多箱新奇玩意儿,我期待你打开它们时惊诧的神情。

最为遗憾的是,妹妹今年果真没为我准备生辰礼,不知是担忧林姑父的缘故,还是妹妹偷懒不肯搪塞我。我向来大度,仍为妹妹准备了生辰礼,不过作为没收到礼物的小小惩罚,妹妹今岁的生辰礼我只当面给你。为着这份无足轻重的贺礼,妹妹可否会早归?

祈愿林姑父身体康健,妹妹平安顺遂,替我问林姑父安。

宝钗将信封起来,交给外面的香菱,“告诉文杏派个老实本分的人送去扬州,让他就留在扬州听林姑娘差遣,与林姑娘一同回来。”

此事已定,她又问莺儿另一事:“金荣那边如何了?”

莺儿放低声音回禀:“姑娘说的没错,金荣现下与咬红了眼睛的恶犬没两样,听说张大掌柜竟与金荣当街打起来过。”

宝钗笑道:“你将张掌柜叫去妈那边,怎么能对金公子动手呢。”

话罢,宝钗又回梨香院对薛姨妈耳语一番。此后一月,薛姨妈频繁召见张掌柜,其余商铺的掌柜恐张掌柜得了好处,将自己的事情供出去,内部猜疑不断,竟互相攀咬起来。

二月十一,黛玉生辰前一日,宝钗以为黛玉祈福为名,前往水月庵会见秦可卿。

净虚从山上远远地就看见有马车前来,忙带着两个徒弟去山下迎接。她识得宝钗,知道这位是贵客,殷勤地走在前方引路。

宝钗令莺儿奉上三百两银子,宝钗对她福了一礼,因道:“这是添与贵寺的香油钱,请每日为我妹妹点三斤灯油。”话罢,宝钗将黛玉的生庚帖递过去。

“姑娘诚心,佛祖会庇佑令妹的。”净虚面露喜色回复道。

宝钗并不信佛祖,只是在母亲和姨母身边耳濡目染罢了。她示意莺儿再拿出二十两,“请师太和高徒在正殿念一场祈福经吧。”

“不知姑娘要念给何人?”净虚犹疑询问,她也没听说那位林姑娘特别不好了。

“随便念吧,只是求个心安而已,师太若真要求一个名目,便是念给天下人吧。”宝钗淡定道:“师太先准备吧,我去后院禅房稍作休息。”

“宝姑娘慢走,智能儿,还不给姑娘带路。”净虚又将智能儿叫过来,赔笑着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宝钗走到后院,便看见秦可卿在院子里浇水,她对智能儿道:“此处我熟悉,你与你师父诵经去吧。”

宝钗走进问了一声,“可卿之心依旧否?”

“我为瑞珠取了个法名,叫可心,意为可随己心,宝姑娘觉得如何?”秦可卿笑问。

一旁的可心接过可卿手上的木瓢,让两位主子进去说话。

智能儿本是净虚捡的弃婴,从小在寺里长大,偶尔随师父去贾府见了外边的繁华,心中便生出一股羡艳之意,厌倦起暮鼓晨钟的生活来。

每逢有香客来寺里上香祈福,她便兴冲冲地上前为人引路,不过是想沾染些许红尘俗世,聊做慰籍。

她对从贾府出来,执意要出家为尼的秦可卿颇为不解,在她看来,秦可卿的生活实在风光幸福极了,故而她闲暇无事最爱黏在秦可卿周围。

屋里,秦可卿平静道:“自从带上这串念珠,我心里就平和许多,更是喜爱翻阅佛家典籍寻求自我解脱之法。”

“想来那位真是高僧。”宝钗平静附和道。

“不过有些不甘,并不是心里无怨无忿便能抹灭的。”可卿笑容愈盛,“那位高僧想来不知晓,当人的喜怒、哀乐、爱恶欲都不能由自己控制时,平静带来的审判会更加全面。”

宝钗只觉自己看见了一株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开得极盛极烈的花,她一时为可卿流露出来的黑暗所震慑。很快,那些情绪又都在可卿脸上消失不见,又是宛如刚见的温和慈悯。

“宝姑娘说说吧,你当夜说要告诉我另一种活法,你说的倘若我不满意,我只好回去说是你撺掇我出家的了。”可卿浅笑道。

宝钗不可否认地承认,自己当日确实用了一点渲染的话术,事出紧急,她怕秦可卿当真寻死只好用了一点小伎俩。

以四两妄拨千金之力,今日便该品尝苦果了。

宝钗笑道:“薛家在京中有最大的珠宝铺子,各省均有分号,如若可卿愿意,愿任可卿驱使。”

“任我驱使,呵,是我任你驱使才对吧?”秦可卿转动茶杯:“好算计啊薛姑娘,先把我骗出来孤立无援,再任你拿捏是吧?”

“可卿怎会孤立无援?方才还说要回府揭发我,宝钗怎敢薄待可卿?”

秦可卿愠色转瞬即平,淡淡道:“我没功夫听你耍嘴皮子,能说会道的宝姑娘,你要是再跟我绕弯子,那就请便吧,恕可卿不能奉陪了。”

“我将汇宝坊交到可卿手里,经营买卖我概不插手,所得利润你我四六分如何?”

“我一介女子哪来的货源,我若真接下汇宝坊,只怕不多日就被抓回去了吧?”

“太太夫人们年岁大了,不爱出门,老爷们更不会去调查店铺里都有哪些人,可卿只要做拿主意的人就行,货源会由薛家的商队提供。”

“照宝姑娘这么说,我只用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四成利,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到我?”秦可卿狐疑道。

“一是我相信可卿的才干,二是我信任可卿的为人。”薛宝钗将实情托出:

“汇宝坊往来利润极大,再有才能的掌柜也免不了贪得无厌,弄虚作假,致使店里收入每况愈下。可卿是见惯富贵好物的人,不会为外物所诱,我以重利许给可卿,便是为表诚意,不愿日日防备身边人。”

“你既知我不贪银钱,那我何必受累接管什么铺子。”秦可卿轻笑。

“凭这个。”宝钗轻轻点了下她手腕的念珠,“明明不喜欢却偏偏戴着,身居佛门却愿意与我浪费功夫。”

“汇宝坊往来都是大客户,不乏功勋权贵之家,对你而言也是条好出路,无论想做什么,都可徐徐图之。”宝钗轻轻道。

“你我日后如何联系?”秦可卿问道:“总不能每次都是你来找我吧?”

“我在外边买了处宅院,有事往那里递消息就是。”宝钗拿起毛笔,在信笺上留下一列蝇头小楷。

“可卿自行想办法应付净虚吧。”宝钗转身离开。

“真是个人精。”秦可卿感叹道,“我今日所有反应只怕都在她的算计中。”

“可心,进来吧。”

秦可卿坐在房里,可心为她倒茶,“姑娘,宝姑娘来说了什么?”

“不过是要许我一桩好买卖,给咱们送银子来罢了。”

可心听不懂自家姑娘在打什么哑谜,不过见连日来姑娘的神色终于松活些许,知道是好事,也跟着高兴起来。

“提前把东西收拾起来吧。”可卿笑道,“明日我们就下山了。”

可心高兴地应是,跑去收拾东西。

可卿无奈道:“平日里她跟我锦衣玉食却一直低着头,如今粗布麻衣倒高兴得很。”

秦可卿轻轻抚摸着手上念珠,“可见,贾府还真是吃人的地方。”

当夜,秦可卿与净虚密聊,她心知薛宝钗不帮她,就是想看她的能力,一番威逼利诱下,净虚终于同意帮她隐瞒下来。

小徒弟智能儿一直关注着秦可卿,见可卿从师父房里离开,师父那种窃喜又慌张的神色交替着出现,她借机问道:“蓉大奶奶来与师父说什么?”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净虚厉色道:“还不去睡觉,明日误了早课,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智能儿诺诺应是,悄悄去秦可卿院子里查看,只见那对主仆正在收拾行装。

这下明了,原来是要离开这儿,智能儿心知错过这次恐再难得良机。

她敲开秦可卿的院门,直接跪下:“求奶奶带着智能儿一起走。”

秦可卿笑道:“小师父怎么说胡话呢,你是净虚师父的爱徒,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智能儿哭道:“别人不可以,你是贵人一定行的,求奶奶怜悯智能儿,智能儿愿意给你做牛做马端茶倒水,只求不要再过这了无生趣的日子了。”

秦可卿冷道:“小师父还是不要说胡话了,天晚了歇息吧。”

智能儿见自己被关在门外,一咬牙,也回房将平日藏的香火钱揣在身上。

她料定秦可卿这次是私自下山,不然怎么没见高头大马来接,决意偷偷跟着她们下山,若是不想被人发现,只能带着她。

次日天还未全亮,秦可卿主仆果然悄悄从小路下山,她打定主意赖上去。

净虚早上不见智能儿,只道是她惫懒,养了多年到底是疼惜,也没去找她。

谁知人就不见了,鞋袜衣物等一件不少。找了几日也未寻得,遂罢了,人命值几个钱呢。

看见个对秦可卿的说法(出处未知,不适则删):

无论是欲拒还迎的的脸,

还是耽于快感的身体,

以及在道德与罪恶感强烈冲击下

无法原谅自己的精神洁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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