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大太监脚步匆匆,面色着急,“皇上,不好了。”
良成帝放下手中的奏折,“何事如此惊慌?”
“进京告御状的农女又去敲登闻鼓了,这次告的是二皇子。”
“什么?”良成帝沉声道,“那逆子又做了何事?”
“听说那农女揭发贪污的人里有二皇子妃的远方表亲,二皇子为了将这件事压下去,花重金让那女子改口。”
“这个蠢货。”良成帝气得将奏折扔到地上,“朕让他去查贪污,他倒好,拿钱让苦主改口,朕的天下,迟早要败在他手里!”
大太监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良成帝厉声道,“他人呢?把他给朕叫进宫。”
*
二皇子府邸,大太监到的时候,二皇子正在召集收下谋士商量对策,这个农女之前一直居住在二皇子安排的府邸上,前后左右都有人把守,这次不知道人是怎么逃出去的,还将这件事捅了出来。
二皇子面色灰白,“都快给本皇子想想办法,现在要怎么才能堵住那女子的嘴。”
一谋士上前道,“王爷,堵不如疏,眼下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再怎么样那女子也不会改口,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进宫向圣上请罪,说你与二皇子妃伉俪情深,发现贪污的人中有二皇子妃的亲人,心中袒护,一时不甚,这才犯下大错。”
二皇子,“你要本王认下此事?”
“如今看来,是最好的办法。”
“那本王岂不是就有了污点,其他人定会抓住这个把柄来攻击我。”二皇子眉头狠狠皱着,“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王爷,如今当务之急,是怎么向皇上那边交代,这件事想必圣上已经知晓了,如今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其他人即便攻击的再厉害,只要圣上心中对您消了气,一切就都好说。”
二皇子皱着眉头,没有立即应允,显然还在考虑这件事。
这时,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厮敲了敲门。
二皇子不耐烦道,“何事?”
小厮道,“王爷,宫里的长喜公公来了。”
长喜公公,便是是陛下身边伺候的大太监。
二皇子眉心一凛。
谋士躬身道,“王爷,陛下已经知道了此事,定是叫王爷过去兴师问罪的,王爷还请速下决断。”
二皇子烦躁地揉了揉额头,“我知道了。”
“在陛下面前,王爷一定不要狡辩,只推说自己爱妻心切,一时坐下错事,求皇上原谅。”
“嗯。”二皇子叮嘱道,“我走之后,你们看着点秦嫣,别让二皇子妃再有机会靠近她。”
众谋士面面相觑,这个秦嫣是二皇子执意纳近府的,自打她进了府,府中便再没有一日太平过,就连这次的事情出现的也是如此蹊跷。
王爷和王妃不会蠢到将这件事说出去,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这个秦嫣,可王爷非但没有怀疑她,反而又命人将她保护起来,真是令人哑然。
二皇子没听到应答,挑了挑眉毛,回头,“嗯?”
谋士这才躬身道,“是,属下定会派人护在秦夫人左右,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二皇子这才收回目光,甩了甩袖子,大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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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了御书房,良成帝面色阴沉,语气也十分不客气,“说吧,这次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跪在地上,以头贴地,“父皇明鉴,儿臣审问这件事时,发现牵扯到了王妃,儿臣与王妃伉俪情深,不忍她对此事为难,这才一时不甚,走入岔路。”
“哼!你倒承认的爽快!”良成帝冷声道。
“儿臣不敢隐瞒。”
良成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二皇子,这个孩子是几个皇子中,他最喜欢的。
太子眼下还太小,不足以承担众人,他本来想,让老二多多磨练磨练,等到太子成年后,由他和明月一起辅佐太子,谁知他竟如此不争气。
先前的江南水患案子迟迟拿不出个好结果来,如今的这个贪污案,人证物证苦主都在,并不多废事的一个案子,他竟然也办成这个样子,让百姓都耻笑他们皇家。
“朕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二皇子跪在地上,声音已经染上了泣音,“儿臣该死!”
“你确实该死,朕恨不得杀了你!”
二皇子心中一凛。
良成帝面色涨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二皇子大气都不敢出。
御书房中静的只听得到良成帝的呼吸声。
片刻后,良成帝才微微低下头,吐出一口气,“这件事情你不要再负责了,我会另外找人来办。从今日起,你便在家反省三月,罚俸半年。”
“父皇!”二皇子昂头,面上不可置信。
他一个皇子,在家禁闭三个月,出来后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都不知道。若是其他皇子趁着这个机会将他的党羽全都拔除掉怎么办。
“朕意已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说了。”他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二皇子面上不甘,但也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至少他手中的兵权什么的还没有被夺走。
他垂头伏地,“是。”
等他走后,良成帝才坐在凳子上,他满脸疲惫,面上满是沧桑。
长喜在外面听着动静,见二皇子走远后,他才快步走进去,见良成帝如此样子,忙倒了杯茶,劝道,“陛下保重龙体,切不可如此忧心啊。”
“唉,这个逆子,总是让朕失望。”良成帝喝了一口茶,气闷的胸腔这才舒畅一些,“一天天的不知道只顾儿女情长,朕的家业都要毁在他手里了。”
“陛下勿虑,这不是还有其他孩子吗?”
“你说周照?”良成帝眼中闪过一丝烦躁,“他每日吃喝玩乐,还不如老二呢。”
“老奴说得不是大皇子。”长喜笑着给他捶背。
“哦?”良成帝想了想,“你说明月?”
“老奴觉着,明月公主心怀天下,且为人有魄力又果敢,陛下何不将此事交给她来做呢?”
良成帝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行,“明月毕竟只是个公主。若是插手朝政,那些老匹夫又要闹翻天了。”
“他们再闹,还能越过您吗?这天下毕竟是圣上的天下。”长喜笑着道,“老奴也就是随口一说,眼下那江南贪污案亟待解决,二皇子刚刚又闹出这么一通,公主作为陛下的女儿,若是能趁机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便可将百姓的怨气散去八成。”
良成帝想了想,觉得他此话说得有理,“好,那便将明月召来,我与她亲自说说这件事。”
“哎。”长喜捶背的手越发卖力了。
*
却说那边,二皇子从御书房出来后,先去了一趟母妃的居所,昭华殿。
二皇子的母妃是苏贵妃,是四大贵妃之首,在后宫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她的兄长是大将军,又深得皇帝喜爱。在后宫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平生仅有一件事不顺心,便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太不争气。
眼下她正卧在美人塌上,五根纤细美丽的手指伸出,宫女跪在一旁正在小心地往上染着丹蔻。
脚边也有一个宫女伺候,正在轻柔地给她捏着脚。
还有一个宫女站在贵妃榻的旁边,为她小心地按着太阳穴。
苏贵妃躺在塌上,身边几个宫女用心服侍,金光在塌边投下一层阴影,却晒不到她分毫,真是好不惬意。
正在这时,掌事姑姑疾步走进来,躬身道,“娘娘,二皇子来了。”
苏贵妃烦躁地睁开眼,“就说我不在。”
“娘,您怎能不见我?”二皇子已经不知道何事闯进来了,“我今日被父皇重重责罚了,娘亲还对儿臣避之不及,您心里还有我这个孩子吗?”
苏贵妃听到他在这里嚷嚷,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她轻轻挥了挥手,身边伺候的宫女立刻鱼贯而出,声音轻的,一丝动静都没有发出。
掌事姑姑关上殿门,接过宫女留下的东西,继续为贵妃涂指甲。
“又发生了何事?”苏贵妃从塌上坐起来。
二皇子面色阴沉,“父皇要关我三个月的禁闭。”
“哦?为何?”苏贵妃面露惊讶,“你又做了什么事情,惹他生气了?”
苏贵妃已经年近四十,面上却保养的极好,皮肤白嫩嫩的,看不出一点老态,远远看过去,好像一位芳龄二十的女子。和二皇子坐在一起,两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母子,更像是姐弟。
二皇子听到这话便不乐意,“我哪里做了什么?是那农女不知道好歹,我给她银子,让她少说两句话,谁知道她竟然将此事捅了出来,还被父皇知道了,害我被好一通责罚。”
苏贵妃立刻抓住他话中的含糊的地方,“你让她少说什么话?”
二皇子眉心都是烦躁,“还不是江妨,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这农女揭发出的人中有她的远方表亲,让我想办法堵住这农女的嘴,不要将事情牵扯到她家族身上。”
“所以你就听了?”苏贵妃恨铁不成钢,“你平日里不是很不喜欢她吗?如今怎么又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起来了?”
“我也不想,但她拿秦嫣威胁我。说我若是不给她解决,她就不会让秦嫣好过。”二皇子眉眼涌起一丝戾气,“这女人仗着她爹是国公府的,便在我府上为非作歹,平日里屡次不将我放在眼中。若不是顾忌着她身后的势力,我恨不得将她一刀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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