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拥

“嘘,别乱动。”

那人抱着莫欣,躲在杂物间里,鬼鬼祟祟地躲着服务员。

她扒下蒋立青的手,用气声说:“你干什么,这不是你家吗?”

看他不止换了一身工装,之前做的造型的头发放下来,碎发遮盖住额头,也遮挡了眼睛。

她觉得奇怪,便攀上人的手臂,顺势握住他的右手。

“你···居然不甩开我的手。”

那人听闻,立刻甩开莫欣的手。而她在甩开手的过程中,摘下那串佛珠。

“你是疯子吧,贴上来就算了,还抢我东西。”

蒋立青看自己的宝贝手串被夺走,气急,不顾外边的人就掐上莫欣的脖颈。

小臂裸露在外,勃.起.的肌肉非常夸张,跟平常的蒋立青不同。

要知道莫欣跟蒋立青建立起革命友谊,就是因为蒋立青不擅长跑步,在校运动会上被迫报名,报了个长跑。

蒋立青不想丢脸,便想要找个教练训练自己。

莫欣就是他找来的长跑教练。训练了一段时间,发现两人同是游戏角色同好,迅速拉近友谊关系。

最后,蒋立青在长跑前都没能练出肌肉,自然是雇佣莫欣陪自己跑。

她也用力反抗,抬脚踹向长似蒋立青的男人。

在挣扎过程中,不小心推翻个瓷器,“刺啦”尖锐的破碎声惊起外边的人警觉。

男人红眼瞪了莫欣一眼,便掀开玻璃窗,从杂物间逃出去。

她死死攥紧手串,咯手的异物被她偷摸绑在大腿上。

她瘫坐在地上,散乱的头发被手一拢,重新扎起马尾。

整理好自己的着装,脱下高跟鞋,学着那人,从玻璃窗处一跃跳出杂物间,成功在佣人们进来前离开。

莫欣深知自己遇上了诡异的事情。

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手机,给蒋立青发了几条消息,便先行离开蒋家。

坐在蒋立青提供的包车上,她开始与系统聊天:“系统,攻略目标究竟是谁?”

【你看到了,刚刚那个是几年后的蒋立青。】

“18岁的蒋立青和之后几年的蒋立青怎么会同时存在于一个时空?”

【你按要求去做就是了,攻略任务完成后,你的奶奶就可以获得健康。】

“一个人的时间轴是不断向前端走,你让我现在攻略几年后的蒋立青。这是个悖论,没办法实现的。”

“而且,今天相见,我就已经得罪几年后的蒋立青······且不说,能不能再遇见他,是个未知数。就现在的蒋立青,我下不去手。”

“太熟了,什么囧事我都知道。”

系统直接调出刚刚攻略目标的攻略值,是惊人的70%。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数值慢慢下滑,从70%将到15%。

莫欣:“我就说吧,刚刚得罪惨了。”

她解开大腿上的绑带,将手串拿下来,放在手掌心里,观摩着。

这个手串明显不是之前丢失的檀木佛珠串。

质地就远不如之前的那串。

但可以看得出,主人很用心爱护。

原本劣质普通的软木被磨出了光泽,歪歪斜斜的“平安顺遂”刻在软木珠上,铭牌是复刻之前的,但上面的“热依汗”维语被人磨掉了。

她皱眉思索,突然灵光一现。

把这个手串还给现在的蒋立青,说不定成熟版的蒋立青就能拿回他的东西。

怀揣着这个想法,第二天莫欣上完自己的课后,在经管学院的教学楼下蹲点等蒋立青下课。

于是乎,她口袋里揣着手串,抱着一堆书,坐在第八教学楼下的花坛边上。

眼巴巴地等着蒋立青。

而蒋立青一出教学楼,就能看见昨天晚上打个招呼就走的莫欣坐在花坛边上,眉眼间洋溢着说不上的愉悦。

他打伞,走至她跟前,将伞倾斜,遮挡有些刺眼的阳光。

莫欣:“你下课···刚好,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她将那串佛珠还给年轻的蒋立青,只不过她昨天晚上又重新将“热依汗”的维语又刻了一遍。

为了追求完美,她特意照着珠子上的笔迹再下笔。

莫欣很满意这个作品。

深邃的眼眶里是熠熠发光的浅色眼瞳,她认真说:“物归原主。”

随后,顿了一下,又继续解释:“送你手串的人一定很爱你,愿你平安顺遂,又愿你幸福。”

“铭牌上的维语热依汗就是幸福的意思。”

蒋立青接过仿制的手串,“嗯”了一声,又低头看着莫欣。

最后,他有些忍不住,问:“昨天晚上,你有点奇怪。”

她说:“奇怪吗,你是指我看到你家的女主人时的反应吗?”

她又说:“她是我妈妈,我在许久之前就没有见过她,我很想她,但找不到她。”

莫欣有些落寞,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笑着对蒋立青说:“只是没想过我妈妈会是你的继母,只要她过得好,我其实见不见得到,也没有那么的强烈了。”

蒋立青看在手串的份上,暂时纡尊降贵:“你可以去我家看看你的母亲。”

莫欣低头,又抬起头,脸颊两旁没什么肉,所以在笑的时候,能够看到皮包骨。

蒋立青没头没尾地说上一句:“你太瘦了。”

“什么?”

“没什么,吃饭去。”

······

莫欣可以有正当理由去蒋家,但大多数是晚上去,去过几次,没见到真正的攻略目标,倒是被蒋立青抓到几次。

每次的理由都需要她瞎掰。

久而久之,莫欣都认为自己遇不上真正的攻略目标时,蒋家传来消息,说是破产了。

而这时已经过了一年半,莫欣被规划在学校、蒋家、零度吧台的范围里。

自己的家回不去,也见不到奶奶,只能平常通过打电话,以慰相思。

她下完课,走在路上,手机突然响起,直接就是让她去救场。

莫欣一头雾水,可见是一次访拜蒋立青家时,母亲留下的电话。

她给蒋立青发了消息,说自己不去打工了,去建设社区,找自己的母亲。

还说了要是自己半个小时都没有发消息,来找她。

是的,蒋立青破产了,成功与莫欣一起在零度吧台打工。

从有钱到没钱,蒋立青有些崩溃。

但又很快地适应下来,迅速找准自己的定位。

跟着莫欣一起苦逼打工,但有一点比莫欣好,莫欣还欠着他钱。

莫欣的工资有四分之一要上交给他。

这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她放下手机,又到超市买了一把剪刀。

虽然不知道自己会遇上什么,还是要带上利器。

她朝着母亲所给的地址走去。

这个社区离学校不远,可以说是坐落在学院内部,属于学区房。

越过简洁大气的教学楼,穿过青春洋溢的大学生,她独自一人前往母亲现今租居的小房子。

或者是这个社区不受学校管辖,垃圾乱丢,筒子楼立在狭隘的街道上。

这几天经常下雨,是太阳雨。

但在这个社区里,看不见光。居住在此的居民将自家的衣物晾晒在外,相互争夺更多的阳光,全然不顾他人。

地上坑洼,令她想起自己乡村里的小路。

积水上漂浮着塑料袋,教人无处可落脚。

莫欣有些不愿意进去,她的胸膛上的心不停地跳动。

直觉告诉她,进去没有好结果。

可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自顾自地踏进这个社区,不停地张望杂乱不堪的筒子楼。

“不要去,不要去。”

莫欣的内心有个小人,拼命尖叫,可没办法阻止自己前往。

只见自己停在一个看起来干净的房门前,开门的是憔悴的蒋玦。

在没有金钱的滋润下,他变得与普通中年人一样。

她听见自己在说:“蒋叔叔,你好,我妈妈说有事需要我。”

蒋玦侧身放她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点着蜡烛,地上的衣物乱放,她还踢到了一条女式内衣。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局促地坐在小沙发上,等着自己母亲出来。

不见母亲出来,只有蒋玦端出电热水壶,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灵魂上的撕扯,令她握不住茶杯。滚烫的水洒在莫欣白色的连衣裙上,她立刻站起身,想要逃跑。

可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朝着卫生间走去。

莫欣抵在门口,心跳越来越快,她从背包里掏出剪刀,划开一道伤口。

皮肉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莫欣重新掌握住身体的操纵权,对系统说:“你在做什么?”

【不听话,自然是惩罚。】

“不听话?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是在按要求去完成任务吗?”

【太慢了,而且,你真当我看不出来,你刻意惹恼攻略目标,拖延时间。】

【蒋家破产,是你干的吧。】

“谁让蒋玦欺负我妈妈。”

莫欣破罐子破摔,她说:“我妈妈明明是不愿意的,蒋玦不就是有钱才能强迫我妈妈的?”

“什么攻略目标,什么任务,都是骗子。”

“你们都是骗子。”

莫欣醒过来,是母亲的功劳。

第一次有正当理由去蒋家,像个只会笑的假人般的母亲开始拉着她,拼命地跑。

跑出了蒋家的大门,却跑不出蒋家的手掌心。

她就站在一旁,妈妈被蒋玦压在身下,不顾她的目光,虐待自己的妈妈。

母亲美丽的面容扭曲,双眼泣血。

她的身体好像回到幼时,躲在天花板的隔间里。

不能哭,不能出声。

妈妈的发丝间长出了白发。

母亲躺在简陋的房屋里,因为语言不通,来来往往的男性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母亲。

蒋玦在里面更加过分。

因为给钱给的多,所以母亲愿意忍受。

发旧的回忆淡淡远去,莫欣以为自己可以带着母亲远去,逃到遥远的西部,逃到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

十年过去,母亲的容颜不再美丽。

她以为自己逃过了组织的追捕,也考上了高校。

为自己取了个新的名字,一切看似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莫欣咬牙,抬手,将手中剪刀继续刺向自己的大腿。

她说:“好不容易可以带着妈妈过上好的生活,你们这群人凭什么又要把我拉下脏水里。”

大腿上的痛感,伴随着鲜血流下。

她可以依稀看清,自己身体的伤口正在迅速恢复。

【你以为你可以逃过组织?真是好笑。】

“你们这群不把女性当人看的畜生······只要我还醒着,你就别想着控制我。”

莫欣继续用剪刀剪烂自己的手,疼痛和恢复的双重刺激,在莫欣身体内上演。

她的灵魂像是被人用手扯开,成了两半。

尖叫哭泣的灵魂在干扰莫欣,刺激着为数不多的清醒。

身体堵住门,门外有人不停敲门。

莫欣颤抖着手,手上的剪刀掉落于地。

被剪烂的手掌流着血,又迅速恢复。她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想要打110.

系统还在与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系统开始调动身体的各项组织,干扰莫欣。

心脏开始悸动,各个内脏都在抗议,骨头像是被人暴力拆开,又暴力全部塞进□□。

剧烈的疼痛逼得莫欣开始哭泣,泪水与汗水交杂,簌簌滴落在沾血的手机屏幕上。

意识模糊间,她小声地喊了一句“妈妈”。

蜷缩在厕所里,地上还有洗完衣服没有倒掉的污水,打湿了白色连衣裙。

莫欣咬住自己的舌头,口腔内霎时充满了血腥气。

脑子像是被人用斧头砍了一刀,又用滚烫的铁水浇灌,脑袋成了一壶浆水。

“热依汗,热依汗···”

莫欣无力挣开眼皮,躺在地面上,脸上是血水和汗泪。从缝隙里看见一双女式凉鞋。

那人似乎感受到脚足有目光灼灼,也趴了下来,乌黑的眼仁占据着眼球的大多数部分。

隔着缝隙,遥遥相望。

系统趁着莫欣恍神,立刻夺取身体控制权。

起身,摇摇晃晃地拉开厕所的门。

莫欣瞧见了好久不见的母亲,她仍然是回忆里的样子。

温柔大方,又十分美丽。

她朝着母亲走去,微湿的卷发,半湿的衣裙,

母亲将她用入怀中,撕咬着她身上的皮肤。

深埋在母亲饱满的□□里,莫欣无法呼吸,却又十分依恋。

为什么妈妈的怀抱令她难受,像是美人鱼变成人的过程一样。

用刀劈开下.体.,又用异.物.往.里.面.塞.。

她又哭又笑,裙摆被人撩到大腿根上,手肆意触摸。

可母亲又用手轻轻拍背,抚摸自己紧绷的脊梁。

她上手,拨开母亲掩在面前的发丝。

看清是蒋立青的脸后,莫欣开始哈哈大笑。

她想要捡起地上的剪刀,刺死这个登徒子。

可只能灵魂飘着,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身体与蒋立青交欢。

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不小心撞破妈妈被人强迫时的无能为力。

好累,好累。

莫欣掩上眼皮,从灵魂深处的疲惫感涌上来,包围着她。

“我从地狱来,要到天堂去。”

“我亲爱的热依汗,苦难不值得称颂,妈妈只想你平安顺遂,像家乡的一蓓十花。”

现实与系统的干扰交替,快要折磨疯她,好叫她成疯子。

莫欣在黑暗里,手里握着家乡里象征幸福的十姊妹花。

于深渊里凝视自己的过往。

七岁的她躺在妈妈怀里,没有所谓的奶奶,也没有所谓的爸爸。

两人缩在狭小的隔间里,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语言,苦中作乐。

转眼,十岁的她拉着伤痕累累的母亲,躲在垃圾车里,逃出这个组织。几经周折,从东部逃到西部。

十年下去,妈妈容貌变成了如今的“奶奶”,没能人认出妈妈。

可是自己忘了,她跟妈妈长得一模一样,一个模版上刻出来的。

她疲惫地闭上眼,想着,能不能回到母亲的子宫里,不用面对糟糕的一切。

至少不是像现在,自己的人生受人支配。

要像风一样,不受拘束。乐意与谁交流、交好,至少不该是这样。

用世俗的贞洁观作为标准,用身体上的痛楚作为惩罚。

还有该死的系统,操控自己可悲的人生。

莫欣她不会接受别人来操纵自己为数不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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