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朝旧事

胡三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保护小姐!”

他的声音落下,几人当即挡在赵琼的身前。

紧接着,又有三十多名寨兵提着钢刀从后方冲出。

赵琼出发之前特意将长发束起,穿了劲装,为的就是今天打斗起来方便。她自然不能任凭兄弟们的保护,抽出腰间的佩剑上前帮助胡三等人。

那壮汉块头虽大,力气如牤牛一般,但同时灵活性也较差,正好适合发挥她的游龙步。

眼前的壮汉一对板斧舞的虎虎生风。一斧劈下去,地上立马就出现一条大裂缝,这若是劈在人身上,估计直接就两半了。

胡三因此不敢掉以轻心,处处退避,寻着他的空隙攻击。

赵琼身子轻脚步快,躲闪起来自然快,像条泥鳅一样围绕在壮汉的身边。

壮汉身强体重,多次尝试抓住赵琼却每每失败,反而乱了自己心中的身法,胸前挨了赵琼几剑。

观察片刻后,他终于找到了赵琼的破绽,心中喜不自胜。怒吼一声,举起板斧直直劈过来。

赵琼给胡三一个眼神,他立刻收到信号。

没错,这个破绽是赵琼故意露出来吸引壮汉的。

那壮汉转身的瞬间,胡三持着剑朝他后腰要害之处狠狠扎去。

壮汉感受到危机连忙回身阻挡。

如此一来,赵琼得了机会一剑划在了他的胸口。

壮汉捂着胸口退后几步,赵琼心中隐隐泛起兴奋与高兴,势必要和胡三把他一举拿下。

“哥哥!我来助你!”

赵琼只见一个和壮汉模样相同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之中。想起之前买来的情报消息,这对双生兄弟应该就是白云寨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了。

一个壮汉尚可勉强对付,再来一个就比较棘手了。

原本正在同别人打斗的李燕飞和贺朝风见情况有变,纷纷转头来对付这俩双生兄弟。

只是那兄弟俩配合了二十年,默契比李燕飞两人还要强上许多。一时间几人打的不分上下,甚至胡三等人略微有些吃力。

赵琼和李燕飞两人身形轻巧,主要靠着灵活攻击兄弟俩的下三路。胡三和贺朝风则持刀与他们正面打斗。

兄弟俩两人打四个也实属不易,赵琼眼看着哥哥脚下的步子生了错乱,心生希望,一剑朝着他裆处刺去。

壮汉自然不能置自己的小兄弟于不顾,慌慌张张躲闪,手忙脚乱之下,扑通一声栽倒在旁边。

赵琼的剑即刻架到他的脖子上,“叫你们大当家出来。”

谁料那壮汉眼中并无一点害怕之意,反而笑出声来。

赵琼见他一脸得意,心底再次泛起不祥的预感。她抬头环视四周的环境,原来这两人竟不知何时把他们四个引进了寨楼的正厅之中。

糟糕,中计了!

果然,在她反应过来的瞬间,屋门砰地一下自动关上。

这屋内的四个角落和正中间分别摆放着几个木头偶人,都是笑眯眯的宫女样,神态和身形每个都不同,但都雕刻的活灵活现,上面涂着一层鲜艳的彩漆,看上去栩栩如生。

但在赵琼看来却十分瘆人,因为这些偶人四面都分布着黑漆漆的圆洞。

“大家小心!”

随着赵琼的惊呼,那偶人的孔隙里面果然接二连三地射出了暗箭!

胡三一个猝不及防,就被射中了胳膊。

壮汉两人熟悉这偶人的机关设置,受的影响自然较少。然而赵琼几个就吃亏了,一边要提防暗箭,一边还要躲闪壮汉的攻击。

赵琼打落身边的暗箭,同时仔细观察着机关布置。

这些人偶是同时启动的,应是由一处开关控制。她在脑中努力地回想壮汉弟弟刚才的站位,应该就在那附近。

她眼神扫过一个个人偶,那壮汉弟弟似乎发现了她正试图寻找机关。当她打量最中间那个人偶时,只见那壮汉弟弟眼中多出几分心虚。

就是这个了!

赵琼身体向后弯曲,堪堪躲过暗器。那壮汉弟弟的板斧马上跟上,直奔她的面门。

她无法躲闪,胡三在旁边看到这一幕急得眼睛通红想要上前,但苦于与那些暗箭周旋,无力脱身。

“砰——”

危急存亡之刻,几人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异响,便见一人破门而入。

整扇门都倾倒在地,霎那间尘土飞扬,木屑纷飞。

来人手持一杆长枪,面色冷酷。他右手持枪,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枪直直地向前抛出,在空中划出银色长线。

这长枪带着霹雳之势飞出,一下便穿透壮汉弟弟的右肩处,并且将他向后带飞出去,死死钉在了正中间的人偶上。

那壮汉弟弟痛苦呻吟着但是又无法挣脱。

傅云野吊儿郎当地跟在纪衔玉身后,赵琼见状下意识问道:“你怎么来了?”

纪衔玉扶住她,声音沉稳,只吐出两个字: “碰巧。”

旁边的傅云野轻嗤一声,“他几日前就派人守在京城门口,你们一行人出城他就知道了。怕你们出事,连忙赶过来的。”

说完,他还低声嘀咕道:“死鸭子嘴硬。”

胡三等人见侯爷来支援,纷纷松了一口气。几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再打下去谁输谁赢还真不知道。

纪衔玉上前从那弟弟身上毫不留情地抽出长枪。

一股血柱飙出,那人承受不住巨大的疼痛直接昏死过去。

纪衔玉找到人偶身后的开关用力摁下去。

所有的偶人纷纷收起了暗器,纪衔玉提着银枪向壮汉哥哥走去,两人马上缠斗在一起。

众人纷纷退避,想趁机看看这少年将军的功夫如何。

纪衔玉此刻眼中是赵琼从未见过的狠戾,他的招式并不花哨,但招招都是奔着取对方性命而去,这是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实用杀招。

她还惊奇地发现,纪衔玉的力气似乎并不比那壮汉小多少。

他的长枪将对方的板斧抵在胸前,竟然将那人压得动弹不得,甚至连两只胳膊都在微微打颤,看上去极为暴力。但同时又有粗中有细,只见那尖锐的枪头忽地在那人的手腕处灵活一挑,壮汉手中的板斧竟然嘭地一下掉到地上。

直至此刻,赵琼才知道了他为何短短几年就在军中站稳了脚跟。

他骁勇,狠厉,真正的属于战场。

屋内屋外全部的人都被擒住,赵琼走到两兄弟的身旁:“带我去找你们大当家,不然我就把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杀掉。”

她的威胁显然起了作用。两个壮汉想了想兄弟们,又犹豫了一会儿后,那哥哥心痛地说道:“我带……带你们去。”

为了防止他们耍花招,胡三将他们的上半身全部捆住。那壮汉哥哥在他们的注视之下,走到正殿的椅子后面。

他用手摸向凳子底下。

随着他的动作,屋内右角处出现了一个方形的仅能容纳一人的洞口。依稀可见洞内一条长长的阶梯蜿蜒而下,远处的前方隐约能露出一点光亮。

在壮汉的带领之下,赵琼几人跟着下了阶梯。

一段狭窄过后,视野便开阔起来。道路两边摆着高高的落地烛台,烛火在里面跳跃晃动。

赵琼越走越心惊。这底下竟又有如此大的空间,是个豪华的地宫。她还观察到,路过的几个屋子上面的匾额竟然是凤仪宫、长清宫等,这分明是在仿照皇宫中的宫殿名字啊。

这寨子中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走了一会儿,一行人终于到达地宫的尽头。

最深处的一道石门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匾额上的三个字深深刺入众人眼中,大家纷纷止住了呼吸。

——太和殿

这可是是皇帝日常上朝的场所。赵琼和纪衔玉相对视一眼。

进去之后,纪衔玉的眉头轻蹙。其他人没进过太和殿或许不知道,但他日日上朝却清楚得很,这眼前的宫殿分明就是宫中太和殿的缩小简易版。

赵琼一眼便看见宫殿正中间摆放的龙椅,以及龙椅旁边一群抱团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老人和孩子。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向赵琼眼中满是惊恐。身上穿的衣服破烂不堪,个个面黄肌瘦,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龙椅后面挂着明黄色的帷幔,一个女人从帷幔后面走出。

赵琼和她相互打量着。

女人约莫二十多岁,面容如花。梳着高高的流仙髻,妆容精致,额头还勾勒着朱红的花钿,身上穿着宫装。

“你是前朝余孽。”赵琼的语气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从一开始她就发现箭上的年号并不属于大周,而且眼前女人穿的俨然同刚才那些人偶们一样,都是统一的前朝宫女服饰。

那女子笑了笑,并不慌张,从容地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赵琼直截了当道:“把你们大当家,哦不,是统领叫过来。”

女人闻言眼中浮现一抹哀伤,淡淡地说道: “他死了,去年就死了。”

话落,她拉开帷幔,一张龙床出现在众人眼前。不过最引人注意的当属龙床上方,墙上挂着的那幅人像画。

一个坐在轮椅上,浅浅微笑着的白衣青年。

他的容貌清秀,气质看上去温雅随和。

女人看向画的脸上布满想念与爱慕,旁边的不少人低声啜泣起来。

画像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太子刘复凉,绘于建元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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