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生龙凤胎

寒露过后,紫禁城的银杏叶铺了满地金黄,清芷院的暖阁里却暖意融融。武绮思靠在铺着厚厚锦垫的软榻上,小腹高高隆起,呼吸都带着些微的沉重。恒儿刚满周岁,正摇摇晃晃地围着榻边转,咿咿呀呀地喊着“母妃”,玥儿则坐在一旁,拿着小梳子给布偶娃娃梳头,动作有模有样。

“小姐,喝口燕窝粥吧。”青禾端来一小碗燕窝,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温太医说您这几日怕是要生了,得多攒些力气。”

武绮思小口抿着粥,目光落在窗外。徐丽雅走了快一年,晚晴阁如今由她照看着,安儿和念安公主都长得很好,只是每次看到念安那张酷似丽雅的小脸,她心里总会泛起一阵酸楚。

“庄昭媛若还在,定会盼着你这胎平平安安。”萧巧蕊提着食盒走进来,里面是她亲手做的栗子糕,“我刚从晚晴阁过来,安儿还问慧姨母什么时候生小弟弟呢。”

武绮思笑了笑:“那孩子倒是心细。你近来怎么样?陛下……常去听雨轩吗?”

萧巧蕊脸上掠过一丝黯然,随即笑道:“还好,陛下偶尔会来坐坐,听我吹吹笛。姐姐也知道,我本就不争这些,能安稳度日就好。”

武绮思握住她的手:“傻丫头,哪有不想得宠的道理。等我生下孩子,身子好些了,便帮你想想办法。”自徐丽雅去后,萧巧蕊像是没了主心骨,在皇帝面前也失了些往日的灵动,若不帮她一把,怕是会渐渐被冷落。

萧巧蕊眼圈微红,点了点头:“多谢姐姐。”

几日后的深夜,武绮思忽然开始阵痛。稳婆和太医早已守在院里,青禾和萧巧蕊也寸步不离地守在产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痛呼声,心都揪紧了。

皇帝闻讯赶来时,天刚蒙蒙亮。他站在廊下,眉头紧锁,时不时朝产房的方向张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这是武绮思去年亲手为他绣的荷包上的配饰,他一直带在身上。

“陛下,您别太担心,慧婕妤吉人天相。”李德全在一旁劝道。

皇帝没说话,只是望着产房的门,心里默默祈祷。自徐丽雅出事,他对武绮思便多了几分愧疚与看重,尤其是她独自照看着安儿和念安,将两个孩子养得极好,更让他觉得这女子不仅聪慧,更有担当。

产房里的痛呼声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紧接着,又是一声啼哭,清脆悦耳,与前一声相映成趣。

“生了!生了!是龙凤胎!”稳婆抱着两个襁褓冲出来,满脸喜气,“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左边是位小皇子和另一边是小公主!”

皇帝猛地冲上前,看着两个皱巴巴的小家伙,一个闭着眼睛哼哼,一个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看,眼眶瞬间红了。“好!好!”他连说两个“好”字,声音都带着颤抖,“赏!给慧婕妤重重有赏!”

武绮思醒来时,已是午后。皇帝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孩子,动作笨拙却满眼温柔。“你醒了?”他连忙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

武绮思虚弱地笑了笑:“孩子……还好吗?”

“都好,很健康。”皇帝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朕决定了,晋封你为慧昭媛,赐居景仁宫偏殿,那里更宽敞,方便照看孩子。”

“谢陛下。”武绮思轻声道,心里却并无太多喜悦。位份越高,树敌越多,她很清楚,这龙凤胎的降生,定会引来更多的嫉妒与算计。

龙凤胎的诞生让整个后宫都沸腾了。皇帝为小皇子取名李瑾,小名瑾儿,盼他如美玉般温润;为小公主取名李瑶,小名瑶儿,望她如美玉般珍贵。赏赐流水般送入清芷院,从金银珠宝到绫罗绸缎,几乎堆满了半个偏殿。

武绮思刚坐完月子,就开始着手帮萧巧蕊。她知道萧巧蕊的软肋,便是太过温顺,不懂争宠。于是特意让人打听了皇帝近来喜欢的曲子,让萧巧蕊照着练习,又教她些说话的技巧,告诉她何时该沉默,何时该开口。

“陛下近日为边境的事烦心,你吹笛时不妨选些开阔些的曲子,比如《关山月》,既合他的心境,又显得你懂他。”武绮思坐在妆台前,看着萧巧蕊试穿新做的藕荷色宫装,“这身衣裳衬得你肤色好,明日陛下若去听雨轩,你就穿这个。”

萧巧蕊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泛起红晕:“多谢姐姐指点。”

果然,次日皇帝去听雨轩时,萧巧蕊吹奏的《关山月》笛音苍凉壮阔,恰好说到了皇帝心坎里。他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温顺却仿佛懂他心事的女子,忽然觉得久违的心动。“这曲子,吹得好。”他握住她的手,“这些日子,是朕忽略你了。”

自那以后,皇帝去听雨轩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萧巧蕊谨记武绮思的话,不多言,不邀功,只是安静地陪伴,偶尔说些宽慰的话,反倒让皇帝觉得轻松自在,对她的宠爱也渐渐回温。

而这一切,都被淑妃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淑妃的住处锦云殿里,燃着一股奇异的香气,闻起来清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腻。“那武绮思真是好命,先生玥儿,再生恒儿,如今竟又诞下龙凤胎,陛下的心都偏到她那里去了!”淑妃将茶杯重重摔在桌上,茶水溅了一地。

身边的宫女连忙道:“娘娘息怒,慧昭媛如今风头正盛,咱们硬碰硬怕是讨不到好。”

“硬碰硬不行,难道就看着她得意?”淑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安稳拥有。尤其是那个刚生下来的小皇子,听说长得最像陛下……”

宫女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娘娘,奴婢前些日子从一个老太监那里得了个方子,说是用几种西域香料混合燃烧,常人闻着没事,却能让不足周岁的孩童日渐体弱,看着像是天生的不足,谁也查不出来……”

淑妃眼睛一亮:“真的?那还不快去办!”

“只是……”宫女有些犹豫,“那香料难得,而且……若是被发现……”

“怕什么?”淑妃冷笑,“做得干净些,谁会怀疑到我头上?快去!”

宫女不敢再劝,匆匆退了下去。淑妃看着窗外景仁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武绮思,你等着,我定要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几日后,清芷院(此时武绮思尚未搬入景仁宫)里忽然多了一个熏香的银炉,说是皇帝赏的,里面燃着的香料据说是西域进贡的“安神香”,能让孩子睡得安稳。武绮思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皇帝的心意。

可没过半个月,瑾儿就开始变得嗜睡,吃奶也不如从前香甜,偶尔还会莫名哭闹。温太医来诊脉,只说孩子可能是先天不足,开了些补药,却不见好转。

“不对劲。”武绮思抱着日渐消瘦的瑾儿,心里隐隐不安,“恒儿和玥儿小时候都很康健,瑾儿出生时哭声响亮,怎么会突然先天不足?”

她仔细检查了房里的东西,目光最终落在那个银炉上。她拿起香炉里的灰烬,放在鼻尖闻了闻,那香气依旧清雅,却让她莫名地心头一紧。

“青禾,去把这香炉里的灰烬拿去给温太医看看,问问他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武绮思将灰烬包好,递给青禾,“记住,悄悄去,别声张。”

青禾不敢耽搁,立刻去了太医院。傍晚时分,她匆匆回来,脸色惨白:“小姐,温太医说……这灰烬里掺了三种西域香料,单独烧没事,混在一起燃烧,长期吸入,会损伤幼儿的元气,而且……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

“果然是有人捣鬼!”武绮思气得浑身发抖,抱着瑾儿的手都在颤抖,“是谁这么狠毒,连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淑妃。后宫里,最恨她、又有能力弄到西域香料的,只有淑妃。

“小姐,我们现在就去告诉陛下!”青禾急道。

武绮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行,我们没有证据。那香炉说是陛下赏的,若直接说是淑妃做的,陛下未必会信,反倒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瑾儿他……”青禾急得掉眼泪。

“先把香炉扔了,换个地方住。”武绮思当机立断,“我们立刻搬入景仁宫,那里守卫更严,料她也不敢轻易动手。另外,让人盯着锦云殿,看看淑妃最近和哪些人来往,有没有买过什么特殊的香料。”

“是。”

当晚,武绮思就带着孩子们搬入了景仁宫偏殿。远离了那奇异的香气,瑾儿的状况渐渐稳定下来,却依旧比同龄的孩子瘦弱,看着就让人心疼。

武绮思抱着瑾儿,看着他苍白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淑妃,你伤我孩儿,这笔账,我记下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孩子们的睡脸上。武绮思轻轻抚摸着瑾儿的额头,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

而锦云殿里,淑妃看着窗外的月光,得意地笑了。她不知道,武绮思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更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报复,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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