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为什么要恨你?

「在日落之前,我要做栖息在你身上的一只山雀。

永远停留。

小蝴蝶,既然你来了,就别走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比你的心还要诚实。」

——《神明降临》

去片场的路上,小苏感到驰路的情绪不对,时不时去看手机,看完又扔到一边,一副烦躁的样子。

“驰姐,你是不是热啊,要不要让王师傅把空调调低点?”小苏贴心地问。

“不用。”驰路想到谢劲舟在电梯里问她的那句话就气,穿高领,还不是拜他所赐,他倒好,转身就跟别人逍遥去了!

他把她当什么了?

那些暴烈的占有,难道都是她的错觉?

明明那么真实,就连吻痕都留的那么多、那么用力,好像,她还是他的。

早知是浪子,却还奢望他守着旧爱,简直可笑!

驰路望着窗外,心头泛起阵阵酸楚。

就当一夜情吧,没什么大不了。

这时,手机振动了下,她瞬间回神,拿过手机一看,微信有人发来好友申请。

会不会是谢劲舟发来的?

如果是,她才不要看!看了只会影响她心情。

……

今天驰路要演的一场戏会比较激烈,顾辞山问她要不要找替身,驰路说:“不用,我来演吧,这样呈现出来的效果会真实。”

驰路饰演的祁梦在跟陆程真的相处中,在独处的过程里,忽然明白,陈醉对她的不是爱,而是一种残酷的占有。

她丢掉了工作、失去了自我,她被他圈养,误以为,他给的就是爱情。

她第一次在陆程真那里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就像天空下了一场雨,雨过天晴,彩虹漫天。

当陈醉喊她去别墅下的一处小树林发生亲密关系时,祁梦第一次拒绝、第一次反抗。

在哄骗无效后,陈醉第一次对她露出真面目,发狠地把她甩到地上,揪住她的头发在地上拖,边拖边恶狠狠地质问她:“祁梦,你是不是给我戴绿帽子了?你喜欢陆程真?”

驰路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后背擦过凸起的碎石,磨得她的背一阵疼。

她的眼里含着因疼痛溢出来的泪水,眼泪没有掉下来,含在眼眶里,楚楚可怜。

谢劲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看着驰路演的这幕戏,她仿佛天生为演戏而生,她把克制又张扬的挣扎演得很到位,眼里蓄着的眼泪迟迟没有落下。

她把眼泪一次次逼了回去,看着陈醉的眼睛里全然没了爱意,透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的头发还被周柏屿拽着,被扯掉了发簪,一头黑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平日里穿着旗袍,端庄优雅的她,此刻狼狈不堪。

即便如此,驰路的身上仍有一股自我觉醒后的反抗意识。

她看着陈醉的眼眸,坚定又厌恶。

“陈醉,你放开我。”祁梦边说边想要拿开陈醉的手,没想到却被他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驰路侧头偏过去,做出被狠狠打的模样,即使她让得快,周柏屿的手还是擦过了她的脸颊,传来一阵疼,似乎被他的手指抓破了。

顾辞山没喊停,但周柏屿却停了下来,急忙去看驰路有没有被伤到。

他轻轻地掰过驰路的脸,看到她的脸颊上有一道半指长的伤痕,须臾,渗出血迹。

“阿驰,你受伤了。”周柏屿连忙将她拉起来,充满歉意,“对不起,刚才还是伤到你了。”

走戏时,他们对过这场戏,周柏屿下手轻,驰路跟他开玩笑:“周老师,等正式开拍时,你可要真打,我会躲开的。”

周柏屿其实已经收着力道了,奈何还是伤到她。

顾辞山想过去看驰路的伤情,却有一人先他一步,抢在了他前面。

“小谢,你让让,我来看看。”顾辞山跟挡在他前面的谢劲舟说。

谢劲舟看到蓬头垢面的驰路,脸上有一道伤痕,眸子冷下去。

但他什么都没做,退回去,看着一众人过来看驰路。

她是剧组里的“国宝”,大家都供着,不差他一个。

“阿驰,接下来的戏,等明天再拍吧。”

“顾导,就这点小伤,没什么。”驰路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看着自己,还好,伤口不大,“补个妆,就能盖掉,明天再拍,影响进度。”

……

化妆师叶薇薇帮驰路补了妆,盖住了伤口,几乎看不到。

顾辞山跟驰路说,刚才的戏要重拍下,周柏屿表现得不够狠,不管是动作还是眼神,都要再狠厉些。

周柏屿知道顾辞山向来追求完美,刚才他已经尽自己所能表现出对祁梦的狠,他本想要一条过,没想到还要再拍一条,驰路又要遭一次罪。

驰路看出了周柏屿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周老师,没事,你演的是浑蛋陈醉,尽管放马过来。”

再演一次被周柏屿在碎石地上拖拽的场景,驰路的背和头皮的疼越发厉害,但她克制着疼痛,眼里依然是对陈醉坚定的厌恶,丝毫没有表露出一点疼痛。

因为在祁梦看来,这样的疼太轻微了,跟他晚上对自己的折磨不值一提。

祁梦的身上都是伤痕,是陈醉赐予的。

这些伤痕,更让祁梦意识到,她不能再被他控制下去。

这次周柏屿狠狠地扇了驰路一巴掌,被她躲开,她没有捂住脸,而是直直地瞪着他:“陈醉,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爱?”陈醉猖狂地笑道,“我现在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陈醉拼命地撕扯她的旗袍,盘扣一粒一粒地掉落,露出她脖颈处的吻痕。

周柏屿看得一惊,但只有一秒,很快进入到角色中,压在她的身上,吻她的唇。

接吻的画面采用了借位,但从旁人的角度看,周柏屿吻得激烈又凶狠,发泄着他的原始欲/望。

“陈醉,你放开我!放开我!!!”陈醉反抗声越来越大,喊得越来越嘶哑,但她自始至终没有流一滴眼泪,全是拼命抵抗,藏在内心深处的自我被激发出来,不再屈服于他的暴力。

一个凶狠地吻,一个拼命地挣扎、抵抗,这是一场没有爱、只有占有的吻。

拍的是两人的侧面,没有谁看到驰路身上的吻痕。

“咔。”顾辞山对这次周柏屿的表现还是不太满意,想要去跟他讲解怎么拖拽驰路时,发现驰路在匆忙扣盘扣,被他瞥到了脖颈上的吻痕,眉头拧了一下。

这场戏连续拍了五次,顾辞山才满意,拍完跟两人说:“你俩辛苦了,尤其是阿驰,背疼不疼?”他看到驰路的旗袍上全是尘土和青草。

“没事。”驰路扣上最后一粒纽扣,吻痕全都被隐藏在旗袍下。

谢劲舟是不是仗着她要穿旗袍拍戏,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种草莓?

周柏屿拉着驰路站起来,帮她拍后背上的尘土,拍一下就疼一下,驰路皱了皱眉,想要撩起盖在脸上的乱发,却只顺了顺,重新将头发盖在脸侧。

顾辞山看她这样,还是不放心:“阿驰,你去更衣室看看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的话,赶紧抹点药。”

“好的,顾导。”

这点疼对驰路来说不算什么,反而提醒她,你是祁梦,是被陈醉长期虐待要清醒一回的祁梦。

她要借着这疼更好地入戏,要演对陈醉的情感变化。

……

驰路去更衣室换衣服时,扭头看到后背多处已被磨破了皮,已渗出血,沾在旗袍的反面。

如她所料,受伤了。

驰路没去管这些伤口,只是用纸巾擦去血迹,套上了常服。

她听到小苏喊她:“驰姐,换好衣服了吗?”

“有事?”紧身上衣擦过后背的伤口,袭来一阵疼,驰路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老师说有东西要给你。”

“跟他说谢谢,”驰路背靠门板上,缓缓启口,“不用。”

谁要浑蛋的东西,谁就是狗!

*

还没见着浑蛋,驰路便接到了路女士打来的电话,跟她说了近两个月的行程,即使她在剧组演戏,行程也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在来剧组前,驰路便跟路漫说好,这三个月她会一心扑在《密林深处》,不要给她任何行程安排。

第一个月确实没有打扰她,她以为路漫终于听了一回她的话,结果,根本没有!

“妈,跟你说了,不要给我安排,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驰路语气中带着不满。

路漫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听顾导说了,你们拍戏进度很顺利,你每天的戏也没有排得很满,为什么不再接点活儿。”

“妈,空下来的时间,我要琢磨剧本、研究人物心理,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演活角色。”驰路解释,“你说的行程都推了吧。”

“妈妈都答应下来,签合同了,你不接也要接啊。”路漫看似无奈地说,但每个字都透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驰路站在顶楼的露台上,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夕阳。

景色美得如诗如画,仿若电影里拍出的梦幻镜头。

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的美景里,听到这么令人不爽的消息。

这六年,驰路能跟路漫少接触就少接触,但她是她的经纪人,比谁联系她都多。

后来,她知道,从她把芳町镇接回去的那天,老妈就把她当赚钱的工具。

话说,驰路还要感谢李浦,如果不是李浦,当初老妈也不会把她召回去,而李浦让她回去,并不是因为想对女朋友的女儿负责,只是因为看到她有当明星的潜力,想从她身上捞金。

世上众人,多的是为利而来,但这事摊在她老妈身上,驰路还是深受伤害。

她以为老妈让她回去是爱,却不想是利用。

但她渐渐接受了,基本也顺从老妈的安排,因为她已经失去挚爱,她终归要抓住点什么。

就像当初被老妈抛弃在芳町镇,她要抓住点什么一样。

她越是顺从老妈,老妈越是变本加厉,给她安排的行程只多不少。

上大学那会儿,驰路跟老妈说:“妈,你给我安排这么多活儿,严重影响到我的学习了。”

老妈说:“整天就知道学习,学习有赚钱重要吗,就算你毕业了,不也是要赚钱。”

一开始驰路还会反抗,跟老妈理论一番,说自己学习有多忙,她要多磨练演技,但后来她懒得说了,因为说再多都没用。

这几年,她常常累得一到车上就睡着,压力大的时候,晚上会失眠,吃大把大把的安眠药。

有时,她吞服大把的安眠药,意识处于迷迷糊糊之际,会蹦出“就这样一了百了”的念头。

活着有什么劲儿!

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进她的内心,那么多的光鲜亮丽都是在人前的伪装,卸下闪耀的华服、精致的妆容,她不过跟其他人一样,凡人一个,也有喜怒哀乐。

凡人还有三五好友,她呢,看似谁都可以跟她走得近,但谁都走不进她的心。

遇到烦心事时,也只能自行消化。

面对路漫的强势,驰路这次没有妥协:“妈,推了,我不接!”

“推了要赔大额的违约金,你赔得起吗!”路漫拔高声音。

驰路烦躁地挂断电话,阻隔了路漫想要继续说的话。

电话再次响起,一通接着一通,都是路漫打来的,驰路听得心烦意乱,干脆关了机。

老妈一次次地给她安排满行程,美名其曰“多攒点嫁妆钱”,但在她看来,她只不过是跟李浦统一战线,拼命吸她的血,不尊重她的想法,不管她走得累不累。

驰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却没带打火机,刚想把烟放回去,这时,一把打火机出现在她眼前,银质复古的,上面有半个羽毛翅膀,羽毛翅膀被磨得褪了色,打火机看上去越发复古。

拿着打火机的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上面挂着一滴剔透的汗水,似乎还沾着点灰。

粗糙的、黏腻的气息扑面而来。

啪嗒一声,打火机上的火焰升起,吐出猩红的火舌。

驰路将烟叼到唇间,火焰跟随而来。

“谢老师怎么有时间来这里?”驰路掀起妩媚勾人的狐狸眼,嘲讽地笑着看向谢劲舟。

你不是日理万机吗!

不是有能力刚跟她几番**后,转头又找别人吗!

“活儿干完了。”

“活儿还有干完的时候啊!”驰路朝谢劲舟的脸上吐烟圈。

烟雾在两人间弥漫,他们在朦胧中望着彼此。

一个眼神愤然,一个面色无波。

都赤诚,都坦然,都复杂。

“你看我发你的好友申请了吗?”

“谁要看!”

“驰老师,你不会还在恨我吧?”

驰路冷哼一声,吸了几口烟,把烟尽数吐到他脸上:“谢老师,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要恨你?”

咱们的阿驰,是不是对戏要求很高的一位宝宝啊?哪怕受伤,也要一次次配合重拍。

两人的误会来了。宝宝,你猜,舟哥衣服上的口红印是谁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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