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人残骨(四)

不过话说回来,此番,她最想去的地方是何?嘿嘿,当然是那美人胚子扎堆的露华楼了。好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不去看看怎么能行?

半刻钟后,她收拾好男装行当,确认无误后,便同玉念安除了王府。

谁道露华美人好,个个纤腰盈掌握,唇若丹朱吐芳华,赛是神仙也要没。没想到啊,这勾栏之地竟有这般乐趣。个中滋味,只稍须瞧瞧这些美人便知了。

玉念安同她一进门,便成了这花花草草的勾搭目标。一边一个这位爷,一边一个那位爷,叫的可是上口。左拥右抱的纨绔子弟也不少,个个胜似花心大萝卜,看的她不知掉了几层鸡皮疙瘩。

于后来,她和玉念安便成了这露华楼中最格格不入的一方。只喝酒吃肉,身旁是一个莺燕也没有。

“感觉如何?”玉念安温雅一笑,开口道。

她正往嘴里塞进块牛肉,听他这么一问,差点没成个噎死鬼:

“咳,咳咳,美人是赛似神仙的,可小爷我不好这口。所以,还是喝酒好。”无泪咽下那口万恶的牛肉,笑眯眯道。

“哦?那不知。”

“哟,原着露华楼,不止有美人,还有美公子啊。”玉念安话音未落,一旁,便走来了四个打着哈的纨绔子弟。

回头看去,见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身上无不是穿金戴银,好生气派。

“不知二位美人公子,可乐意陪本公子玩玩啊?”其中那油腻肥硕的胖子,明显是这四人中的头头,语气中的**,更是不加任何掩饰。

嗬,好个嚣张的胖子,有龙阳之癖,还跑到这烟花之地做什么?

“公子若是起兴,不妨去龙阳阁看看。我们二位,是无可奉陪。”无泪只瞧了他们一眼,便又转回了头。轻勾唇,学着段子禛平日,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讥诮。

“嘿,身板瘦瘦小小,脾气倒还挺大。”那胖子脸上的横肉抽了抽,伸出手,便朝她肩头抓来。

啧啧,要是被这手碰着,估计半月都用不着吃饭了。

无泪侧身躲开,本想将一壶酒扣在他那肉球似的脸上。谁料,玉念安出手更快。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前头那只桃木筷子,便直直的没入了那胖子的一支眼中,又穿出,钉入了身后的木墙。

刹那间,喧闹的露华楼竟全都安静了下来。只剩,那胖子杀猪般的惨嚎。她听的尤为心惊,没想着玉念安这么个温润如玉的人,竟也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走吧,今日扫了兴,改日再来。”玉念安自始至终都没看那四人一眼,保持着那一贯温雅的笑。倒是她,还颇有些可怜那胖子。啧啧,一筷穿脑,怕是不死,日后也要成个傻子。

次日一早,便听着了礼部侍郎小公子,昨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用筷子穿了脑子一说。因素日里,这小公子作恶多端,所以百姓皆感大快人心。还美曰其名送了那人一名号——“筷侠”。

当然,这“筷侠”可不会再重出江湖喽。

再说她,这段日子以来,倒是过得舒心不已。白日闲来无事的在府中飘来荡去,夜里装扮好了同太子殿下出去吃酒划拳。简直是逍遥快活,胜比神仙。

可俗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日子更是拂晓云霄,夜半泥潭。

这日,她正悠哉犹哉的在床上同周公相会。谁知,好梦刚做到一半,便给人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不成周公那下了雪?怎生如此寒凉?

她朝后缩了缩,准备将被子往上提一提。可谁想,被子没揪成,却扒拉到了一个人的脸。

等等,脸脸脸?

这下可好,无泪是吓得直接从周公那赶了回来。一睁开眼,便见着了那冷意尽渗的寒眸。且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半颗头埋在他怀里,一只手,还扒拉在他的脸上。

啊,老天,还有没有天理了!

于后来,她只得慢慢的,颤颤巍巍的,咳,将爪子收回来。可眼见胜利在望,已摸索到边缘,他却突然扳过了她的脸。

段子禛捏住她的下颚,理所当然般的,咳,般的,吻了上来?

无泪只觉脑中一片空白,眼瞳刷的放大。这,这什么情况?段子禛不成是吃醉了酒?还是,新想出的,整她的法子?可,可也用不着这样吧。

觉着状况越来越不对,而房内,又四下无人。没得个办法,她只能,只能抄起旁的那紫砂观音熏炉,忍痛一砸了。

“砰”的一声,没了动静。

咳,难不成,敲太重,他晕了过去?还是,一个不小心,弄出了条人命?一想到此,她不禁寒毛直立,颤巍巍的伸手,探向他的鼻息。

可这不伸还好,一伸,便一把被他捞进怀里。

今日的段子禛,真是不知抽了哪门子的疯,竟如此,额,如此。

无泪此刻,才真算是欲哭无泪。苍天啊,大地啊,好死也赐我个痛快吧!

“段,段子禛,现在悬崖勒马,回,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哦?你叫我勒哪门子的马,回哪门子的头?”他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步步紧逼。

“佛,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无泪着实是将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她刚刚就该成了那空档,溜才是。如今看来,想要方方正正的走出去,难矣!

“看你这模样,好似我是吃人的。现在收拾收拾,快些起来。”段子禛退了两步,放开她,调笑似的道。

嗬,她倒吸一口气,简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难不成有神仙路过,救她于这水深火热之中?虽叨叨唠唠半晌,但好歹是得以脱身,甚慰,甚慰。

“去,去哪?”

“我南下江南办差,将你一人留于此,恐被掳了去。”段子禛又变回了那个段子禛,且戏谑的语气,不减反增。

哎,算了算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当,是他吃醉了酒,无心之举罢。

他似是早有准备,下晌,便带着无泪去了江南渡口。不得不说,这初春的风真大,刮得人神志不清。待到上了船以后,无泪才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嗯,她到底为什么,要跟着他来着?

不过,此处船篷内倒是不错,不染杂尘是一,瓜果点心亦是应有尽有。

“喏。”段子禛剥了个蜜桔,挑去上头白色的丝屑,递到她手上,“凑合着吃吃,不大甜,却也还可行。”

嚯,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段子禛竟破天荒的对她好了一回。

无泪十分受用的接下,掰了瓣放嘴里嚼着。嗯,她怎么觉着,这桔子格外讨人喜欢呢?

“差不多入夜时分,才能到江南渡口。”

看他又在理桔子脉丝,倒似是前些日子在外头见的猫儿,扒拉着线团子的模样,竟是笑出了声。

“你胡笑什么?”段子禛不解,挑了挑眉。

无泪此刻,又觉着他像煮在沸水中的饺子,想是小葱豆腐馅儿的,一会起伏,一会下沉。再在冷水里焯一焯,香喷喷的,嫩滑滑的。

“笑你像,像个饺子。”她吐了吐舌头,坐回旁的木板上。面上虽无波无澜,内里却是心花怒放,笑的前仰后合。

段子禛也笑了,且她能看见,他的笑终是到达了眼底。

或许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何为转,何为折?转就是转悲为喜,,折就是百折千回。到了头也不知,如何收敛这溢于言表的莫名欢喜。

夜下,渡船终是到了渡口。段子禛十分阔气的丢给艄公一块金锭子,带着她下了船。

好一个江南岸,风送满长川,烟浪远相连。平白在这碧水青山中绘了一幅绵柔画卷,泼满了这一乐山乐水。此时虽是夜分,两岸却也还有明晃晃的绣面灯笼,映出了小半湖的月落星沉,也将她和段子禛的影子拉的额外纤长,没入山光水色中,相互交织。

“你此次出来办差,竟无随侍?”无泪不敢去看他的眼,只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青松。

“只需带上你,便可。”

片刻过后,她总算明白段子禛此行之目的。咳咳,俗话说得好,擒龙要下海,打虎要上山,寻花要带她。

至于,为什么要带她?想是段子禛怕路上寂寞无聊,于是,摆出一副笑面虎模样,把她给诓了过来。嗯,肯定就是如此。否则,他怎可能做出那般温柔和顺。

而后,他携着无泪进了渡口旁一客栈。

近日来江上赏玩的人不少,待他们到时,也只剩下了一间陋室。柜台前的小二,笑得一脸奸相,搓了搓手,低头哈腰,做出副实是抱歉的模样。

“哎呀,这位爷,您来的可真不巧。近日江上往来人多,所以,今时今日,便只剩下了顶楼一间。小店做的又是小本生意,便只能委屈您和。”这滑头是个泼皮,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好似那村户小孩玩的玻璃弹子,“哈,和这位姑娘一间了。”

段子禛被他这位爷那位爷,叫的很是受用。毕竟,人家是尊贵的段家公子,自是不会因为一间房与这店小二横眉竖眼。可她不同啊,若是与段子禛一间同住,那还不如跳到冷江里去泡个澡呢。

“诶,慢着。”无泪手疾眼快,连忙制止。

店小二本想着一桩生意做成了,很是欢喜,谁知半路跳出个拦路虎,一棒打死这出鸳鸯戏。

“姑娘可有什么意见?”

无泪自是有意见,且意见大了去,掀了这屋顶也装不下。可正当她准备同这泼油皮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时,段子禛却开了口。

“我带夫人来这江南一游,没想夫人竟害羞至此,同住都不允了?”

小甜饼派发完毕,请注意查收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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