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便跟她简短解释了一遍。

“我说呢，”宁声想起自己要说的事情就想笑，“之前你不是说，要去面季忆的兼职吗？我回头跟他聊起这件事，才知道原来他招错人了。”

傅晏笑了笑，他又问：“对了，你和祁也又是为什么认识？”

“他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来我这里打过工。”宁声指一指天花板，楼上时不时会传来几声狗狗打架的叫声，“我这里活儿可多了，猫砂等铲狗等遛。”

“要不是这里离我学校远，我就来这里找兼职了。”傅晏半开玩笑地说。

“他那时确实是在这附近找了租房，后来知道我这里招兼职。”宁声说，“后面他没再租这边的房子，属实太偏了，他不太喜欢总待在一个地方，而且他同学说要跟他合租，他就搬走了。”

傅晏：“难怪他说他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

“的确，”宁声稍微算了一下，“也就半年。”

傅晏将话题引回今天的寿星：“能问一下许了个关于什么的愿望吗？”

“关于你们的。”叶希然瞧了一眼手机，“我快递又到了一个。我想赶紧回去拿了。”

正好吃完。傅晏立即替他改妆。宁声给他俩接了水。

“美瞳能戴进去不？”傅晏不确定自己教他的技巧适不适用于他，毕竟他本人对此没有丝毫苦手。

“戴不进也没关系，我回头给你p好了。”宁声说。

叶希然尝试了两回就不再为难自己，接着让傅晏画眼影。

“原来你更擅长画夸张的妆容啊。”宁声在一旁看着，“日常妆也不错，但是感觉这种夸张的彩妆就是你的舒适区了。”

“我可以自夸一下吗？”傅晏笑笑，学着宁声工作时的状态，闲聊不能妨碍手上的活儿，“准确来说，能设计出适合对方的夸张妆容才是我的舒适区。”

“是吗？”宁声笑了笑，“愿闻其详？”

“因为有些人的确是越素越好看，叶希然算一个。我对他说不必硬凹夸张彩妆，他说约两套拍摄就是为了给我个机会炫技。”傅晏说，“而且他给得确实太多了。”

脸上的妆改完了，叶希然留一只手给傅晏，剩下一只手自拍了好几张。

单手打字太费劲，叶希然只是发了两张图在群上。反正傅晏也入镜了，连意会都不需要。

-让我们谢谢叶希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程乔你不要太搞笑

“别动哦，”傅晏快画完了，他稍微抓紧了叶希然的手，“谁又摁了你的爆笑键。”

叶希然笑完了，发条语音：“让我们感谢程叔叔，帮我把想说的话说了。”

-希然今天过得开心吗？

-开心！

-今天的妆容是傅晏给你的礼物吗？

-不是的。我先不发出来，为了照顾程乔的眼睛

-我有什么好让你照顾眼睛的

-怕你眼红啊，说不定眼睛还会发绿

-？

某个眼影带蓝的人捧着傅晏送的礼物，来到灯带发蓝的鱼缸前。

“你像是从缸里跳出来的。我该给你的刘海喷湿一点的。”傅晏笑了。他没问叶希然这一套照片的概念。

“反了。”叶希然说，“是‘我’曾经因为融不进一个‘鱼缸’而难过。这样干干爽爽的就很好，我本来就不属于鱼缸。”

傅晏一怔。

“刚好我这里有鱼缸，装的灯带恰好还是叶希然想要的蓝色。”宁声说，“开始了。”

傅晏拿起手机，收到了程乔的消息。

-晚上好

-程乔哥晚上好啊，今天工作辛苦了

-谢谢。今天会很累吗？陪了叶希然一整天

-还好

-我看见我送给叶希然的礼物已经签收了，但是你们还在外面吧

-对，叶希然说回去就拿。可能是送货上门改自提，所以才显示签收了吧？

-嗯，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摄影师请我们吃了蛋糕

-这样啊。我们去年说给他订蛋糕，他说不太想吃那么腻的东西，一个人也吃不完一整个

-我们今天吃的是那种乳酪蛋糕，他吃得下一个半。

-原来他只是吃不下奶油蛋糕

-哈哈

傅晏给程乔发了个表情包，切屏拍了一张叶希然。他还是像下午那样，找了个不妨碍那两人的角落坐着。

一名地板爱好者恨不得自己变成西高地小狗，随时都能板鸭趴。

-对了，能问一下你给叶希然送了什么礼物吗？

这句话的遣词造句，连标点符号都好似出自傅晏之手。傅晏一个恍惚，差点以为是他什么时候发的，像记忆断片了一样。

傅晏索性发了刚拍的照片。

-就是他手上这个

-立体书吗？

-不是，是书本形状的礼物盒，里面是我给叶希然做的相框，他推的周边，还有我拍的他的一些照片，我也做成了类似爱豆周边的样式

傅晏的确也做了立体书，是准备给兰封的。他实在是太赶时间了，这两人的生日又在同一个月，他索性一口气买了两人份礼物所需的材料，各自做了礼物盒以及立体书。

说起兰封。

傅晏在列表里划了好几下，才划到他。

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可以说是起起落落，跟叶希然玩嗨了，为了找猫也操心过了，他这才猛然想起，上一次跟兰封交流，得追溯到刚放寒假那会儿。

现在都要过年了。

-方便问一下你的具体生日吗？之前你只说过年月

傅晏一时都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说的，细想一下，上叶希然家吃饭时，叶希然问过他是几几年几月的。

-程乔哥你记性也太好了，如果也方便的话，你能告诉我你的生日吗

-哪有什么方不方便之说，当然可以了

-那我也没有什么方不方便之说

“笑啥呢。”叶希然服了这人，“我正听着歌沉浸状态呢，一抬头看见你净搁那笑。”

“不好意思，”傅晏转过身去，“那我背着你笑。”

“你先过来，”叶希然说，“借你一根小指。”

傅晏没听懂，只是上前依言照办。

那根布了一圈又一圈花刺的小指勾住了傅晏伸出的指头。

“我看看怎么拍。”宁声其实没有犹豫太久就找到了不错的拍摄角度，“你看一下，是你想要的感觉吗？”

叶希然瞧了一眼效果：“对。”

“什么什么？”傅晏不太好凑上去，自然也不知道能让叶希然满意的是什么效果，“我还真想不到你要我画小指是为了……这个。”

“只有你的手入镜了，你没入镜，”叶希然说，“让人分辨不清到底是未来的我在与‘我’约定好了，还是你穿越时空来到‘我’面前，跟我做一个约定。就算我只愿意伸出一根带荆棘的小指，‘我’或‘你’也愿意毫无顾忌地与我拉钩。”

傅晏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搞定，收工了。”叶希然站起身，与宁声握手，“今天实在太感谢你了。”

“没什么的，我修好图了就给你打电话。”

“没事，你只管修或删，”叶希然道，“成片我都要了。”

宁声忍俊不禁：“这么信任我呀。”

“嗯。”叶希然想说他先是信任他自己，他才会信任他挑选的人和事，“辛苦你了。”

“我看你也没怎么看底片，”傅晏问，“你真的不打算挑照片吗？”

“不挑了。好困。”叶希然看一眼手机时间，“应该能赶在驿站关门前回去的。”

几十分钟之后他就后悔了这个决定。

这回的包裹是寄件人写的是程乔。

“难道我真多想了？”叶希然有些怔，“不行，傅晏你帮我录个开箱。就算是我误会了程乔，也得留下个证据才行。”

傅晏笑了笑，举起手机：“至于吗？”

“至于啊，程乔做出什么我都不意外。”

“那……”傅晏看着叶希然拆完当场愣住的表情，不厚道地笑了，“你现在意外个什么？”

“我靠，”叶希然举着手机对某个罪魁祸首发语音，“程乔你是个人啊？”

程乔索性打了个语音电话来：“如假包不换的人。”

“你干什么，你送我一堆这是什么东西？”叶希然打开免提，把手机扔桌上，盯着桌面的东西一个个细数，“扁了的纸杯、碎纸条、没有耳机的蓝牙耳机壳、还有一些杂七杂八我都认不出的小东西。不知道的以为你把忘扔的垃圾寄我了呢。”

傅晏只是听着他俩讲话，拣了一条碎纸条，顺手就开始折起星星。

“我说我蓝牙耳机壳怎么找不见了，原来是一块寄过去了。”程乔依旧气定神闲，“搞得我又重新买了副。”

“快滚。”叶希然说，“我真服了，我急急忙忙赶回来到底在期待什么。”

“怎么了，我有用心准备的。”程乔道，“把我的心虚给用了出去。现在我一点也不心虚。”

“你故意整我呢？”

“我最近刷到的，给亲友寄垃圾箱。灵感来源于此，每一件都有来头呢。”

“……”叶希然扶额，“你字里行间在得意什么？一副等着被问来头的骄傲感。”

“纸杯是干净的，我喝咖啡的时候没留意多拿了一个；碎纸条不是碎纸机里出来的，是我自己徒手一条一条撕的，撕得很完美工整，我没舍得扔，又没什么用处，就一块寄给你了。”

叶希然一天下来心情都很好，到了晚上特别想骂人。但并非是被影响了好心情。

他正欲开口，一抬头瞧见傅晏忙活，愣了一下。

程乔对于电话忽地被挂断一点也不意外，他合上电脑，准备去洗漱睡觉。

出乎他意料的是，叶希然回拨了他，这次是视频通话。

“快把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带走。”叶希然怼着傅晏拍，傅晏一脸茫然地抬头，“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把你生产制造的垃圾当宝贝。”

程乔的笑声隔着屏幕传来，任谁都听得出他比某个今天生日的人高兴。

“程乔哥？”傅晏看了看叶希然，又回到屏幕前，“你还没睡啊。我折星星呢。”

“留一颗送我可以吗？”程乔问，“剩下的都给叶希然好了。我只要一颗。”

“半颗都别给他。”叶希然把镜头转回来，“挂了，祝你今晚不安。”

“等等，”程乔说，“你没拆那两个盒子吗？”

“什么盒子，我好像拆完了吧。”仿佛是为了印证程乔的话，叶希然一眼就瞧见了角落有两个裹了包装纸的盒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没发现，“这又是什么？”

“你拆开看不就知道了。”

“要是拆开发现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那我今晚晚安。”

这回是程乔先挂了电话。叶希然一时觉得无语，来了点气全撒在那两个盒子的包装纸上。

是两个电子宠物机。

傅晏瞧着他嘴角虽微但可见的弧度。

“你要什么颜色？”叶希然让他选一个。

“真给我啊？”傅晏接过他左手的那只，他对此了解不多，也看得出这是正版的，“这很贵吧。我以前只买过学校小卖部五块十块一个的那种宠物蛋，没多久就坏了。”

“你还猜不出程乔买两个的用意么。”叶希然坐他身旁，检查一下怎么开机，“不是？程乔怎么每次都是用心了，但只是在用心掉链子？光买本体不买电池。”

傅晏抱着盒子，有些犹豫，还是开口说了：“那个，我只是当玩玩梗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说介入你跟你家里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爽的话，一定要跟我直说哦，我会注意好边界……”

“啊？”叶希然真愣了，“说什么呢。就一个小礼物而已，我的意思是说程乔他送两个的原因就是希望我俩一块玩。他是把你当弟弟啊，没有玩梗，你当玩梗也没关系，反正这又不重要，毕竟你比他小嘛，又和我是朋友。”

“噢……”傅晏挠挠头，“我主要是担心说你会不会不高兴。玩梗玩得有点太密集了。”

叶希然一脸复杂，是那种完全不明白傅晏为什么会理解成这样，并且一时间哭笑不得的复杂。

“好啦，首先感谢你的心思这么细，这么照顾我的想法。”叶希然拍拍他的手臂，“其次你不用太照顾程乔的感受，他想怎么做是他的事。”

“你才是呢，要是玩笑开到了你定的界限，让你不高兴的话，直接说就好。跟我说或者跟程乔说都没问题。”

傅晏顿了顿，点头。

叶希然跟程乔比他想象得更心有灵犀。多虑的反倒是他了。

“你突然这么惆怅，还挺少见的。”叶希然问，“需要一个倾听者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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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八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