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冰激凌,幸年和路绥不紧不慢地往里走。幸年摘掉了口罩,舔着手里柔软绵密的冰激凌。
舔着舔着,他突然想起件事,转头问路绥:“我们这算是约会吗?”
路绥看向他,反问道:“你说呢?”
幸年撇撇嘴,有点埋怨地说:“谁让你以前老是纠正我。”
路绥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才叫约会,明白吗?”
幸年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知道啦。”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轻轻的,还有点软,像羽毛一样,很撩人。路绥有点心猿意马地搂住了他的腰。
幸年自然地往他那边靠了靠,“对了,我们先去玩什么?”
“不坐转转杯?”路绥单手展开入园时领的地图,在上面寻找转转杯的位置。
“坐,但是沿路要是有其他好玩的,也可以先去别的。”幸年凑过去看他手里的地图,地图是卡通风的,设计得很可爱,幸年的目光从上面掠过。
“这里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常见的那些东西。”路绥记住去转转杯的路线了,准备把地图合起来,发现幸年看得起劲,又停住了手。
“那我们就先去转转杯!”幸年笑着说,因为太开心,一不留意,手里的冰激凌倾斜了,洒了几滴下来,弄脏了他的鞋子,幸年惊讶地“啊”了一声,停住了脚步。
他慌乱地踢了踢脚,想把那污渍甩掉,结果它变成了更大的一滩,他又想去擦,但是手里没有纸,只能求助地看向路绥,路绥手里有买冰激凌送的餐巾纸。
他的原意是让路绥把纸巾递给他,但路绥直接蹲下了身,仔细地擦着他的鞋尖。
幸年莫名地有点不好意思了,“谢,谢谢。”说着,他把冰激凌举远了些,免得滴到路绥头上。
路绥擦干净后站起身来,发现幸年手里的冰激凌还没动,无奈道:“还不快吃。”
“啊?哦。”幸年反应过来,低头舔了两口,又递给路绥,“你要吗?”
路绥摇头拒绝了。知道他不爱吃甜食,幸年没有多劝,不过他吃不完剩下的部分,还是被路绥消灭掉了。
周末的游乐场人山人海,大部分项目外都排起了长队,转转杯也不例外。幸年和路绥排了大半个小时,才坐上他心心念念的转转杯。
只不过,原先他最喜欢的项目,今天变得有点不好玩了。幸年跟着杯子转了一小会,就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好在坐一次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很快他就解脱了。
下来后路绥问他:“要不要再坐一次?”
幸年一听,立马用力地摇头,“不要了,我有点不舒服。”
路绥微微皱了皱眉,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幸年的脸色并没有明显的变化,看不出什么,但他不舒服的原因也并不难猜。
“你应该是晕了,”路绥有点心疼地看着他的脸,“有觉得想吐吗?”
幸年抚摸着肚子,诚实地回道:“我说不清楚。”
“那应该不要紧,”路绥说着展开地图,在上面找商店的位置,“我们去买瓶水,你喝一点吧。”
“好啊,”幸年也凑过去看地图,还给路绥指了一下,“在这里。”
路绥看过去,把路线记在心里,又合上了地图,“走吧。”
两人从商店里买了矿泉水,路绥看着幸年喝下。胃里被清甜的水流滋润过后,幸年觉得舒服了不少,于是开始计划下一个项目。
他选的是过山车,路绥听了后很不赞同,“这个也容易晕。”
“可是它不怎么转。”幸年认真地分析。
“你不觉得它的模式更极端?”路绥无奈道。
幸年抱着胳膊纠结了一会,还是想去,于是跟路绥商量道:“就坐一次,如果难受,以后我就再也不玩了,好不好?”
路绥无法,只好带着他去坐过山车。
过山车处排队的人依旧很多,而且周围没有遮挡物,烈日炎炎下,幸年很快就开始冒汗了。
他从口袋里找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想看看路绥什么情况,刚抬起头,一张纸就落在了脑袋旁边。
路绥正拿地图给他挡太阳。
幸年整张脸都被挡住了,视线也被遮住,他拨开地图看向路绥,“你不热吗?你也藏进来。”
“不用。”路绥淡淡地说。
可是幸年看到他的额头和鼻尖也冒汗了,又抽了张纸出来,递给他。
“没有手了。”路绥摊了摊手,他现在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拿着矿泉水瓶。
“我帮你拿。”幸年想去拿地图,被路绥躲开了,路绥两手背到了身后,幸年眯了眯眼,“路绥,你是不是故意的?”
路绥扬了扬眉,笑而不语。
幸年轻轻“哼”了一声,展开纸巾,给路绥擦了擦额头。
后面排队的人觑着他们偷笑,幸年发现后,本来就热的脸更烫了。他迅速地给路绥擦完,将纸巾团吧团吧,使坏地塞进了路绥的裤兜里。
路绥发现他越来越容易害羞了,在人间待得越久,对人情世事懂得越多,幸年的思维和情绪就越接近正常人类。
他不知道该说是好或坏,对于幸年的成长他始终抱着矛盾的态度。
大约排了半个小时,两人终于坐上了过山车。他们的位置在最前面,视野毫无遮挡。
亲身体验可比过去在路绥脑袋里时要刺激多了,那时他还得操心调整视角以跟上路绥,现在则什么都不用做,只管享受完事。
不过他也没享受太久,列车转了一道圈后,他就开始觉得肚子有点不对劲,手心也开始冒汗。强撑到下了车,幸年直接扑向垃圾桶,呕了起来。
紧跟着他的路绥拍着他的后背,皱眉看着他苍白的脸,自从在车上他就感觉幸年脸色不太好,但是车不能中途停下,他就只好观察着幸年的状态,看他一直到车子下来都没吐,原本放心了的,没想到情况还在后面。
过了会,幸年直起身来,路绥适时地拧开矿泉水递到他嘴边。幸年漱了漱口,又大喝了两口,才稍稍感觉缓过劲来。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路绥揽着他往旁边走,将垃圾桶让给其他过山车受害者。
幸年有气无力地跟着他,感慨着:“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我现在什么都玩不了。”
路绥轻轻笑了笑,“后悔变成人了?”
“没有,”幸年认真地摇了摇头,顿了顿又说,“但是有一点害怕,人类会生病,会老去,甚至会死亡,可我不想死。”
“放心,那离你还很遥远。”路绥温声道。
“我知道,就是想想还是会觉得害怕,”幸年看向路绥,“你呢?你害怕死吗?”
路绥敛了敛眸,淡淡地说:“以前是不怕的。”
幸年听明白了言外之意,“也就是说现在害怕了?”
路绥简单地“嗯”了声,没有多说。幸年心里却还在好奇。
这时两人走到了一排长椅边,路绥扶着他坐下。这个时间的阳光温和了许多,幸年晒着太阳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扭着头继续问路绥:“所以你现在为什么怕了?”
路绥转头看向他,回道:“以前没有放不下的,现在不一样了。”
幸年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放不下什么?”
路绥没有说话,望着他的目光深深的,带着柔和的光芒。短暂的对视后,幸年突然心领神会,不禁羞涩地弯起了嘴角。
“我知道啦。”他靠到路绥的肩膀上,握住路绥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秋高气爽,暖阳和煦,两人依偎在一起,时间也变得安稳和温柔。
后面两人玩了几样比较温和的项目,路绥给幸年拍了很多照片。幸年发现路绥自己不喜欢拍照,却很喜欢给他拍,就像他自己不喜欢戴首饰,却喜欢用各种饰品打扮他。
离开游乐场时是傍晚,幸年坐在车里,看着背后逐渐远去的游乐场,和更远处的夕阳,内心十分满足。
他想起第一次拥有生日的时候,就是在游乐场里。当时路绥突然起了给他过生日的念头,就把他的生日定在了当天,也就是六一。幸年蓦地有点好奇,路绥是当时随便一说,还是特意选在这个节日。
他转头问正在开车的人:“路绥,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的生日定在六一?”
路绥看了眼一眼,淡声道:“因为六一是儿童节。”
幸年有点郁闷地抱怨:“你是不是又在笑我幼稚。”
路绥久久没说话,久到幸年以为这已经是默认了。他不高兴地哼了声,转头看向窗外。车窗玻璃上映出他苦闷的脸,幸年固执地不看旁边,却一直留意着旁边的情况,他在等着路绥来哄自己。
过了一会,车子在红灯路口缓缓停了下来,路绥沉稳温和的声音响起。
“不是笑你幼稚,是希望你永远像个小朋友一样,能从简单的事物里获得开心,能永远地快乐下去。”
车窗的倒影里,幸年的嘴角缓缓勾起。他转过头,望向路绥的眼睛,“你也一样。”
路绥微笑着伸过手,握住幸年的,他说:“只要你在,我会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9章 永远快乐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