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见沉瑾被自己的人按在了地上,这才舒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锦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脚不慌不忙的走上前。
掌柜的笑着,慢慢蹲下,拍了拍沉瑾的脸:“小乞儿,老爷我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要比我动手,这就不好了。孩子,你说是不是。”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掌柜的伸手,往沉瑾衣襟内探去:“当然是把属于你的东西,拿过来。”
感受到沉瑾的挣扎,掌柜的十分不耐,一巴掌打下去:“不想受罪就给我安分点。”
“那个银子是我的,你不能拿走。”沉瑾感觉自己右半边脸已经痛到没有了知觉。
何哥哥,你这戏看的时间也够了吧。别忘了这里还有个人等着你来救呢!沉瑾内心无声的呐喊。
“你的!不不不!这银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哦!在这呀。”
掌柜的摸到衣襟深处,终于摸到了沉瑾刚刚拨到已襟深处的银子。掌柜摸着银子吹了口气,好心情的说:“这银子是……”
“是我的!”
掌柜的的话被噎在嘴角,他转身循声望去,青年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标准的练武之人,腰间的配剑随着步子上下翻动,随之而来的,还有些他十分讨厌的‘血腥’味。
与金钱打招呼的人,虽并非一定会识人,但对于危险的却很是敏感。
掌柜的立刻换了副脸色,堆着笑意,试探的问道:“公子方才说什么?实在不好意思,这里太乱,我……我这一时没有听清。”
“我说,这银子,是我的。”何为一字一顿,铿锵而出:“刚刚一定是我没表达清楚,不知这位掌柜,这下是否听清了。”
“听清了,听清了。”掌柜的好脾气的回道:“不过,这位小兄弟,你怎能证明这银锭子是你的呢。”
说完,连忙补充:“二十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须得询清楚些,要是丢了这银子的人过来寻,找我要个交代,我总得给人有个说道不是。”
“掌柜的担心是应该的。”何为伸出手,稍微用力,从掌柜的手中‘夺’过银钱。
一副哥俩好的搂着掌柜,将银子举到掌柜的跟前,难得柔声细语的提醒道:“掌柜的,您往这看。我这人呀,天生力气有点大,时不时还有些失控,这个银锭子是有我的手指印,您看,这指印是否与我的一致。”
掌柜的听言,往前凑了凑,看着何为手指下的压痕,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这分明是这人刚刚才拓上去的吧,这种做法,和明强有什么区别,这……这简直是……
“掌柜的可看清楚了,不知在下的这个证据可还令您信服。”何为懒的理会这位掌柜的心理是如何活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这股子劲,拍的掌柜的几乎半个身子俯了下去。他一边咳一边摆手:“咳咳……看……看清楚了,看清楚了。这……这银锭,确实是少侠的。咳咳……既然找到了,那我便物归原主了。您拿……拿好。”
“还有……”
“还有!”掌柜的一惊,失声道。银子被坑了自己就不说啥了,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这小孩就只有这二十两,多了可没有。要是不够……”
“聒噪!”何为扣了扣耳朵,轻声切了一声,打断了后面还要絮叨的话语:“银子够。这个人我要带回去。”
“啊!可以可以。”展柜的挥了挥手:“还不把这小贼放开。”
何为的嘴张了又闭,伸手将被压在地上的小孩提溜起来,走之前,双手抱拳以示感谢:“这次还要多多感谢掌柜的。要不小人我这趟回去,既丢了银子又没办法自证,卢家大人生起气来,我免不了要受些责难。”
说着,从衣襟里摸出一吊铜钱,放于掌柜的手上:“这里是我本月的月钱,虽不多,就当是还了掌柜的恩情。”说着手下移动,握紧了沉瑾的手。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他既知此人是在故意示好,还有利可图,这台阶,他又为何不下:“既然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今日多有叨扰,主子还在府上等着,先行告辞了。”
“好好好,不送。”
两人走出钱庄,何为突然驻足,回头看了一眼。他从未觉得耳力好,时间如此恼人的事情。
“你俩赶紧的,把这里重新清洗一下,去去晦气。我们……”
“何大哥,怎么了。”沉瑾仰头,疑惑地看着突然停下的何为。
“没事。走吧。”
沉瑾跟着走了几步,伸手拉了拉前面人的衣角:“你为什么要给他钱。”
何为没有回答,卸下腰间的配剑还给了坐在茶摊上的以为客人。
然后拉着沉瑾,加快了步伐,待走出钱庄的视线范围后,才停下脚步。他看着前方歇脚长栏,脚尖轻点,飞身而上,坐于长栏之上。朝下招了招手:“小鬼,愣着干嘛,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上来呀。”
沉瑾只呆愣了片刻,便迈着小短腿,朝着长阶跑过去,喘着粗气的来到何为身边,他抬头打量了下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的长栏。
“怎么要上来吗?”
“嗯。”沉瑾点了点头。
“求我呀。求我我就拉你上来。”
“切,我……我自己也可以。”沉瑾拍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上,往边上走了走,顺着一侧的长栏,爬了上去。
何为分出点余光,看着那小鬼小心翼翼的从另一端移过来。
“我说我自己可以吧。”沉瑾跨坐着栏杆,兴奋的晃着垂于半空的小短腿。
“嗯!厉害。”何为十分敷衍的应和道。
好吧,比起何哥哥来说,自己这样着实是不那么帅气,小沉瑾耸了耸肩,算了,不和他一般计较:“何哥哥,你不是要告诉我为什么吗?”
“小鬼,你要记得,武可威慑他人,却不能稳其心。武力威之,稳其心,遂其愿,方能全身而退。这个世界上,最肮脏不堪的便是这人心。”
看着小鬼似是而非的看着自己,何为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当时世子这般说的时候,自己约莫也是他这个蠢样。
自己从出生,接收接受的便是如何握刀,杀敌,守家国。虽几经征战,马踏四方,狂妄的以为,只要手握兵刃,便可所向披靡。
可这份孤勇,在经历了阴谋阳谋之后,才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有多简单。
对于世故自己远没有这个小鬼这般通透,但是面对小人,自己可比他会来事多了。
只是知世故却不知人事,还远远不足,既然这小孩叫自己一声哥哥,那自己多少得有点用才是。
“小鬼,我问你,一只老虎和一只象鼩一前一后出现在你身边,你会怎么办。”
“为什么老虎会和象鼩一起出现?”沉瑾好奇地问,他刚一抬头,便看到何为皱起的显着几分凌厉的眼神。
好吧,这点脸色自己还是会看的,于是乖乖的回道:“当然往象鼩那边走呀。象鼩可爱憨态,猛虎高大凶狠,这如何选择,根本不用想吧。”
“好,那我再问你,在这鹤城猛虎伤人的事情多久会发生一次。”
沉瑾托腮想了想,不确定的说:“一年……哦,不对。差不多两年左右一次吧。”
“那被象鼩咬伤的人呢?”何为接着问。
“这就多了呀。”沉瑾以为何为不清楚,好亲的提醒道:“大家觉得这小家伙看上去可爱,在我们鹤城,象鼩很多人家里都当宠物养的。所以这被咬伤就很常见呀。”
“所以,在鹤城,被猛虎袭击死亡的人远远小于被象鼩咬伤而造成死亡的人。同样的,表面上和善,笑嘻嘻的人,他们对你的伤害才是你最应该防备的,也是你防不胜防的。”
随着何为后面的话,小家伙的面色逐渐正经起来。
“你知以自己的身份,保不住这银钱。是因为觉得自己太过弱小,那同样的,他身为钱庄的掌柜,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又怎会在鹤城立足。他能放我离开,只是对我威慑起来点作用,主要原因是,他觉得只是区区二十两,根本不值得他费这劲。”
有些话点到为止。
再说方玄策这里,他眼看翘不起谢清瀚的嘴,十分识趣的没有再问。
急什么,这人都求到自己这了,自己还怕见不到这是‘何方神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下还有个问题需要解决。
“哥。”
方玄策这字刚一出口,谢清瀚右眼不可控的跳了两下。
“明天,你……”
“好处呢。”
果真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轻松,话都不用说完:“那没有,你知道,我孑然一身,里子面子都没有,就连随行的侍卫都是从你家借的。”
“哼!”谢清瀚冷冷一笑:“你的自我认知一向很好。那既然什么都得不到,我又为什么要卖你这一次面子。”
肖禛徐徐的笑道:“世子既然开口,必是心中已然想好,既然子瞻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那势必这个条件是要从我这来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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