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策双手持刀,一前一后,平直相迎。
肖禛长刺刺进,从双刀中间插入,手腕一转,想要将两刀的防护破开,但方玄策的力气着实不弱,两刀一刺胶在一起,但肖禛还有一个长刺。他另一根长刺挽了个花,握住中心曲肘朝方玄策刺过来。
方玄策躲避不及,撕拉一声,一道更长的口子从胸口蔓延到脚边,衣服大大拉拉的堪堪披在身上。
既然已经不能穿,方玄策所幸将上身的衣物完全剥了下来。
方玄策发现,肖禛的动作变得更快,动作更加的犀利。
认真起来的两人动作皆不在留余地,动作快到只剩两道残影,刀光剑影过后,太子殿下看到横在脖颈前的一把短刀。
“好吧!我输了。”
“能逼我至此,哥哥也不亏。”自己出手皆是杀招,能在自己手上过下这么多招,可见上京那群人,还不都是些废物点心!
两人收起武器,靠着树边调息。
方玄策扭头,看着呼吸声依旧很重的肖禛,笑叹道:“哥哥心中可是畅快些了。”
“我为何要不快。”肖禛闭着眼睛,弯了弯唇角,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
一人避而不答,方玄策却不能故作不知:“此次我长枪所指之人,他毕竟与你骨血相连,哥哥一向心软,这段路哥哥其实不用相陪!”
“你觉得心中不快?你觉得我心软?你觉得我还有父子之情?”肖禛撑着身子,每问一句,就往前倾一寸。
方玄策看着距离自己只剩半指的面容,笑了笑凑上前去,鼻尖轻点,顺着坡偷了个香。浅尝辄止,头颅微微后仰准备撤离,又被一个手重重的按了回去。
“怎么,子瞻,我觉得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很是有问题。是什么样的错觉让你觉得我是喜欢被人占便宜,却不讨回来的人。”说完重重的吻了回去。
方玄策十分的顺从,无丝毫反抗之意。开什么玩笑,这种送上门来的好事,这时自己能克制住不吻回来已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哪里生的出反抗的机会。
半晌,肖禛方才好不容易控制下来的气息,又变的浑重不堪。
方玄策舔了舔嘴唇,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哥哥,你这体力不行呀!”
肖禛一边平复着气息,一边还不忘了白他一眼,这个时候好想去找太医要瓶哑药,堵住这厮的嘴。
“子瞻!我从来不是什么善人,也不是心软的人。我若真天真到以德报怨,处处与人为善,恐怕早都死在那个满是计谋的肮脏皇城。不过!”
说着话锋一转“我确实心中确有不快,却并非因离上京越来越近,我们刀枪相向的局面终会发生,只是在此之前,我心中的还有些许可笑的期许罢了,现在,一丝不剩。”
肖禛靠着树坐好,仰望着盛夏的天空,目光逐渐深远:“我本就是因为那人的色心而生,他喜欢我母妃的容颜,却接受不了她低贱的出身。而我恰好就彰显着他身为帝王不堪的一面,奈何母妃去世之时我还太小。虽得母妃告诫,却不知其意。”肖禛自嘲的笑了笑:“现下想到自己少时做的种种,只觉得可笑!无论我做到何种地步,一个对我无丝毫爱意的人,何来给我想要的父子之情。”
“皇儿!你要记住,这个皇城之中,你没有父皇,没有兄弟。没有一个人是你可以相信的,母妃帮不了你什么,后面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去走了,也只能你自己去走。”这是母妃留给自己最后的话,自己理解,足足花费了近十年的时间。
肖禛思绪抽离接着说:“无一无母族支撑,二无朝臣辅佐,三无人教握与之相匹的治国之能,种种皆不能相匹,却偏偏给了我太子之位,无非是想要一个众矢之的而已。子瞻,一个从未把你放于心上,无时无刻不想让你死的人,何以称的起一个父亲之名,那我又何来的父子之情。”
方玄策看着肖禛看过来的目光:“我与他从无父子之情。生我养我的是母妃,教我治国谋略的是太傅,救我护我的是你,我的生活中本就无他,只是毕竟他是我的父亲,总希望他的形象是高大的,这丝执念也该消失了。”
“子瞻”肖禛轻唤:“我只是在想,纵使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哪怕是一个好君王也好。可是因为忌惮,屠杀兄弟,让近百万护国将士命丧战场;因为忌惮,百姓遭受天灾之际,还不忘招你回京,杀之而后快!他身为皇帝,从未给过子民安乐,做不到海晏河清。方家军八十万忠烈,他们守护天澜国土,保卫天澜百姓,他理应给保护他子民的忠烈们一个交代。子瞻,那么,那个位置是时候换个更合适他的人来坐一坐了。”
方玄策没有回话,只是听着,陪着他坐着。
等到身边人气息渐稳,方玄策往身后摸了摸,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折扇,黑色扇骨,白色扇面上些许红梅看上去十分的眼熟。方玄色往跟前凑了凑,轻轻的扇着,驱蚊送凉。
上京,自己回来了!
早上起来,谢清瀚习惯性的摸了摸枕边,本就因为早起不善的面色不由的更黑了。谢清瀚快速穿戴好,推门而出。
“王爷。”
“侯爷呢。”
“回王爷,侯爷和太子已在城门口等候。”士兵回完话,并未离开,面色犹豫的看着自家主子。
“方玄策让你带什么话。”谢清瀚直接挑破。
自己主子连名带姓的叫小侯爷,众人已是司空见惯。士兵也不再犹豫,原话奉上:“小侯爷说,自己的东西不想要了他不介意帮王爷做个人情。”
谢清瀚轻哼一声,边走边嘲讽:“他可能还没睡醒!”要不是看着他昨晚低三下四的求着自己,同时还有他给的丰厚报酬,自己这把聚云,他碰也别想碰。
肖禛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后方才分出点精力出去。此去凶吉未能料,昨日把自己掰开了揉碎了给他看,便是为了可以后期能够毫无顾忌的前行。
他回头,看着身后。方玄策一身玄衣,长发高束。一手拿着一把折扇,给身前的何为指指点点,似在安排回城的一些事宜。因为距离过远,声音断断续续飘来,自己并未听清两人说了什么。
方玄策差距到身后的目光,话语微顿,语速加快了些:“其余的按昨晚定好的,扮做各路的士兵先行入京,按照地方做好接应,剩下的士兵,就跟着本候一程入上京。就这些,按照昨晚商量好的,你尽快安排下去,我们即刻启程。”
“诺!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这边安排好,方玄策上马挥鞭子,勒紧缰绳,扬起的马蹄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一人一马稳稳的停在肖禛一侧。
“都安排妥当了!”
“一切准备就绪。”方玄策打开扇子,不急不慢的扇着风,手往肖禛那边移了一大截。
离的近了肖禛这才看清:“这不是谢大哥的聚云!”他就说这扇子怎么有些熟悉,这一路上,这把聚云见过太多的血,它的出场率实在是有些高。
“嗯,昨日突发好心,给我用两天。”
肖禛一脸笑了笑,一副你觉得我信吗的样子。俗话说得好,悔我武器,如断我一臂。绝对丝毫不夸张。
“走之前要和白老将军道别吗?”白老将军与自家哥哥有教导之恩,方玄策正色道:“恩师而已,见一面不会影像什么。”
“不了,时间不对,免得给他老人家徒增一些无妄。下次来再正式拜见吧。”这几天虽忙着救灾,但是多方的人并非没有碰面,看到老将军身子骨还硬朗,人还安好便好:“那天在老师身边的那位,就是富可敌国的石崇。”肖禛话题一转,此人若是可以拉拢,便是如虎添翼。
“这我就很好奇。”提起此人,方玄策倒真有些疑问:“当年来府门口祭奠父亲的,那位相必无一没有查过吧。怎么就能任由这位石大商人做大呢?”
“商人的地位地下,无非是这些人最容易成为一些物品的垄断者,可谋取暴利,而国库拿到他们的不过是沧海一粟,这就很容易威胁到帝王的统治地位,同时文武百官都觉得商人重利轻义,一旦家国有难,他们多数做不到与自己的家国共存亡,而是会选择带着自己的钱财跑路。”为官者所不容,却又不能不允许他发展,这就是商人的可悲之处,肖禛自问自己,也很难做到不对这些行商之人行限制之测:“但是石崇刚好将这两都打消了。他这些年,他将自己家产的一半尽数充交国库,又冒着危险将天澜的丝绸、陶瓷、粮食和手工品等运往周边各国,甚至多数官员都被他的大义折服与之交好。他虽身份不高,但家底雄厚,行的又是为国为民的事,父……”
肖禛称呼一转:“陛下就算要动他,也得百官万民同意才行。除非!”肖禛轻笑:“他再向对方将军一般,用不如流的手段杀了石崇。可是,他怎么舍得呢。天澜动荡,杀了他,何人帮把穿走各国,毕竟石崇的人脉和胆量,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替代的。”
“所以,此等妙人,我们岂会放过。”方玄策折扇一收,攥着,抬手一下一下的敲着后背。
谢清瀚赶到,目光直接落在了被方玄策当美人拳的聚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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