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府内
肖禛眉心皱了皱,伸手习惯性的往身侧摸索,手掌之下除了被褥之外并无其他,因困意被压的死死地眼皮瞬间便轻松了很多。
床上的人惊坐而起,往枕头下一抹,出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一把匕首。
肖禛手掌握住刀鞘,拇指紧抵着匕首的扳机,眸光惊觉,飞快的将房间内的角落打量了一遍,被角一掀,从床上下来。
肖禛手刚碰到门框,便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寒光刚至,瞬间便被肖禛按了回去。
方玄策抬手正要推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看着屋内仅着里衣的人,方玄策对方才的一战只字未提,翻身将门关上,粘血的手,在外衣上随意的擦了擦,确保干净了,将外衣一脱,随意的挂在一旁,这才上前,搭着肖禛的肩,将人半搂半推的带到床上,随后自己往一旁一躺十分不满的抱怨道:“哥哥,我终于知道你家老头子打什么主意了,他就是知道杀不了我,想活活累死小爷我!你说说这一晚上才几个时辰,这都来了第三波了。”
说着还往前凑了凑,下巴放在肖禛的锁骨上:“哥哥,上京就挑不出几个厉害些的人物了吗。”
说完仿佛自言自语的低声回道:“可能艺高者都待不惯这庙堂,归隐江湖去了吧。”
肖禛被方玄策这方言论逗得身子微颤,正要转身,头微侧,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飘散在鼻间。
方才方玄策擦的有多干净,自己看的很清楚,那么,这血,只能是他自己身上的!
方玄策察觉肖禛要转身,却迟迟未见动作,正要开口,身下的人猛的一起身,方玄策的下巴还在身上搭着,赶忙抬头,身子往后退了半身。
方玄策还没回过神,肖禛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衣领处。
方玄策暗道不好,谁让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光顾着照顾肖禛当时的情绪,完全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这一回事。
他便笑着,边往后躲,干扯着皮的说着荤话:“哈哈哈哈!哥哥,这有点太着急了吧!”
“哦!着急吗。我不觉得,你那份深情告白尤在耳畔,余音未散,你后悔了!”
方玄策身形一顿,愣是一寸也没赶在往后移,笑了笑,乖乖的人人鱼肉:“不不!”
肖禛浑身上下的打量了下,在他的里衬腰间位置晕染出些许红晕,肖禛有些恼火,方玄策刚刚躺着的方向,刚好压着伤口,出声不由得带来些火气:“你还真是不顾自己死活。”
“顾,这当然的顾着不是!”
“哼!”肖禛饶有情绪的轻哼一声,没好气的问道:“药盒在哪?”
方玄策本来想回到,这哥哥得去问郎中才是!想了想,十分识趣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挑了挑眉:“喏,在那。”
肖禛下床,将盒子拎下来放在床上。看到盒中各类伤膏都还齐全,这才松了口气。
难得看自家哥哥小心且心疼的样子,方玄策起初对这类的照料是十分的享受的,随着指腹的涂抹越来越轻,还有时不时呵出的气息,这份享受就没那么好受了。
随着肖禛头靠的越近,方玄策呼吸一错,身子绷的愈发紧,攥着被角的手硬生生的穿过棉絮,扣的生疼。
因为这一用劲,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突然间又开始渗血,肖禛将纱布拆开,伤口果然又裂开了,这时他才察觉到方玄策腰间的紧绷的肌肉。几乎是瞬间他便明白了只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不由得好气又好笑。
肖禛就着这个姿势,抬头,嘴唇刚好碰到方玄策的耳垂,肖禛感受到方玄策愈发紧绷的身子,张口将耳垂含了进去。
“哥哥!”方玄策喃喃道,头忍不住微微后仰,喉结不住的滚动,在他整个人都要失控的时候,一阵尖锐的痛觉从耳部直击心脏,让他片刻收起那份旖旎。
肖禛起身拉开距离,无事某人不满的眼神,盯着揉着耳朵,满目谴责的看着自己的人,将血渍擦拭干净,重新裁下布帛,将伤口裹住,边系边说:“这果真还是上的不深,我们小侯爷还有闲心想别的事情。”
“太子殿下可不能这么说,圣人有言,食色性也……啊!”方玄策托着尾音挑逗着,不过在我们太子殿下用力缚劲下,识趣的住了嘴。
肖禛笑了笑,这次步入正题:“此番来的人还是无一活口!”
“嗯!”方玄策垂眸点头:“这次都不等我们动手,局势一有所改变,这些人边立刻服毒。”
这些刺杀者无一例外都被割了舌头,并且后槽牙里还嵌着一颗毒药,他们的陛下是这次真的是打算破釜沉舟了,这样的死士都舍得一批一批的送过来。
“这次的人比前几次的多?”
“一样十二个。”
肖禛了然,刺杀的人数没有增加,方玄策却受了伤。再加上这几次的的感觉,每次来的人的武力值似乎都在逐渐的增加。
肖禛果断的说:“子瞻,加派人手,下一波只你们恐是难以应付。”
“放心,谢狐狸已经安排下去了。”说完方玄策将薄被扯过来,盖在肖禛身上,抬手摸索着肖禛眼底的青色,手掌微阖,挡住光线:“好了!我的殿下,今晚一战已经结束了,好好休息一会吧。”
贤德皇后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那一抹明黄,在他转身的瞬间瞬间阖上了眼睛。
半晌,身侧人又翻了个身,贤德皇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天澜帝的背部,柔声开口:“陛下若有什么烦心事,不防说给臣妾听听。”
“无事。”
等了半晌只得到不轻不重的两个字,皇后张嘴想接着说些什么,便被门外轻扣的三声敲门声打断了。
不等她开口通传,天澜帝已起身。
皇后赶忙跟着起身为肖彻更衣。
肖彻穿戴好后,柔声叮嘱了句:“有些事需要朕处理,天色已近明,皇后在歇息会。”
“臣妾,送陛下。”皇后微微躬身,温婉一笑。
王全福早已在门口静候。
“去奉天殿。”
“诺!”王全福从小太监手上接过宫灯,错半身为陛下掌灯。
这边皇帝刚走,皇后脸上的温婉便消失殆尽。
她就知道,太子这个位置,就应该先拿到手才行。说什么挡刀在废除,这个位子,就算是帝王,也不能真的做到让朝廷变成自己的一言堂。
现在太子之位还是那个小杂种的,而他这个皇后所出只能的嫡长子,只能封的一个王爷的封号。
陛下这是你答应臣妾的,祜儿的位置,臣妾得帮他拿过来。
“秦嬷嬷,你进来!”
奉天殿内
“陛下,此番也无一人生还。”
“护国府那边呢”
“并无任何医者进入,也无任何人出来。”
肖彻冷然出声:“看来朕还是低估了方家。让乔二进宫回话。”
他绝对不允许方玄策可以活着接受他的及冠礼。一把刀子再锋利,刀刃开反了方向,伤着主人了,就只能毁了,重新再打一把。
同时南方一队精锐的骑兵疾驰向北,尾处一辆马车紧随其后,轮子转的飞快。
一锦衣男子皱眉看着因为颠簸撒了一地的茶水,又看了看看抖的摇头晃脑的小鬼,十分不悦的‘啧’了一声:“麻烦!”
脆声的笑声透过马车,传来出来。
不远处的大帐中烛火通明。
谢蕴站在一侧看着乐呵呵的剪着烛芯的老王爷,笑问到:“阿爹,你就这么让那臭小子带着小方赢去上京。”
谢牧专心的剪着烛火,时不时抖一抖粘在剪刀上烧黑的棉绳,不答反问:“哦!那你又是为什么让他这么做呢。”
“赢儿虽小,但也应乐其心,不违其志。更何况,有些路走须得他自己走一遭的。”他是方戟的儿子,一些事情他避无可避。既然他已知晓,那便去做吧,她没有理由阻止。
谢牧吹了吹剪刀,将它放于一边,摸了摸胡须,淡笑无言。
两人所想别无二致。
第二日一早
傅青看着面前近千余尺宽却仅仅百余尺深的沟壑,抬眼看看站在一旁的贺将军难得的赏了他个笑脸:“我们这边已万事俱备,不知道玄黓那边准备的如何。还有我们那位帝王,希望送的这份礼物他会喜欢。”
贺惟忠举手为他这傅军师鼓了鼓掌:“要不说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会说话呢。”幸好皇帝不在,否则都得被他气的血溅当场。
玄黓这边的进度当然不算怎么顺利。
白炎看着满地趴着的颓废至极的士兵,转头问壶人:“这一批的时间是多久。”
“会将军,最短的时长约莫有一盏茶,最长的有一炷香时间!”
“半个时辰!这还不够!”说完厉声命令道:“全部都有,绕着军营三十圈!”
士兵们互相搀扶着起身,军姿站好,转身服从军令。
白炎看着跑起来摇摇晃晃的战士。他何尝不知,玄黓自开过以来,便是在马背上打天下,潜水于他的将士们而言十分艰难。一炷香的时辰,已是不易。可是这远远不够。
天澜军的投石器攻击距离约有千尺有余,他们的大军要在荣城的军队发现战船之前停船,他们需要缚武器游上千尺且还要躲避石器。方才只是单人,上岸已无作战之能,上岸做不了冲锋的卒,甚至连命都很难留下,完完全全就是去送命的。
汛期将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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