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恬姝趁火势未旺，推开谢澈，她从后座勾过那个粉蓝调袋子，递到谢澈面前：“在这里。”

谢澈“做饭做一半”，饭没熟，但酒劲过了，问：“你送我的吗？”

嗯？

苏恬姝原地石化。

谢澈：“不打开？”

“谢澈，这是别人送你的，不是我。”苏恬姝赶紧将袋子扔他怀里，又说：“这么美好的污蔑大可不必。”

谢澈慢条斯理地解了领带，卷起衣袖，将礼物从袋子里取出来，惊乍道：“苏恬姝，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走心了。”

苏恬姝拽着谢澈的领子，将人正过来，盯着他：“谢澈，说清楚这是谁送的？”

将其他女人的礼物发酒疯当作她的礼物，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谢澈将系带解开，轻笑：“你骗我一下会死吗？”

“什么？”

他自己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款陀飞轮男士表，表盘黑金，机械感十足。“老实说，你准备礼物了吗？”

苏恬姝噎住，缩回驾驶座，声音不免低了：“这次时间赶，没准备……”

“所以我帮你准备了。”谢澈将手表拎出来，塞进她手里，这种事看起来蠢，办起来更蠢，他交出手表之后，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调息，表面上很淡定，伸出手臂。

谢澈是因为她没准备礼物，为了替自己挽尊，才刻意自己买了礼物，在她手上转一圈变成她送的？

苏恬姝对着谢澈竖起大拇指，说：“谢澈，论前任修养，你是这个。”

谢澈伸长的手拍开她那根不正经的手指：“你再不戴，时间就过了。”

苏恬姝看表，果然到12点了，叹口气：“行，我送的，我认了。”

她将表带解开，边套谢澈手上，边说：“其实我有礼物，只是礼物旧了一点……”

话还没说完，谢澈噌地睁开眼，眸光沉凝。

苏恬姝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找台阶：“肯定比你这个便宜，也没有你这个戴在身上好看……”

谢澈那截手腕戴名表，是黑曜坐白莲的玉雕，又是白手套上的黑权杖，总之权势这东西有时候是能具象化的。

苏恬姝一错不错盯住他的腕部，看他活色生香，看他动作轻柔地攀上她的脖子，然后一把拽过去，身体压下来。

车内开了空调，苏恬姝却像缺氧的鱼，在闷热中唯一缓解的办法只有对方短暂输送出空气。

她从挣扎到沉沦，像玉雕上的俏色，陷入白莲的底座内。

不知不觉，谢澈整个人压过来时，她脑袋烧高香，几乎炸了，立刻将人推开，喊停：“谢澈，地下车库到处是摄像头。”

谢澈顿了顿，拉起她：“抱歉。”

这种事倒也不必道歉。她抓了抓头发，抓起自己背包再一次逃出车。

回了家，苏恬姝第一时间冲上楼，给卧室反锁，不是防谢澈，是防自己脑袋过热。

门口，谢澈敲门，讨命鬼似的问：“苏恬姝，我的礼物呢？”

“你等着。”她从柜子里掏出压箱底的黑包装，从门口递出去，“拿了赶紧走。”

谢澈将房门压住，半条腿挤进门，苏恬姝跟他要拼命了，说：“回你屋去拆。”

谢澈当着她的面拉开包装的拉链，取出里面的东西，入手便知道是什么，抖开后，牛仔裤散发出新衣服的味道，谢澈前后检查了一遍，膝盖处有做旧磨损效果，这是五年前他会穿的类型，品牌是CK。

“什么时候买的？”谢澈紧紧盯着她。

“去年，或者前年，我忘了。”苏恬姝压住门板，“拿到手了，你满意了吧？”

“我怎么确定你是不是买给我的？”谢澈彻底将门压开，自然走进房内。

苏恬姝拽他：“给你脸了啊。出去。”

谢澈的步子很稳，眼神很定，但是耳尖沁血的红，被苏恬姝一拽，差点歪在一旁，苏恬姝才意识到他真的醉了。

谢澈伸手去够腰带，苏恬姝立刻喝止：“别耍流氓啊。”

谢澈很冷静，比了比牛仔裤的腰头，说：“你转过去，我试试尺寸当然知道是不是送我的。”

苏恬姝伸脚踹他，被他躲开去。

“苏秘，你出去。”谢澈下命令。

苏恬姝一脚踹他腿弯处，喊：“我是你老板，滚出去。”

谢澈避了避，将人拉过来，将牛仔裤塞她手里，就在苏恬姝以为他会口放阙词让她替他换上时，谢澈却勾了勾唇，命令：“明天再提交给我。”

说完，人走到苏恬姝的床上，嘭地一下砸在被子上。

苏恬姝过去拍他脸：“谢澈，醒醒，回你自己房去。”

她上手去拖人，一番徒劳挣扎，她又怕他吐床上，战战兢兢守了一个小时，最后苏恬姝自己挨着床睡着了。

上班的闹钟残忍地切割着苏恬姝的神经，毛茸茸的脑袋在枕头上拱了拱，她伸手去够手机，勾了一个空虚，响声实在刺耳，她爬起来，摁了手机，定了定神，望着天花板叹气，最后还是败给了谢澈。

她睡过去后，谢澈不知何时醒过来，将她搬上了床。

屋内，谢澈已经不见，她转了一圈，忽然想起一事，赶紧去拿手机，给周窈窈发信息，解释她昨晚没回去的原因。

周窈窈回她四个字——谢澈说了。

苏恬姝慢半拍才跟周窈窈叫嚷，谢澈怎么能随便解锁她的手机。

周窈窈特别淡定，说——你在谢澈那里能有什么秘密？

苏恬姝憋出一句——至少他不知道我有病这件事。

她飞速收拾完赶去上班，到了秘书办，周椎不在，吴晗天说：“谢总让他开车送财务部的人去银行和税务局。”

吴晗天压低声：“大概是先转一部分开销，把之前积累的报销单先批了。这是裁人的前奏。”

苏恬姝心想，假如抓到内鬼是不是就能不裁员？

她登入国外论坛，搜索关于星碑公司的帖子，如果内鬼和VF有关联，或许星碑公司就是一个突破口。

还真有！

她将网址复制，一个个帖子读下来，有一半是星碑公司批皮上去宣传，还有一半帖子是自来水，有夸星碑公司产品是应付短平快内容的一把利刃，也有贬低星碑公司顺带把国内产品都踩一遍的。

她从夸的ID里面一个个找，只要用词专业的，她都会来回看几遍，有两个ID号来回切换，夸的词汇是从内容方面入手，比如“导演模拟开发出一种打破第四面墙的方式，引发用户对自己身体的探索，这才是真正的高级体验”、“公寓逃生的主题设计非常具有普世价值，更重要的是它能让用户自生产内容，这是VR未来的共享内容初步形态”。

它与星碑粗矿廉价的喊麦式宣传不同，在于这个人是通过夸内容来输出自己对VR内容前瞻性预测的优越感。这样自恋的人一定也十分关注星碑公司的新产品。

假如它在国内，也会在星碑产品的用户群里吗？

苏恬姝似乎又找到了一条可探索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