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要留下

宋朝月脚步有些虚浮,不过鉴于原身不来葵水多年,所以她把原因归在了屋内另一人身上。

“我分明记得江氏的嫡子是江齐青,你不要看我面善就觉得好骗!”

“不信的话,你自己去外头问问啊。”

而宋朝月并不敢出谷,于是她就这么在屋子里头晃荡了一天,江历则一头扎进了原身的炼丹房,并不理睬宋朝月。

这事明显不对。

原文里江齐青是嫡子,面若冠玉,天生魔魂,血为剧毒;江历是废柴,面如稚子,身负神族血脉,至纯至阳。

而现在一个顶着张娃娃脸,但滴血可使百花枯的人,却说自己是江氏嫡子江历?

宋朝月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这两人拿错了剧本,或者她自己看错了剧本,再或者原作者写错了剧本。任何一个原因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且江历的表现太过诡异,似乎真是通过宋朝月才得知自己是嫡子,而且在认定自己是江氏嫡子后,江历居然也不追问宋朝月之前为何咬死江齐青是嫡子,白毛拂水般的淡然。

如今只能等着江齐青带着沈双前来求医,或许才可解开宋朝月的疑惑。

可时间都快要过去四日,依然不见江齐青和沈双的身影?

而那江历也是奇怪,假设他真的是江氏嫡子拿了江齐青的剧本来演,如今他已逃出万蛊坑,为何还不寻他的好兄弟去。

宋朝月自认为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江历若想走她绝对将大门敞开,然而江历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江历躲在炼丹房里不出来,宋朝月只好腆着脸跟进去,顺手端了个果盘倚在门边,口里含着半块果脯含糊不清地和江历搭着话:

“既然你是江氏的嫡子,怎么还不赶紧去找你的仇人复仇?”

江历背对着宋朝月现在梯子上,手中不停拉出墙上存放炼丹材料的屉子,头也不回地答道:

“江氏灭门,我又没死,为什么要去复仇?”

宋朝月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觉得很有道理,张着嘴愣了许久,也实在是想不出一句应对的话,只好战术性咳嗽,试图转移话题:

“你找什么呢?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江历停住动作,坐在梯子上,饶有兴趣地看向宋朝月:

“问你有用?”

宋朝月挺了挺胸膛:

“那是自然,毕竟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这话说的也是毫不心虚。

“那好,我问你,你这可有犀蚁,火皮鼠以及赤鼬?”

“……不知道。”

宋朝月的底气一下被砍去一半。

她原以为江历会问些丹药相关,所以才会这般胸有成竹。倒也不能怪她,原身的记忆她半分没继承上,就连给江历备下的丹药都是靠她一瓶瓶找出来,之后再依靠残留的本能才辨认出来的。

江历点头,好似这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没有也没事,反正我也用不上。”

宋朝月将果盘往案上一放:

“用不上你还问我?”

江历爬下梯子,手中攥着些药材,推着梯子往另一边墙走,途径宋朝月时顺手捞走果盘中的一片果片丢进嘴中:

“不是你让我问的吗?”

“而且你若是有,我自然用得上,但你现在没有,那我可不就用不上咯。”

宋朝月握了握拳,压制住心中的无名之火,顾不上和江历这线路异常扭曲的思维逻辑纠缠,捧着果盘继续跟上江历,仰着头看他爬上梯子:

“你找药材做什么,我给你的丹药还不够吗?”

“找药材当然是要你帮我炼丹。”

可否容他底下正站着的这人问一句,她什么时候答应替他炼丹了?他又什么时候开口请她炼丹了?

不过宋朝月已不再那般单蠢,会将这些话轻易问出口,毕竟她现在几乎已经可以完美预测江历的回答,还是不要做些自损颜面的举动比较好。

“炼丹?为什么要炼丹?”

“因为你是木系灵根,体质偏阴,作用甚微。”

江历这看似答非所问的一句,却让宋朝月呆愣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

原文中江齐青受魔魂影响,每月十五都会魔性大发,只有吸食至纯至阳之血方可压制几分。

江氏为了保住这名天资极佳的嫡子,定时抓些青年男子供江齐青活命,直到后来江历的出现,才有了个固定血库。

至于江齐青之后为食血液杀害同门,遂逃出师门被正道追杀的事,那都是后话。

算一算,确实是快到十五了。

因为江历那张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致使宋朝月经常会遗忘江历才是实际拿着江齐青剧本的人。

按他的意思,江历原本确有吸食宋朝月血液的打算,而且他也笃定宋朝月清楚他的体质,才会有此一说。

好在原身的身子争气,让宋朝月躲过一劫。

既然江历大方地将关乎两人生死存亡的矛盾直接说了出来,宋朝月也不再扭捏,确认自己小命暂且保住后,又立马谄媚地凑到梯子旁:

“就这事?你要什么材料,尽管说,我和你一起找。还有炼丹,那是我分内的事,你不提我也会帮你的。”

“不必,药材我已经找好。”

江历直接从梯子上跳下,将手中找到的药材倒入一旁的研钵中,拍了拍手,转过身子看着宋朝月:

“但是还缺最后一样。”

宋朝月拈着块果干一口一口地啃,咽下半块后才开口:

“你说,我一定帮你找来。”

“江氏外门弟子,江齐青的血。”

宋朝月手一抖,剩下的半块果干掉在地上,顾不得心疼,她捂着胸口咳嗽起来,看这架势多半是得了肺痨,过了一会儿才稍微缓过来:

“你要是弄得到他的血,还炼丹做什么,直接喝不就好了。”

江历双手环胸,趁宋朝月抬头时将脸凑到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他的血有什么用?”

宋朝月立马咧开嘴笑:

“医者本能,我推测的。”

江历移开脸,单手搭在一边的案上,在宋朝月的果盘里挑挑捡捡,选了颗血红色的果脯后放入嘴中:

“我日后又不会一直跟着他,而且绝不可能依赖他的血而活……”

宋朝月听得有些发懵,于是连忙打断江历:

“等等,先说第一句。什么叫‘你日后不会跟着他’?”

“意思就是,我决定留在你这。”

江历含着果脯,左脸颊圆滚滚地突出一块,他眼睛本身就大,望着宋朝月时居然给人几分楚楚可怜的错觉。

该死的娃娃脸。宋朝月晃晃头,惊觉自己险些被假象迷惑,下意识把果盘划到自己这边:

“不行。”

虽然一开始宋朝月确实是想在江历面前刷好感,但要他留下来,宋朝月一百个不愿意。

先不说江历心里打的那些鬼主意,就说他现在换了剧本,每月十五定时发疯,到时丹药吃完了怎么办?拿她当替补吗?

江历摁着果盘想抢过来,宋朝月使了狠劲不肯松手,于是两人都互相瞪着对方不愿撤力。

僵持了会,江历粲然一笑,嘴角印出两个梨涡:

“可你昨日不是还想同我结下姻缘吗?怎么,这一转眼就要弃你的未婚夫于不顾?”

宋朝月当下就急着要反驳,手上的力气一松,果盘便被江历捧在怀中,末了还朝宋朝月挑衅地挑了挑眉毛。

呼出一口浊气后,宋朝月撩开额前的一缕发丝,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扶着桌案,仰头拿鼻子对着江历:

“好,你可以留下来,条件是你得做我的炉鼎。”

宋朝月表面上十分淡定还带着丝嚣张,但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早已抖成筛糠。

在江历心中,她不仅折磨他,如今还要羞辱他。一想到这,宋朝月就恨不得撕了自己那张和脑子各立门户的嘴,偏要趁口舌之快,现在可好,惹了自己原本要讨好的人,满盘皆输。

宋朝月快速眨眼,试图亡羊补牢:

“那个,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我没意见。”

江历垂首并不看宋朝月,挑拣着果盘里所剩无几的果脯。

宋朝月以为自己幻听了,侧着耳朵示意江历再说一遍。

“做炉鼎,我无所谓,只要你消受得起。”

宋朝月急忙摆手:

“消受不起消受不起,我跟你开玩笑呢,千万别当真。”

“那你就是同意我留下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江历拎着空了的果盘朝宋朝月抱拳行礼:

“你叫宋朝月是吗?我以后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吧。来日方长,请多关照。”

随后面带笑意往炼丹房外走去:

“果盘空了,宋朝月,你的零嘴都放在哪呢?”

江历脚步轻快地经过宋朝月时,她还以为瞥见了哪家顽劣的儿郎,满脸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宋朝月转身想拉住江历,他却已经站在了楼梯旁,准备向二楼探查,宋朝月随即大跨步追上去:

“不是,你听我说啊……”

“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自己翻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进你的闺房应该没意见吧?”

“什么我的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历?江历!”

江历和宋朝月话是真的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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