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的举动和反复挑衅海棠的模样。
他不会是喜欢她吧……?
海棠心里冒出这句话,联想起少年维护自己的行为。
是了,一切都说的开了。
“殷泽,我们是朋友。”海棠声音冷淡,刻意提起朋友两个字。
“你说什么?”殷泽眼底的笑意凝固,他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直起身:“朋友?”这两个字从他齿间碾过,带着不敢置信的涩意。
“对,只是朋友。”海棠从容地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清冷的轮廓:“你自己亲口说的,下个月就要回国外上学。”
他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对她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做朋友。
海棠才相信了,答应了和他做朋友,顺便添加了联系方式。
现在看来。
她当时的行为有些愚蠢。
殷泽想起那天酒店总统套房里,自己为博取信任信口胡诌的谎言。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悻悻道:“...机票可以改签。”
“不必。”海棠起身走向窗边的单人沙发,刻意拉开三米距离,“我喜欢清静。”
当她提到“过几天回学校”时,殷泽突然眼睛一亮:“这事好办!我打个电话......”
“殷泽。”海棠打断他,声音像浸过冰水,“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这句话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刺中少年最敏感的神经。
“海棠。”殷泽捂住心口,扯出个夸张的苦笑:“你真狠心啊...我这里都快滴血了。”
他指尖在胸前画着圈,眼神却暗沉如暴风雨前的海面,“要不要听听看?都是心碎的声音。”
海棠无动于衷地翻开膝头的书本:“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要。”殷泽突然扑到沙发边,仰头看她时黑发凌乱地散在额前,“但得是你亲自开车送我去。”
他抓住沙发扶手,像抓住救命稻草,“最好再陪床到出院——”
书本合拢的脆响截断了他的胡言乱语。
海棠俯视着赖在脚边的少年,用书脊轻点他发顶:“看来上次的耳光打轻了。”
“我不要做朋友。”殷泽喃喃自语。
没有了朋友的这块遮挡布,海棠没有理由让他继续待在这里。
“抱歉,殷泽。”海棠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
殷泽瞳孔细微地收缩,连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指尖都忘了动作。
海棠目光太清澈,像冬日结冰的湖面,倒映出他所有无处遁形的心思。
少女将书本轻轻放回膝头,殷泽莫名想起法庭上宣判的法槌。
“殷泽,我们只是朋友。”
海棠的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数学公式,“朋友不会每天找借口见面,不会过度干涉彼此生活,更不会......”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收回的手上,“屡次越界。”
窗外的云影掠过,室内光阴流转。
殷泽看见阳光在她睫毛上碎成金粉,却照不进那双过分冷静的眼睛。
“如果......”
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发哑,“如果我确实......”
“没有如果。”海棠截断他的话,像修剪多余枝桠般利落,“我的人生规划里,暂时没有恋爱这个选项。”
她站起身:“况且以你的家世,需要找个更合适的联姻对象。”
这句话像记耳光,比之前的巴掌更狠。
殷泽猛地攥紧拳头,声音低沉:“合适?”他嗤笑出声,眼底却泛起血丝,“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
海棠已经走到门边,闻言回头看他。
逆光中她的轮廓格外清晰,像一尊不容玷污的玉雕。
“我在乎。”她轻声说,“所以,请你守住朋友的界限。”
殷泽没有立即说话,想到任务失败,想到她把自己推给别的女人。
他觉得胸口闷得发痛。
原来被看穿软肋的感觉,比任何格斗受伤都更难忍受。
“呵呵。”殷泽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疯狂。
他缓缓站起身,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
“联姻?”他重复着这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被攥出的褶皱,“你以为我在意的是那些?”
他向前迈了一步,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我父亲的书房里,摆着整整三排联姻对象的资料。从政界千金到财阀公主,每个都'合适'得像是量身为殷家定制的玩偶。”
海棠沉默地看着他,发现少年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
“这一巴掌。”殷泽抬手抚过自己尚存红痕的右颊。“我十九年来第一次被人真实地触碰。”他的声音渐渐低沉:“那些所谓的名媛,连伸手碰我都要先戴上白手套。她们看中的是殷世集团的继承人,不是我。”
少年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伤疤:“十岁那年,我故意从马背上摔下来,想看看除了家庭医生,还有谁会真的为我掉眼泪。”
“海棠,你不一样。”殷泽的目光像灼热的烙铁,“你打我,是因为我惹你生气。你拒绝我,是因为你真的在乎我的选择。”
他忽然单膝跪在沙发前,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仰视海棠:“所以别说联姻,别说合适。就算你现在拿着刀捅我——”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每一下,都在说喜欢你。”
掌下剧烈的心跳,像困在牢笼的猛兽,海棠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按住。
“你可以拒绝一千次。”殷泽仰起的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执拗,“但我会找到一千零一种方式继续喜欢你。”
近乎偏执的告白让海棠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以何种的语言去跟少年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气氛变得愈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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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泽的指尖依然紧贴着海棠的手背,感受到她脉搏的细微加速。
他眼底燃起更炽热的光,像勘探者终于寻到矿脉的踪迹。
“沉默?”殷泽低笑,喉结随着话语轻轻滚动,“在我家的谈判桌上,沉默往往意味着动摇。”
看到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海棠准备反驳,少年突然站起身,阴影将海棠完全笼罩。
他解开腕间的百达翡丽扔在沙发上,金属表盘与绒面碰撞发出闷响:“现在我不是殷世集团的继承人——”
他俯身撑住沙发扶手,将海棠困在方寸之间:“只是个在告白的傻瓜。”
这个动作让他额前的黑发垂落,几缕发丝扫过海棠的鼻尖,带着木质琥珀的香气。
比香气更具有侵略性是他的眼神,那里面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掌控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殷泽的指尖虚点向她的眉心,“‘这个人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对吗?”
他突然扯出个桀骜的笑:“我确实没喜欢过别人。但我知道看到你泡茶时想从背后拥抱你,看到你生气时想吻你咬破的嘴唇,看到你受伤时想毁掉所有让你皱眉的人。”
每个字都像在撕碎文明社会的伪装,露出野兽原始的占有欲。
“朋友?”殷泽嗤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睫毛,“我对着朋友不会半夜翻相册看偷拍的照片,不会记住她喝茉莉茶要加多少度的水,更不会......”
殷泽突然用指腹轻擦过她耳垂:“不会连这里有个小痣都记得清清楚楚。”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
他像置身于绝对寂静的领地,目光灼灼地锁住她的眼睛。
“所以别再提朋友。”少年声音低沉如大提琴鸣奏,“我要的从来都是——”他故意停顿,直到海棠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全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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