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醒醒。”
姬发不知道自己维持被吊着的姿势,何时昏死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昏死了多久,只感觉到口唇之间涌来一股清凉,将他渐渐的唤醒。
是水。
一大段时间滴水未进,让他的嘴唇早已他干渴起皮,重逢水源后立刻求生一般去吮吸。
水源居然是软的,任由他颇为急切的吸都没动,最后他喝干了水,急切的咬了水源一口,水源才吃痛的出了声。
“殷……郊?”
姬发听见声音,才在一顿朦胧中视线渐渐的苏醒,看清了面前的人是端着水碗,嘴唇上有个齿印的殷郊。
他愣了一下,眼神中视线几经转换,沉默几秒,最后问了一句:“我昏了多久?”
这完全不像是两个敌人之间会发生的对话,反而更像在并肩作战的曾经——殷郊守在受伤昏迷的姬发身旁,等着姬发醒来——殷郊听得愣了一下,怀疑姬发是不是太虚弱了不清醒。
但其实姬发只是没力气跟他说别的。
姬发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唯一急切的事,是想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这样才能确切计算自己至少需要在这间牢房里坚持多久。
“没多久,吊了三个时辰就昏死过去,你比以前弱了。”殷郊被姬发这种不在乎自己处境的样子,弄得莫名其妙的生气,他将水碗往旁边一砸,抬手捏住了姬发被牛筋绳捆着的手腕,“你再不求饶,你的手真可能会废掉,姬发!”
“嘶啊——”
姬发被捆着的手腕已经充血麻木,殷郊捏动的手劲不小,十指连心,疼痛比之前翻了数倍,他立刻便疼得惨叫出声。可是他此刻严重脱水,惨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更像是一只小兽无助的呜咽,双手的挣扎更是显得微乎其微。
“告诉我,西岐的布防,我给你解开。”殷郊听到这一声惨叫,手上的动作不仅没有停,反而加重的几分,使劲掐着姬发的腕骨,逼出他更多忍耐不住的痛吟,“再这么下去你的手就废了,姬发!”
充血的手指已经无法弯曲,手背上的青筋隆起,蜿蜒着……姬发仰起头,牙齿咬紧,下颌线和脖子之间崩出一条笔直的线条,喉结生理性吞咽的动作,在火光中显得更加无力和可怜。
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殷郊发力的手下发出任何一声求饶。
殷郊发力到了一定的程度,感觉到姬发双腕的骨骼被捏到几乎错位,韧带也发出濒临崩溃的咯吱声——他知道再捏下去,会直接把姬发的腕骨捏碎。
腕骨碎裂是完全不可逆的伤害,殷郊还是作罢了。他卸了手上的力量,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型刀刃,贴着牛筋绳一割,放开了姬发。
“唔!”
姬发一直踮脚被吊着,双腿完全是软的,根本站不住。牛筋绳虽然折磨得他痛苦不堪,可也是他身体唯一的支撑点,殷郊割断绳子,他便直接扑向了地面。
殷郊手微微动了,但最终没有伸手接,看着姬发重重的摔倒在地。
姬发双手充血肿胀,已经彻底麻木,没有一点移动和支起身体的能力,只能无助地伏倒在殷郊腿边。
殷郊蹲下来,五指用力拽住姬发散乱的发髻,又将他重新从地上提起,完全无视他的挣扎,把人拉到自己怀中重新禁锢住。
是一个仿佛在拥抱的距离,姬发甚至能清晰的听见殷郊的心跳声,这个熟悉的声音让他恍惚了一瞬。
“还没有结束,你迟早得告诉我,何必受这些苦呢?”
可下一秒,殷郊没有什么语调起伏的陈述语气,带着冰冷的现况,将姬发的恍惚彻底打碎。他没有力气再同殷郊说话,转过脸去无声的抵抗。
殷郊看着怀中因为一晚上的吊刑而变得软弱无力的姬发,心口突然抽搐了一下,刺痛感让身体微微颤抖,他暗自捏紧了拳头才止住。
掌下的人,曾经矫健的躯体因为近日的折磨变得暗淡无光,挺拔的身形也有些憔悴,曾经带着笑容相拥的画面闪过头脑……
刺啦——
脑海中却不知为何,有一只大手突然出现,硬生生的牵扯住了那些画面,将它们通通撕碎,换成姬发挥剑砍向他的样子,将殷郊心中那些不忍通通赶走。
他是叛徒!
殷郊一咬牙,在心中埋怨着因为姬发受伤虚弱就心软的自己,抓住臂膀重新把他从地上提起来,逼迫他站直,摁到刑罚架前。
突如其来的发难中,姬发的后脑勺不可避免地撞上了刑罚架,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头部原有的伤口被撞击伤上加伤,身体虚弱让他头昏眼花,却被剧痛抓住,无法晕过去。
恍惚间,他感觉到殷郊抓着他虚软垂着的手臂展开,呈十字捆在了两边,腰上也被绕了铁链,整个人被死死的困在刑罚架上。
虽然也很难受,但铁链的支撑毕竟比单是手臂要多一些,姬发借力铁链,弯着腰任由自己挂在刑罚架上。
他得了片刻喘息,恢复了一些神智,便努力的抬起眼睛,看向站在身前的殷郊。
殷郊没有回应他的眼神,他咬着牙关,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他转身走到铁架旁的墙壁,当着姬发的面,在地牢的墙上挑了一支最细,但是表皮上带着绒毛似的倒刺的鞭子。
“这种倒刺不会像倒勾一样造成过重的身体伤害,但却能让人痛得犹如蚂蚁噬骨,体感最是折磨。”殷郊拿着鞭子折返,整个人笼着姬发被捆在刑法架上的躯体,和他面贴面的交换着呼吸,“姬发,西岐的布防——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姬发撇开头去,躲避着殷郊身上的气息。
殷郊离得太近了。
这个距离上,姬发闻到了殷郊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料气息——以前他们虽然一起训练,但殷郊经常会回宫殿看父母,也能享受到宫中专门供给王族的香料,久而久之身上就带着这种味道。
从前抵足而眠时,姬发便能闻到这个香气,他早就万分熟悉……可如今这般境地,他不想再被勾起曾经的回忆,提醒着他现在的不堪,便只能尽力的避开。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钟,殷郊等了一会儿,终于耐心消磨殆尽,他手一扬,长蛇般的鞭子顺着力道迅疾地向姬发身上扑咬去。
“啪——”
鞭子切割空气发出一阵嘶鸣,一声清脆的抽击皮肉声响起,姬发身上的衣衫应声而裂,皮肤被倒刺的鞭尾勾着,拉出一条鲜红的血线。
“唔!”
疼痛让姬发浑身不由得剧烈地一震,连同身上悬挂的铁链也发出清脆的响声。
殷郊果然所言非虚,鞭子上的倒刺密密麻麻的划破那一小片最敏感的皮肤,带来的痛感尖锐又绵长,让他觉得身体是在被野兽的唇齿切割一般,痛得身体都在发抖。
姬发倒抽冷气,用牙齿咬住下唇,,他知道不可能一鞭就停,只能努力的平复着呼吸,等待下一鞭的到来。
殷郊看着姬发倔强的样子,越看觉得心中火焰腾烧,手再次扬起,鞭子扑在姬发的身上咬出纵横交错的伤痕,连带着衣服抽得破碎。
姬发的身体被鞭的力量带着顺力而动,又被铁链的束缚扯回,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有血液顺着唇角滴落,血珠挂在他的下巴上,显得他愈发苍白。
“姬发,说出来,我就停下!”
耳边响起了殷郊的声音——殷郊贴了过来,掐住他的下巴,明明是恋人耳鬓厮磨时候才有的距离和低语,可在此时却让姬发汗毛倒竖。
姬发犟着脖子不肯回答,他只觉得头越来越沉重,要撑不住了……
鞭刑却在此时停了。
他抬起头,看着殷郊扬起手,挽出一个漂亮的鞭花,收起鞭子,随即从旁边端来了一盆热水。
水盆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姬发不知道殷郊接下来要做什么,便盯着他的动作,头脑中飞速的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殷郊在他的注视下拧着水中的帕子,而后慢悠悠的行至被捆缚的姬发身前。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可怜。”
属于另一个男人熟悉的体温和热度扑面而来,姬发本想扭头不跟殷郊对视,但殷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他避无可避。
“我给你擦干净,如何。”
话音未落,殷郊手中的帕子猛地摁上了姬发遍布鞭痕的胸膛,姬发全身都因为这个动作抖了一下,剧痛瞬间袭来——
“唔,你干什么!”怎么会——这么痛!
姬发的瞳孔抑制不住的收缩,他立刻明白帕子上沾的是盐水。
“姬发,你自找的。”
殷郊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笑了一声,随后慢条斯理的在他每一条伤口上擦拭着,像在对待一件珍宝……如此手法让盐水浸进细密的伤口中,无限加重着伤痛。
“很痛是吧?”殷郊凑近姬发的脸颊,鼻尖与他的鼻尖相接触,再次交换着呼吸,“姬发,告诉我,我们之前八年的情谊,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你为何背叛我,离开我?”
他说话时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继续擦拭着姬发的身体,他愈发温柔的抚过翻卷的伤口,感受着掌下姬发因为忍耐疼痛带出的抽搐。
与温柔的手截然不同的是那块带着恶意的盐水帕子,姬发没有精力去回答殷郊的问题,他喘着气弓起活动范围不大的腰身,企图最大限度的躲避殷郊的动作。
“我没说结束。”
殷郊看到姬发哪怕落入如此境地,都不肯向他低头,问出口的问题也得不到答案,心中因为看到姬发被自己掌控的喜悦消退下去,变成了失控的怒火。
他丢开帕子,重新抓起了鞭子,用鞭柄顶住了姬发的喉结。
“既然不愿意说,那你就要清醒的受住了。”
姬发发出一阵不可抑制的干呕,被迫顺着鞭柄施力的方向向后仰头。殷郊调整着手中施力的角度,强迫姬发直起身体,以鞭柄为钉,将他直挺挺的钉上刑罚架。
这个姿势下,他因为忍耐疼痛而蜷缩的身体,被迫对着殷郊展开来,身体上最柔软脆弱的腹部尽数暴露,不安全感和盐水蒸发带来的失温,让他的身躯不可抑制的在痉挛。
“你说,烫在哪里比较合适?”殷郊再次贴进了姬发的脸,和他呼吸相交,暗示着即将逼近的危险,“我不想伤你的脸,身体上也不合适……不如,腿上如何?”
这个人是叛徒……殷郊想,如果给他打上属于我的烙印,他就再也跑不掉,再也不能背叛我了。
刑罚架旁边的炭火盆中烧着什么东西,火光映照进殷郊带着些偏执的眸子,鞭柄让姬发呼吸不畅,有些缺氧,整个脑子昏昏沉沉,没能读懂这个眼神的含义。
下一秒剧痛瞬间蔓延而至,炽烈的温度按上了姬发的大腿,让他无助的发出惨叫,摇着头想挣扎,却被脖子上的鞭柄制住,任人宰割。
姬发在剧痛中拼命的挣扎,带动着身后的刑罚架和身体上的铁链碰撞,叮叮当当的作响。
殷郊扶住姬发的肩膀,用袖口擦去了他额头上的冷汗,他的动作跟刚刚替姬发擦洗时一样,格外的温柔体贴。
“是‘郊’字。”
他给姬发印上了自己的名字。
凝视着姬发痛苦的皱起的脸,殷郊心中涌现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不像是怜惜姬发这幅模样的悸动……而是像想看到更多他脆弱的样子。
想听见他只对自己的求饶。
这场刑罚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味道,殷郊已经记不清自己最初是想审出什么答案了,映入眼帘的,重新回到身侧的姬发,才是如今他想要的全部。
“呼……呼……”
姬发紧闭双眼,他无法再给出殷郊更多的反应——疯狂的鞭笞,盐水擦洗,又在腿上被烫了烙印,接连不断的刑罚加上未愈的旧伤,让他的身体没有一处不疼,连喘息都格外艰难。
当啷——
伴随着铁链的碰撞声,一块冰冷的东西压上了他的喉咙,刚刚从鞭柄的遏制中解放出的呼吸又重新被限制,窒息感重新涌了上来。
迷糊间殷郊抓住了他的手,手法粗鲁在解把他捆在刑架上的铁锁,仓促间拉扯到了他手腕上被牛筋绳勒出的伤口。
姬发手腕上吊刑的伤太重了,又过了这么久没处理,此刻碰一下都堪比酷刑,更别说殷郊这般毫不留情的扯动,铁链数次刮蹭到肿胀的伤口,疼得他在半昏迷中被迫清醒。
他这才看清,殷郊重新套在他脖子上的东西是一个铁环,铁环有三指宽,几乎是贴在他的喉结上卡住脖子,所以他呼吸这么困难。
姬发认出来了,这是贵族给自己的奴隶用的枷锁,铁环有窒息感,铁链限制步距,能很好防止奴隶逃跑。
他轻微扭头挣动,听到了铁链碰撞的叮当声,这才发现脖子上的枷锁下还连着一条手腕粗细的铁链,铁链前端有四个小一些的铁环,看起来是拷手脚的用的。
“我等着你求我。”
殷郊终于彻底的解开了姬发身上的捆缚,把姬发从刑罚架上拖了下来,拽着他往外走。
可姬发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没办法随着殷郊的动作走路,离开刑罚架的支撑后,脱力的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
殷郊伸手轻轻的拦了一下,让姬发不至于全身摔下,而是跪倒在地上,勉强撑着身体坐着。地面铺着的茅草摩擦着姬发大腿上新烫出来的伤口,疼得他全身都在发抖。
可殷郊却没有因为姬发的凄惨而动容。他将剩下的铁环都拢在手中,拽着锁链往前拉。姬发为了呼吸,只能随着他的力道挣扎着抬起身体。
“走。”殷郊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姬发,“既然你还是守口如瓶,那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如何?”
走?换地方?让他这样出去?
被鞭刑抽得惨不忍睹,几乎衣不蔽体,脖子上还带着奴隶枷锁的姬发,忽然间明白了殷郊要做什么,在未知刑法中都不曾产生过的惊慌恐惧,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来。
“殷郊……不能…你不能!”
姬发颤抖的手紧紧抓住殷郊的衣服,手指在血液不循环后肿胀的情况下,用力到了指尖死白的程度。他接受不了自己像一条狗一样被拴着,带出去游街示众,尤其是目睹这一切的可能还会有他曾经的战友。
“你要这样做,不如杀了我!反正你永远都问不到你想知道的——”
殷郊闻言回头看了姬发一眼。
他看到姬发眼眶红了,声音也虚弱喑哑,伤得看不出原样的手颤抖着紧紧捏着他衣摆的布料,头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在轻微的渗血,身上尽是纵横交错的全身鞭痕,看不到一块好肉,而腿上新伤焦黑一片,在刚刚的摩擦中血肉模糊。
心脏上那种被针扎的刺痛感又出现了,殷郊觉得脑袋也有点胀,只能暗自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用疼痛逼迫自己回神。
他是叛徒,他背弃了你,不要心软……让他崩溃,变得听话,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殷郊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着,手按住剧烈起伏的胸腔,熬过了这一阵刺痛。他一脚踢开牢门,拽紧了手中的链子,拖着姬发向外走。
“啊…殷郊你不能…我杀了你…不…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姬发激烈的反抗,拉扯着铁链往刑室里躲,可他虚弱至此,挣扎的力道太微不足道,根本抵抗不了殷郊往外拉扯的力量,只能被一点点的拖出了牢门。
殷郊一只手拽着链子,一只手钳住姬发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死死地控制在了怀中,强行往外带。姬发心中绝望羞耻,在殷郊怀里拳打脚踢,沙哑的嗓子发出一连串绝望的嘶吼,但他虚弱至极,这举动无异于是蚍蜉撼树。
“想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就继续叫喊。”殷郊脸上身上都挨了几拳头,虽然姬发虚弱,可也只是对比之下,真打在毫无防备的地方还是很疼,“我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奴隶。”
姬发闻言立刻不出声了,身子骤然卸了力气,整个人僵直在了殷郊怀中。殷郊趁机搂着他快步跨出牢外。
有光线照来,姬发的眼睛一时间适应不了,只能仓促的闭紧。
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手一把抓住了殷郊的衣服,全身往殷郊怀里蜷缩,想尽可能的藏到殷郊身躯投下的阴影中,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殷郊脚步顿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一股很受用的感觉,似乎有些享受被脆弱的姬发依赖。
“赏你的。”
殷郊话音未落,姬发便感觉到身上覆盖上了一层轻薄的衣袍,挡住了枷锁和漏出的皮肤上新刻的烙印。
随后他身体一轻——殷郊的手穿过他的腿弯,将他抱了起来,拢在怀中。
地牢离他居所不远,好几条路都可以过去,本来殷郊是想在精神上继续折辱姬发,带着他走经常有人经过的路,可一旦想到有人会看见这样的姬发,他就心烦的不行。
所以殷郊还是选择了最幽静偏僻的小路。
可姬发以为自己已经暴露在众人眼中了,根本不敢抬头,只能把脸深深地埋在殷郊的胸膛上,一呼一吸间全是殷郊身上熟悉的香料的气味,还有透过衣服布料传来的,殷郊的体温,像一个温暖的热源将他包裹。
这个香味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姬发,这个凶狠折磨他的人,就是昔日的爱人殷郊,这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比任何折磨都要残忍。
好晕……身体真的,撑不住了……
姬发在熟悉的气息和走动的颠簸中昏昏沉沉,他猜到殷郊想做什么了——在□□上驯化他,在精神上折磨他,直到他崩溃——最后说出殷郊想知道的东西。
这些手段都是从前他们跟着殷寿,在质子旅时所习得的,可是这次却用到了自己身上——由他最爱的人经手,给他最深重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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