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时绽放起了烟花,众人被这声响吸引,抬眸望去。
瞬间绽放的烟花一夕之间化成深紫色的雾,朝众人袭去。
摇诗岳察觉出不对,冲宁沧州大喊:“走!”
宁沧州被摇诗岳连拖带拽冲出人群。
“那是什么?”他颤着声音道。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雾气格外眼熟,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也有这样的“东西”。
是什么时候?
他不记得了。
“我,我不知道。”摇诗岳捂住心口,她亦觉得那雾气眼熟,而且直觉告诉她非常危险,“那雾气按照你我如今的能力怕是很难硬碰硬,我们……”
摇诗岳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声哭声打断。
摇诗岳顺着声音望去,不知何时那些满心欢喜的人纷纷都开始哭泣。
——“不,不要啊珍儿,不要离开我……”
——“没了你我该怎么活啊……”
——“若是没了你,我让这天下陪葬又如何。”
……
除了摇诗岳和宁沧州,所有人都泪流满面,仿佛真的经历了什么痛楚,可分明刚才……
摇诗岳心有所感地望了望天。
“害,这都是天上神仙的惩罚啊……”一个短胡子的中年人默默走到摇诗岳和宁沧州身旁,道。
“神仙的惩罚?”摇诗岳手托住下巴,细细品味这一句话。
“哎,姑娘你这是对神仙很有想法吗?”那人突然道。
摇诗岳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姑,姑娘?
她后退两步。
宁沧州见状连忙将摇诗岳一把护在身后,他警惕地盯着眼前人:“你是谁?”
“我,我啊。”那人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尖,“我就一路过的人。”
这人胡扯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罡风划过,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你到底是谁。”摇诗岳手持长剑,目光冷冷地盯着眼前人。
要知道唐亦那样的人都没有办法看到摇诗岳,这个人是如何看得到的?
“姑娘别着急啊,”那人脸上笑意不减,指尖轻轻按住剑身,生怕它一个不小心划伤了自己,“我我我,真是路过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摇诗岳寸步不让。
这人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摇诗岳断然不可能让他离开这里。
“好吧。”那人手一摊,把自己脸上的胡须扯下。
摇诗岳和宁沧州一同看去,这哪里是什么中年人,这分明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一双琥珀色的眼宛若宝石,唇角有霜,一袭青衫。
摇诗岳立刻回过神:“你到底是谁,为何在这里装神弄鬼?”
“嘘。”那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摇诗岳噤声,“我们去个安全的地方我在慢慢跟你们讲。”
摇诗岳冲宁沧州微微颔首。
如今也只能跟着这个人走,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了。
宁沧州立马会意,结果摇诗岳手中的剑,道:“那还请你带路了。”
那人得了自由,立马转身,撒腿就跑。
摇诗岳:?
合着是来骗他们的吗?
不过……
摇诗岳嘴角微弯,下一瞬就闪现到了那人身边。
“跑什么?”摇诗岳柔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那人机械般地回头,尬笑两声:“嘿嘿,我这就是想透透气,透透气,嘿嘿嘿……”
摇诗岳回头朝赶来的宁沧州使了个眼神。
宁沧州将手中的剑交给摇诗岳。
“透气吗?”摇诗岳将手中的剑一下插入地中。
瞬间淡蓝色的光渐渐形成一个法阵,将他们三人包围在其中。
“这个地方可合你心意?”
这个结界是摇诗岳自身法力所形成的,除了外界强行破除,就只有摇诗岳默许的人可以进入。
而今附近都是毫无法力的凡人,想来也是极为安全的。
“说吧,你什么来历,又是怎么能看到我的;还有那雾气是什么?”
面对摇诗岳的步步追问,那人挠头:“能看到你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吗?”
那副迷茫不解的样子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事儿到底了不得在哪里。
摇诗岳:“……那你可知那雾气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那人挠挠头,“就是以前我们那里的长老告诉我们……”
“长老?”沉默不语的宁沧州突然轻轻反问了一声。
那人像是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们什么都没听到!”
“嗯?”摇诗岳眼睛微眯,脸上出现一丝戏谑,“你是哪里的人,叫什么。”
摇诗岳说着说着,手默默放到剑柄上,大有一种他要是不说就立马砍了他的架势。
那人到底还是招架不住,招供了出来。
“我,我叫明宇。我,我是七秦的人。”
七秦?
摇诗岳不解地望向宁沧州:“那是什么?”
还没等宁沧州开口,明宇便冒冒失失地冲到摇诗岳:“你居然不知道七秦?”
“我该知道吗?”摇诗岳反问道。
“你是野人吗,这都不知道?”此话一出明宇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发凉,好似有人把他捅了个穿。
他头也不敢回,只是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额,我的意思是,你很天真无邪,不问世事,嗯……对就是这样……”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到摇诗岳紧紧握住剑柄的手上。
要是师父知道他这么胡说八道会不会杀了他……
算了算了保命要紧。
他缩了缩脖子:“七秦是四大学院之一,对比起泉清只收剑修这一条,我们七秦可是什么都收,而且说不定还有机会成神呢!”
“哦,原来是靠嘴皮子的学院。”摇诗岳毫不犹豫道。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明宇叉腰不满反驳道,“我们七秦就是最好的!”
宁沧州打断他的话:“那你说说这雾气是怎么回事,说好了我就信你的话。”
明宇像是没有察觉宁沧州言语间的套路,他侃侃而谈:“这个啊,传说是天上的神仙不开心了,从他们体内炼化出的‘浊气’。到了人间自然而然就形成这个样子了。”
浊气?
摇诗岳连忙追问道:“那这‘浊气’可有什么危害?”
“这个嘛……”明宇眼珠子一转,“对神仙来说自然是没什么,但是对于普通凡人来说那危害可是极大,你瞧。”
他一手指向正在哭泣的众人:“你瞧,这不就是你们看得到的‘后果’吗?”
“那浊气对于神仙来说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凡人来说却是灭顶之灾,有人可能会因为陷入极度悲哀之中从而死亡。也有人可能因为这悲哀从而想不开自尽而亡……”明宇补充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眼底那些狡黠明艳,尽数化为对凡人的怜惜。
“那各学院就没有对此事……”
摇诗岳话还没说完,明宇就轻轻摇头:“没有用,严格来说我们也是凡人。只是在成神这条路上比那些人多了一些能力,仅此而已。”
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如何能与神仙抗衡呢?
摇诗岳沉默一瞬,她从地上拔出自己的剑身。
“谢谢你。”摇诗岳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剑身,“你让我想起来了一些事。”
明宇:“?”
怎么突然这么说?
摇诗岳将自己身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注入在剑身之内。
她阖上眼,感受这强大的灵力。
她想起来那个幻境之中的男人的“道”了。
——“打破这天道的规则。”
而这规则——
“为何凡人一定要低神仙一等?”
摇诗岳的声音跨过岁月,跨过时间长河,与那个男人的声音融为一体。
巨大的光束从剑身四散出去,照在每一个痛哭的人们身上。
紫色的雾气瞬间散去,那些人一时间便停止哭泣。
“哎?我怎么坐在地上了?”
“咦,你什么时候哭了?”男人从地上坐起,怜爱地擦了擦身边女子脸上的泪珠。
“啊?”那女子也是一脸迷惑不解,“我不知道啊,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吧。”
“出来嘛,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娘子我们回家吧。”那男子搂住女子的腰,渐行渐远。
“你瞧。”摇诗岳喘着粗气,手颤着指向远方,“没有他们破坏,这世间该多美好。”
说罢,摇诗岳瞬间昏沉过去。
宁沧州三步并作两步稳稳接住摇诗岳。“她她她,你你你!”明宇显然对摇诗岳这一番操作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宁沧州将摇诗岳收入剑中,紧紧抱住自己的佩剑。
他面露不悦地看向明宇,目光犹如寒潭:“你最好可以解释清楚,你到底是谁,来我泉清的地盘是何用意。”
明宇面对宁沧州咄咄逼人的追问只能讪讪道:“我真就路过……”
宁沧州剑下一瞬就拔出,剑尖直指明宇最脆弱的脖颈。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想清楚。”
如果不是他,摇诗岳如何会用自己的灵力去净化这该死的“浊气”。
“我我我,我招!”明宇双手举起,棱角分明的俊脸闪过一丝不自在,“我是七秦派过来探查你们情况的……”
明宇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自己刚刚干嘛多那两句?
要是他什么话也不说,哪里会惹上这两个麻烦,动不动就用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真是……
粗鲁的剑修!
“不过,刚刚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啊,怎么可以‘唰’地一下就消失不见?”
明宇看得真切,摇诗岳就是“唰”地一下不见了。
宁沧州没心思回答他:“再多问一句,我就把你杀了。”
明宇自讨没趣地闭上了嘴。
不好惹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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