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娆往主屋走,刚到门口,就见修竹正站在浴房外,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对着里面轻声劝说:“郎君,您先把醒酒汤喝了,喝完郡主就来了,小的不敢骗您。”
“你骗我!她不会来了!”浴房里传来祁玉嵘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酒意,还裹着几分幽怨,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听得人心头发软。
沈娆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花奴在门外等候,自己走上前从修竹手中接过醒酒汤,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轻轻推开浴房的门走了进去。
浴房里水汽氤氲,带着淡淡的兰香。只见祁玉嵘坐在浴池边,衣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大半衣襟都浸在温热的池水里,早已湿透,紧贴着肌肤,勾勒出隐约的身形轮廓。此刻的他艳得惊人,眼神迷离似蒙着一层水雾,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几缕湿发贴在颈间,更添几分魅惑。裸露在外的胸膛白皙如玉,两点粉嫩比院中的樱花还要娇艳;他看着清瘦,身材却意外得好,腹部的肌肉线条清晰工整,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透着几分禁欲的性感。
沈娆看得心头一跳,只觉得头晕乎乎的,好像自己的酒劲也上来了。她赶紧晃了晃脑袋,强打起精神,拿着醒酒汤走到他面前,语气放柔:“谁骗你了?我这不就来了?快乖乖把这醒酒汤喝了,免得明日头疼。”
祁玉嵘一听是她的声音,瞬间转过头,朝着她露出一个纯真又绚烂的笑容,那笑容像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晃得沈娆眼睛都有些发花。他伸手一把抱住沈娆的腰,脸颊蹭了蹭她的衣摆,声音软得像棉花,带着撒娇的意味:“你喂我。”
沈娆只觉得他湿漉漉的衣袖蹭到自己的裙摆,很快就将布料打湿,贴在腿上凉丝丝的。可看着祁玉嵘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她也顾不上这些,只能一手轻轻扶着他的后脑勺,让他仰起头,另一只手端着碗,将碗沿凑到他嘴边:“张嘴,慢些喝。”
还好祁玉嵘虽然醉了,却乖顺得很,顺着她的手,一口口将醒酒汤喝了下去。只是他的目光始终黏在沈娆脸上,从未离开过,那眼神灼热又专注,像带着钩子,勾得沈娆心跳越来越快,双颊也滚烫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只觉得这浴房里的水汽,好像比刚才更热了。
一碗醒酒汤见了底,沈娆刚想收回手,就被祁玉嵘攥住了手腕。他眼神依旧迷离,却带着几分执拗,声音软乎乎地撒娇:“郡主,帮我洗。”
沈娆瞬间僵住,手腕被他温热的手指攥着,连呼吸都顿了半拍。她此刻还有几分清醒,哪敢做这种逾矩的事,连忙劝道:“六郎,你醉了,我让修竹和汀兰进来帮你,好不好?”
“不要他们,就要你。”祁玉嵘噘着嘴,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见沈娆半天不动,竟自顾自地伸手去解衣袍的系带。他手指发颤,半天没解开,索性直接将湿透的上衣扯了下来,随手扔在池边。白皙的肌肤在水汽中泛着莹光,腹部的肌肉线条更显清晰,看得沈娆赶紧移开目光,脸颊滚烫。
不等沈娆反应,祁玉嵘就扶着池边,晃晃悠悠地往温泉池深处挪去。可他醉得厉害,脚步虚浮,人还没坐稳,就朝着水池里倒去,溅起一片水花。
“小心!”沈娆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抬脚就跳进池子里,快步冲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祁玉嵘的腰,将他往池边拉。温泉水没过她的裙摆,湿透的布料贴在身上,她却顾不上这些,只着急地喊:“修竹!汀兰!快进来!”
守在门外的修竹和汀兰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见池子里的景象,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帮忙。沈娆将祁玉嵘交给他们,自己则退到一旁,看着两人小心翼翼地扶着祁玉嵘,用锦帕帮他擦拭身体,又费力地给他换上干净的寝衣。
她自己也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滴着水,狼狈得很。还好花奴早有准备,见里面折腾半天,已经拿着干净的衣裙在门外等候,见沈娆出来,赶紧递了过去。
如此一折腾,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修竹和汀兰好不容易才将祁玉嵘扶到床上躺好,他还不安分,嘴里嘟囔着“郡主别走”,手还抓着修竹的衣角不放,最后还是沈娆轻声哄了几句,他才松开手,渐渐安静下来。
沈娆在旁看得心惊胆战,暗自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能再让祁玉嵘喝醉了,这人一醉就胡闹,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又等了一会儿,见祁玉嵘眼睫安稳不动,像是彻底睡着了,沈娆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帮他把滑落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她见祁玉嵘脸颊还泛着红,担心方才落水又折腾,会着凉生病,又俯身将手背轻轻贴在他的额头上。温热的触感传来,体温还算正常,她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庞,眼底满是温柔。
沈娆收回探在祁玉嵘额间的手,可她刚直起腰,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紧接着整个人往前一倾,重重跌在床上。
祁玉嵘不知何时醒了,眼尾还泛着酒后的红,眼神迷离得像蒙着层雾,却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放,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他的膝盖抵在床榻上,双臂撑在沈娆身侧,将她牢牢圈在自己的气息里,声音带着酒气的沙哑:“你又要走?”
沈娆被他压得动弹不得,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颌,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兰香混着酒气。她无奈地眨了眨眼,解释道:“我不走,你快放开我。”
一旁的花奴和修竹见此情景,两人飞快对视一眼,识趣地往后退,还轻轻带上了房门,将所有空间都留给了他们。
“咔嗒”一声门响,沈娆躺在祁玉嵘身下,看着紧闭的房门,只觉得欲哭无泪。
“你骗我。”祁玉嵘却没听进她的话,眼神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眼眶突然就红了,晶莹的泪珠顺着眼尾滑落,“你总是想走,为何要丢下我一个人。”
沈娆心瞬间软了下来,连忙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抹去他的泪珠,声音放得又柔又轻:“不会的,我不会走。六郎乖,别再哭了,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她的指尖碰到他温热的脸颊,能感觉到他微微的颤抖。
祁玉嵘望着她,眼神专注得有些发烫,看了半晌,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缓缓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沈娆,别离开我...”话音未落,他便低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的唇。
沈娆惊得双目圆瞪,大脑瞬间空白,可残留的酒意让她浑身发软,再看祁玉嵘眼底未散的悲哀,她竟没推开他,只是僵着身体,任由他笨拙地亲吻。
“明日醒了,他肯定要后悔...”沈娆在心里默默吐槽,唇瓣却传来一阵钝痛,祁玉嵘完全不懂亲吻,只是在唇瓣上吮来吮去,把她咬的生疼。
缺氧的感觉渐渐传来,沈娆觉得大脑昏沉沉的,又实在嫌他吻得笨拙。她叹了口气,索性主动抬起下巴,伸出小舌探入他口中,轻轻勾了勾他的。
男人在这种事上似乎总有无师自通的天赋。祁玉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神暗了暗,很快就得了要领,开始反客为主,温柔又急切地回应着她。唇舌纠缠间,沈娆只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腻的气息,鼻尖萦绕着祁玉嵘身上的兰香,整个人像泡在温水里,舒爽得微微颤栗。
意识渐渐模糊,她抵在祁玉嵘胸膛的手也软了下来,没一会儿,便在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连呼吸都变得绵长。
祁玉嵘感受到怀中人的放松,才缓缓停下动作。他轻轻抚摸着沈娆被吻得泛红的唇瓣,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沈娆,你别想离开我...”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伴着她的呼吸,一同坠入了梦乡。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的锦被上,沈娆是被身后灼热的温度烫醒的。她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后背贴着一具温热的躯体,手臂还圈在她的腰上,力道带着几分未散的依赖。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感觉自己的衣衫还算完整,只是唇舌间残留着淡淡的麻意,除此之外并无任何不适。“还好还好,昨晚只是亲了嘴,没做别的出格事。”沈娆松了口气,暗自庆幸——两人都喝醉了,只要自己装作不记得,应该能糊弄过去。
下定主意,她轻轻挪了挪身子,试图从祁玉嵘的怀里挣脱出来。没曾想她刚动了一下,身后的力道反而收紧,将她抱得更紧,连呼吸都喷在她的颈窝处,带着晨起的慵懒。
“六郎,放开我,勒得好疼。”沈娆无奈,只能轻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软糯。
“抱...抱歉...”祁玉嵘略带沙哑的嗓音在耳后响起,带着明显的慌乱,随即立刻松开了手。
沈娆转过身,才看清祁玉嵘的模样——他脸色苍白,眉头微微皱着,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一看就是宿醉未醒的样子,连眼神都带着几分惺忪的迷茫。她心头一软,连忙问道:“头疼不疼?我让厨房给你煮碗醒酒汤?”
祁玉嵘轻轻点了点头,却始终垂着眼帘,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双手放在膝上,指尖微微蜷缩,不敢抬头看沈娆的眼睛。
沈娆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故意板起脸,带着几分调侃:“昨日还劝我不可贪杯,说不归仙烈,结果你自己先喝醉了,发了一宿的酒疯,折腾到后半夜才安分,现在知道难受了?”她刻意避开昨晚亲吻的事,只提他醉酒胡闹的场景。
祁玉嵘的脸颊瞬间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声音带着歉意:“对不起郡主,是我失态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昨日...我可有做什么出格之事?”
一听他不记得昨晚的事,沈娆反而彻底松了口气,语气轻松地摆摆手:“无妨,并无什么出格之事,不过是耍耍赖皮罢了。”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你今日还要去上值吗?若是难受,我帮你告个假,在家里休息半日,等缓过来再去也不迟。”
祁玉嵘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了几分:“不了,今日部里还有重要之事,不能耽搁。”
“行吧,那你赶紧起身洗漱,我让汀兰给你备套干净的衣衫。”沈娆也不坚持,自顾地掀开被子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我回去揽月轩再补个眠,就不送你出门了。”说完,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生怕多待一秒,会暴露自己的慌乱。
房门轻轻关上,屋内瞬间恢复了安静。祁玉嵘却突然捂住脸,身体缓缓蹲下,通红的脸颊埋在掌心,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他哪里是不记得?昨晚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如何拽住她不让走,记得她温柔地为自己擦眼泪,记得那个带着酒气的吻,记得她主动勾住自己舌尖时的悸动,更记得她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时的安稳呼吸。
沈娆却像是完全不记得了,否则怎会如此若无其事?他心中又添忧愁,指尖微微颤抖:自己趁着醉酒吻了她,她是不是其实很生气,只是碍于面子没说?昨日的亲近,是不是自己太唐突了?可一想到那个吻的甜腻,他又忍不住回味,心脏像是被泡在蜜里,又甜又慌。
他到底该怎么办?是主动问她,还是将这个吻永远深埋心间?祁玉嵘蹲在原地,只觉得满心迷茫,连宿醉的头疼都被这复杂的情绪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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