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第七天,花晓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所谓“公主”的身份。
再加上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决定出门探探这公主府四周。
“太好了!”绿翘闻言欢呼。
殿下是该出去透透气了,总待在屋子里,自己都怕他闷坏!
“等等——”
看着她十指间擎着的各式古怪工具,花晓容警铃大作,“你要干什么?”
绿翘挥手又铺开一盒盒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娇笑一声,“当然是替殿下梳妆啊~”
“……我不要”他弱弱反抗道。
他看过自家小妹化妆,一会儿把脸涂得白白的,一会儿抹得红红的,然后忽又抓个圆饼子似的东西“啪啪啪”像锤牛肉丸一样使劲拍脸。
【大哥你不懂,这是为了让妆底更加服帖。】
小妹啪啪啪地拍着,声响好似一架直升飞机从她脸上起飞。
花晓容看的眼皮子直跳。
好吧,他不解,但尊重。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就算在他眼里小妹已经够漂亮了,但是想要更加漂亮端庄地出现在别人面前,又有什么错呢?
但是,他一男的,化什么妆?
他以前用过的护肤品只有某宝,冬天脸冻得不行了,挤两泵糊脸抹匀就完事,多方便。
如今看着这些即将招呼到自己脸上的东西,他只想遁走。
“殿下,当朝女子出门见人皆是要化妆,不然便是无礼。”绿翘按住他左扭右扭的肩头,苦口婆心道:“您虽非真女儿身,可为了不露破绽,这礼数……还是周全些好。”
原身都敢拿鞭子抽人了,竟然还会在乎化不化妆这种礼数吗?
花晓容吐槽道。
不过事关小命,他终于还是安分下来。
视死如归地闭上眼,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吧,速战速决。”
可恶,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现在他可算知道服美役的滋味了。
看出了自家殿下心里百八十个不愿意,绿翘也是飞速给他画了一个最简单的妆面。
“好了,殿下。”绿翘抬镜到他面前。
镜子中人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样,只是因为近日病气缠身而显得略微有几分憔悴苍白。
而那抹上的几分颜色恰好遮住了病色,带来几分气血红润的错觉,让这幅容貌瞬间灵动鲜活起来。
花晓容戳了戳自己的脸。
明明什么都没变,但看着就是要好看了几分。
真是神奇。
绿翘在一旁笑嘻嘻道,“殿下真是天生丽质,让奴婢的手艺都无处可施。”
接下来便是梳发,穿衣。
一套繁杂的流程下来,一个倾国倾城的华服美人新鲜出炉,珠翠生辉,衣袂流光。
但花晓容却被折腾得不行,累得他梦回大学跑完一千米。
难怪古代那些达官贵族需要下人伺候穿衣,刚才要没绿翘的帮忙,他能把自己在一层层分不清正反,理不清前后的里衣,外衣之间裹成粽子……
“殿下可是累了?步辇——!”绿翘看出他的疲惫,立刻扬声喊道。
一架早已备好,由紫檀古木制成的步辇被抬了出来,两名健硕脚夫分立前后,另有四名侍女垂首侍立:
一人举梨花青伞,两人执着象牙骨扇,还有一人捧着水晶盘里的新鲜水果。
花晓容:……
莫名感到一种统治阶级的罪恶笼罩心头。
“都退下。”他挥挥手,“我想自己走走。”
众人闻言散去。
“殿下,您病体初愈,走累了的时候可怎么办呐?谁来伺候您呢?”绿翘忧心忡忡。
花晓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目光深沉,“这不是还有你呢。”
其实他是想说累了就找个地方坐呗,反正他记得这府里的亭子挺多的。
“殿下!”深觉被委以重任的绿翘眼泪汪汪。
呜呜呜,她一定会保护好殿下的!
*
“这里的花开得不错。”路过一处花香四溢,春意盎然的花园时,花晓容停下了脚步。
“那当然啦,落春园里的花都是西域进贡的珍稀品种,听说宫里那百花园里都咱们这里的一些花种——都被皇上赏赐给殿下您了,他们都说……”
绿翘说道这,突然停住了话头,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坊间都说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妹,尊贵至极的长乐公主,受尽宠爱,千娇万宠。
但他们哪知这公主其实是个男子呢?一但被发现……
“进去走一走吧。”
“是。”
见自家殿下无意追究,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近日待在殿下身边的轻松惬意差点让她忘了多年的世家教导,什么该说不该说,什么该做不该做。
以后切莫再这样大意了。
她告诫自己。
*
另一边,花晓容一进花园,只觉花香浓郁得让人几乎醉倒,隐隐约约有悦耳的丝竹奏乐声从花园深处传来。
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他左看右看,迟疑,“哪来的音乐声?是我幻听了吗?”
“奴婢也听见了。”绿翘警惕地环顾四周,秀眉微蹙,“感觉有古怪,殿下我们……”
一扭头,身边的人已不见踪影。
“哎!殿下!等等我——”她提裙小碎步追上。
随着步伐,乐声越来越大。
拨开一道垂下来的花帘,眼前蓦然开朗。
花丛间,一名红衣美人正如蝴蝶一般,身姿轻盈地随着弹奏的舞乐声翩迁起舞。腰肢款摆,足尖轻点,细腰和精致脚踝上系着小巧的金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煞是好听。
一圈又一圈,他翻飞的裙角如开得最烈最艳的玫瑰一般,压下了满园春色。
一曲终罢,美人以一个极富美感的下腰姿势仰躺在花丛中,长发如瀑般散开,那张娇艳妖媚的脸在锦簇花团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活色生香。
“殿下~”
美人轻唤,含情脉脉。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那位公主走了过来,俯身对他伸出了一只纤白细嫩的手,然后……
一把他拉了起来,还伸手给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动作流畅得仿佛做过千百遍似的。
“你看看这地上多脏,以后别随便躺了哈。”
他听见对方这样说。
凤行之:?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被他的舞姿所迷倒然后夸赞自己吗?
*
典型的手比脑子快,花晓容给人拍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嗯,条件反射,家里的弟弟妹妹小时候在地上撒泼打滚他就是这样教训的。
为了缓解尴尬似的咳嗽了几声,他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在花丛间卖力跳舞的红衣美人名叫凤行之,也是原身的男宠之一。
据说以前是京城万花楼里的头牌,在一次宫廷宴会表演时,被原身看上要了回来,从此金盆洗手做了正经良家男。
不过,真的正经吗?
他看着对方露了一大片的胸口想到。
“我呀……”凤行之很快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同时眨了眨一只眼,“当然是在等殿下您啦~”
花晓容并没有get到他的wink,反而奇怪这个人怎么突然眼睛抽筋了。
对方半天没反应,凤行之感觉自己脸上的笑都要维持不住了。
想到另一种可能,他立马换了一副委屈模样,“殿下可是怪臣没去探望?臣也想啊,但是殿下您说需要静养身体,不许我们来探望。”
他揩了揩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臣不见殿下,唯有日夜练舞,以期殿下恢复凤体之日能献上一舞以示祝愿。”
花晓容是记得自己下了一道自从白,常二人来过后,就不再许外人入院的命令。
因为实在是太聒噪了。
都说两个女人一台戏,怎么没人说两个男的也似斗鸡。
不敢想象要是原身院子里六位男宠群英荟萃时,又该是怎么一副惊天动地的场景。
想到这,他打了个寒颤。
暂时还是先别想了吧。
把注意力又集中回眼前这个红衣美人身上,他想了想,随后双手握住对方的手,诚挚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花晓容不仅没音乐细菌,甚至还是个舞蹈白痴。
他父母以前兴致冲冲要给他报街舞兴趣班,结果在第一节体验课上看到他那宛若千年僵尸般刚出土的诡异舞姿时,果断放弃了。
有些人就是在某些方面没天赋,甚至是一窍不通。
花晓容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开一道复杂的奥数题,但是却学不会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基础舞蹈动作,即使学会了,也是生涩僵硬无比。
所以,舞蹈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
如今看见有人愿意为了他花心思,去编排这么多复杂动作的舞蹈,他又佩服又感动。
刚想卖惨给他展示手上被花刺划出伤口的凤行之一愣,半响,他笑起来,眼尾的泪痣动人,“殿下喜欢就好。”
看见他的笑,花晓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不合常理”。
于是他松了凤行之的手,后退两步,学着原身模样扬起下巴,高傲道:“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凤行之挽了脸颊的一缕发,丹凤眼尾扬起,眼波流转,好似一只狡黠的狐狸,“不知可否邀殿下今晚到我那儿用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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