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意郎君没嫁成哟

在龚嬷嬷仔细教导下林荫也学的有模有样,张敏姝瞧着林荫在她面前端茶的模样,捂住嘴轻笑,“我自认识你起,就没见你这么端庄过,可得要谢谢嬷嬷。”

林荫放下茶盏,摊在椅子上,“龚嬷嬷是一日不曾歇息过啊。”

莲沁站在椅子后,小声提醒,“小姐,嬷嬷说了坐如枝头梅,不可塌腰驼背。”

林荫苦着脸看向张敏姝,“看,莲沁嬷嬷也要出师了。”

嬉笑声传出,直到龚嬷嬷进了屋,“天色已暗,明日就是认亲礼了,小姐我们要回王家了。”

张敏姝牵起林荫的手,“我比你虚长两个月,阿荫明日就是我的妹妹了,你且唤我一声阿姐听听。”

林荫眼眶微红,她已经很久没有唤过这两个字了。“阿姐,早些休息。”

回程的马车走的格外急切,林荫在磕磕绊绊中睁开眼,龚嬷嬷和莲沁也都睡着了,“车夫,慢些,晚些也不打紧。”

马车依旧颠簸不止,林荫提高声音:“车夫?”

回应她的是马儿异样的嘶吼声,林荫掀开车门,马车竟沿着山路,另一边是陡峭的悬崖,疾驰的马车上哪里还有别人,一只箭已扎入马背一寸有余,林荫还没看清就被受惊的马颠簸回车厢内。

林荫喊着龚嬷嬷和莲沁,两人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林荫迅速反应过来,这马车在荒郊野岭,要是不慎坠崖,那一车的人都要死在这里,有人要她们的命!

林荫死死的掐着莲沁,恨不得扇醒她,莲沁眯着眼,“小姐?”

林荫急切道:“马车失控了!现在立马跳车,否则我们都要死。”

迷糊的莲沁脑子瞬间清醒,“车夫跳车了?”

“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找东西包住脑袋立马跳车。”

“龚嬷嬷还未醒,这可怎么办?”

林荫将车上的垫枕绑在龚嬷嬷脑后,“我抱着她跳,护好头!”

不等莲沁反应,林荫便抱着龚嬷嬷跳下了马车,她死死护着龚嬷嬷的头,林荫脸上、手上被尖锐的石子划过,翻滚间喉头腥甜,直到背部重重撞上山脊,彻底晕了过去。

喉间划过一丝清冽,林荫睁开眼。

“龚嬷嬷,小姐醒了!”

龚嬷嬷额角还渗着血,放下树枝三步并着两步,差点摔倒,“小姐还好吗?”

林荫直起身,“嘶。”

“怎么了小姐?哪里疼?”莲沁眼里含着泪。

林荫动了动脖子,“没事,你小姐命大,就是脖子扭着了。”

龚嬷嬷匍匐在地,“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若不是小姐护着,我早已是这崖下亡魂了。”

“龚嬷嬷快起来,若是我有难,想必您也会施以援手的。”

四周静谧,前面是悬崖,后面是山脊,枝桠燃烧的啪啪声合着蛐蛐声倒让林荫格外冷静。

她问道:“马车如何了?”

莲沁抚摸着林荫的后背,“我们跳下来后,马更加受惊,直直朝着悬崖冲了下去,我看这里是个凹面能挡挡风,就将小姐和嬷嬷背了过来。”

夜深露重,林荫将龚嬷嬷和莲沁一左一右拉进怀里,“嬷嬷可知道这是哪里?我们走的回去吗?”

“此处应当是驼峰山,都城最近的一座山了,若是有马车一个时辰应是能回去,走路怕是。”龚嬷嬷面露难色。

林荫看着月色下幽深的山崖,开口道:“我们怎么会同时睡的不省人事,连马车出城了都不知道。”

莲沁猜测着:“莫不是车上有迷药?”

“现在马车的残骸都找不到,很难查清,除非找到车夫。”龚嬷嬷早已看透宅院的种种,此时哪里不知道这是有意加害。

林荫站起身,“既然有人不想让我出现,那我偏要去,我们走,赶在明天认亲礼前一定要回去。”

莲沁担忧的看着林荫身上的伤,“小姐,我背你吧,这山路不好走。”

“你忘记我跑的山路可比你多了?留着力气,别让我背你就成。”

龚嬷嬷犹豫的起身,“小姐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林荫挽起龚嬷嬷,“这月亮就是再亮堂,也要请您带路啊,我们慢些走,反正离天亮还早着呢。”

月色下,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山下走去。

此时王宅内,方夫人脚步匆匆的从主院回到偏院,进了屋,声音急切,“婉容,梧桐苑的丫头买通了,对外都说林荫早早歇息了,没人起疑。”

方婉容将茶碗送到母亲手里,“慌什么,明日若是我替换成了,你和尚书府就是一家人了。”

方夫人双手捧着茶碗,迟迟饮不下去,“若是,若是未成?”

方婉容掏出一封辞别信,置于桌上,“尚书府请了这么多人,自然是要个说法,若是林荫自己辞别呢。”

方婉容自诩样貌学识没有哪一点输于林荫,在王家十几年,察言观色,样样做到极致,凭什么都不姓王,她林荫一回来了,这王家小姐就只认她一人,婚约要给她,尚书府要认她,连入宫都是她?

方婉容看着母亲犹豫不决的样子,下起猛药,“母亲,若是能和尚书府攀上亲,日后再嫁给肖茂,那哥哥必然前程似景,官运亨通,我们哪里还需要在王家看眼色?”

方夫人一听能为儿子谋得前程,将茶碗重重放在桌上,“婉容,你要母亲怎么做?”

***

李彦之推着肖茂进了喜气洋洋的尚书府,“肖兄,这大好的天光,多出来晒晒太阳才有助于恢复。”

肖茂着看林彦之面容和煦的向每个人打招呼,十分不解,“你都认得他们?”

“不认识。”

“那何必一一回应?不过都是些看你揭榜时必然高中的趋炎附势之徒。”

李彦之推着肖茂到凉亭下,看着来往客人,摇起折扇,“今日已经算少了。”

“为何?”

“因为我推着个黑脸煞神,都怕被抓进刑部受审吧。”

肖茂懒得多说,“那你推我回去。”

“不行,敏姝叮嘱我一定要来观礼的。”

“……”

前堂热闹迎客,后院尚书夫人和王家人却愁眉不展,跪着的侍女哆哆嗦嗦,头都不敢抬起来,“小姐,小姐天还没亮就收拾行李出了府。”

张敏姝站起身,“不可能,昨日阿荫还高高兴兴地要做我的妹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侍女急切回应:“是真的,奴婢不敢撒谎。”

王夫人也着急,“宾客们都进门了,这可如何是好!”

方夫人跟着跺脚,帕子直往眼睛上蹭,“阿荫就什么都没说吗?这可怎么对得起我们王家和尚书府哟。”

侍女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抖着手举过头顶,“这是小姐走之前给我的,说是务必交给尚书夫人。”

张敏姝接过信,眼眶里的泪珠砸在信上,“不可能,我不信!”

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尚书夫人面色凝重的看着信,一时之间沉默不语。

肖茂将鱼食抛在半空中,落到湖中,等着鱼儿抢食,瞥见对岸行色匆匆的张敏姝,示意李彦之:“你的敏姝妹妹好像哭了。”

话音未落,肖茂的轮椅便像是自己长了腿似的往对岸冲,肖茂靠着椅背大喊:“你去就行,不必带我!”

“男未婚女未嫁,自然是怕落人口实。”

肖茂紧紧抓着扶手,“慢点!我都要跌出来了。”

李彦之将手帕递给张敏姝,肖茂才说话:“所以林荫说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尚书府,带着侍女拐了你家的嬷嬷自请回山野去了?”

“是的,她信上是这么说的。”

“你识的她的字迹?”

张敏姝摸掉眼泪,“不太认识,肖大人是觉得有人造假?”

李彦之拍拍张敏姝的肩,安慰道:“她就算回去,也只能走水路,我们去码头问一问就知道了。”

三人正在角落里密话,张敏姝只觉得头上有些细碎灰尘,抬头还未看清,李彦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小心!”

“啊啊啊啊啊快让一下!”

无人在意的肖茂,直直看着一个身影从头上落了下来。

林荫跌坐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她看着肖茂,满是灰尘的脸上扬起一个笑脸,“谢谢肖大人接住我,哎呀,不会压到你的腿了吧。”

肖茂面色涨红,“下去。”

张敏姝激动的从李彦之怀里蹦出来,“阿荫,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呜呜呜,你别走。”

“嘶~轻点。”

他们这才看清林荫脸上手上都有伤口,双脚甚至渗着血,张敏姝的眼泪决了堤,“阿荫,你怎么弄成这样了疼不疼啊呜呜呜,我们去见母亲。”

林荫找了块干净的袖子轻轻拭掉她的眼泪,“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边走边说,龚嬷嬷和莲沁还在外面,我们三个弄得太邋遢了,门口护卫没让我们进来,我才翻墙的。”

张敏姝扶着林荫,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李彦之推着肖茂,商量着:“不然你让林荫坐一会儿吧?”

“闭嘴。”

四人进屋时,方婉容正跪在地上言辞恳切,“若是婉容代替姐姐认亲,能为尚书府和王家渡过今日之关,婉容自是心甘情愿,还望尚书夫人不要责怪姐姐不懂事……”

正说着,张敏姝扶着林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来,“母亲,阿荫回来了!”

林荫向尚书夫人微微行礼:“是我不懂事来晚了,让各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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