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事成双

妈妈赶紧又给粮食局去了电话,那个时候老卫还只是一个副处长,所以没有自己的办公室,更没有自己的电话。妈妈打电话去了那边的传达室,说是找卫建国。传达室的人去处里找到了老卫,说家里来电话了。老卫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心想着,家里从来往单位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老卫一溜小跑,从三楼跑下来,穿过粮食局的大院,来到了传达室。

“喂,玉芬,什么事?”老卫有些气喘吁吁。

“建国,冲儿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妈妈现在没有哭,但是情绪还是特别的激动。

“真的啊?”老卫高兴地非常,眼中含着浊泪,那是他多年的心血,四十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女儿终于达成心愿了,他为女儿感到骄傲,也为自己有这样的女儿感到自豪。

“嗯,是真的。”妈妈高兴的说。

“太好了,玉芬,你等着,我去跟领导请假,我这就回家去。”然后老卫就挂断了电话,飞奔着穿过粮食局的大院,到了办公楼的三层,他要去跟局领导请假。

老卫激动地敲响了梁局长的办公室门,里面传来了“请进”的声音。

“局长,我下午想请假回家一趟,家里有点事儿。”老卫按压着自己的激动情绪。

“哦,是老卫啊,家里有什么事情吗?我这里正好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老卫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说,谦恭的站着,“那您先说吧。”

梁局长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说,“你也知道,自从郑局长走后,我就把副局长的副字给去掉了,快一年了,副局长的位置一直空着,这一段时间呢,我也在认真的考察各科室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进展情况。上面的领导也说,这次选拔副局长要‘不拘一格’,‘择优选拔’。你之前提出的《单位体制改革意向书》我认真的看过了,很有见地。因此,我向上面的领导郑重的推荐了你。”

老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处长,一下子要升做粮食局长,“梁局长,我的工作经验还比较少,革命斗争的意识还不足以达到组织要求的标准。”

“老卫啊,你就别谦虚了,你的工作态度在局里是有目共睹的。你的政审资料已经通过了审查,不过这个事情还没有全完定下来,要市里的领导同意盖章后才可以生效。”梁局长把手里的那一页纸递给老卫说,“这里是一张个人资料填报表格,你需要认真总结一下你这个阶段的工作状况和思想状况,写一份总结报告,一周之后把报告交给我,我交给相关的领导审阅。记住,报告的内容要真实详尽,思想要积极恳切。”

老卫颤抖着接过那张表格,“谢谢梁局长栽培,我一定会认真的向组织,向党和人民汇报自己的工作和思想状况,为革命工作做出自己的贡献。”

“呵呵,你刚才说请假,什么事情啊?”梁局长关切的问道。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的大女儿收到了国外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想回去看看。”老卫略弯着腰说。

“哦,这是好事啊,大大的好事,是什么大学啊?我家儿子就没什么出息,考个国内大学都把我们给乐坏了。”梁局长笑着说。

“哪里哪里,您家的公子很有才华和能力的,去年不是考上了清华大学吗,这可是别人求不来的福分呢。”老卫也礼貌的恭维着梁局长。

梁局长脸上堆满了笑容,笑容里掩饰不住对儿子的骄傲感,“哈哈哈,好啦,老卫,你去把工作交代一下就赶紧回去吧。回去告诉玉芬,我老梁一定会给大侄女包一个大红包。”

老卫毕恭毕敬的辞别了梁局长,手里拿了那一张申请表,回到了自己的科室。他把手里的工作简单的跟科里的同事交代了一下,把那纸申请表装进了公文包,就飞奔到了楼下,骑了那辆墨绿色的二八式自行车,一溜烟回家去了。

第二天是周末,老卫没有去上班,姥姥和姥爷也赶到了我家,舅舅把姐姐送了回来。看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姐姐突然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扑倒妈妈怀里,“妈妈,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梦想。”

“孩子,我们祝贺你。”妈妈也抑制不住泪水,不过这都是喜悦的泪水。

姥姥和姥爷的眼里,也泛着点点的泪花。按照姥爷的说法,姐姐今天的成就正是体现了自己的名字,“大盈若冲”,虽然经历了痛苦的等待和煎熬,可是最终换来了美好的结果。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激烈的讨论者姐姐上大学的事情。因为姐姐考取国外的大学固然欣喜,可是上万美金的学费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这样普通的家庭,是无论如何也负担不起的,大家开始为这个事情犯愁。

老卫兵不同意让舅舅出第一年学费的说法,他知道舅舅并不是很宽裕。可是舅舅始终坚持着,后来老卫和舅舅达成“和解”,他接受了舅舅一万块钱;姥姥姥爷拿出了自己多年积攒的退休金,我也摔破了我的小金猪,可是那些零钱是在少的可怜。

梁局长知道我们家的难处,动员全粮食局“捐款”,妈妈的单位也捐了不少,七拼八凑的,凑足了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用。这一张张钞票的来源,老卫都认真地记在了一个本子上,后来的几年,爸妈靠着自己的努力,点点滴滴的偿还着这么大的人情债,直到我读高一的时候,全部借债才得以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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