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禾在外面计算好时间，才假装不在意走进房间。他看到穆尘明躺在床上小憩，就坐在的一遍拿着布在桌子上胡乱擦着。半响，他假装想起什么，背对着穆尘明问，“最近，地下城有好多奇怪的小黑虫，你在床上有看到吗？”

穆尘明摇头:“没有呀”

“什么都没有？”枫禾犹豫问道“也没看到其他东西吗？”

“什么东西？是贵重的东西吗？”陈明犹豫了一番摇头问道。“好像没有呢。”

“……哦哦！没有就算了。”枫禾拿着抹布又绕出房间，走到门口时，他有听到穆尘明说。“我看你最近掉叶子了，等出了地下城，我去给你买妖族专用营养液。”

“……”枫禾回头吃瘪得望着穆尘明。“你不知道……算了，”他没好气得走出房间。

客厅桌上的含羞草枝叶盛开，在无风的状态下叶子在快速摆动，在枫禾望向他时，它的叶子突然停止摆动。枫禾给小含羞草弹了一指，满意地看着叶子收缩，他才勾唇一笑。“哼，木头一个”

“来人了，救命啊！快来！徐超流了好多血！”

惊恐的声音响彻街道，屋外的脚步声把穆尘明从睡梦中拉会现实。他看着安静的房间有些恍惚，空单的的屋内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枫禾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街上有脚步声从街头往巷尾跑去。巷尾人越挤越多，叽叽喳喳声混着的慌乱的叫声让穆尘明听了个大概，他翻身起身，大脑一阵眩晕，全身是睡闷后的酥软。

“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挤流这么多血。”

“他和杨凌在讨论怎么熬鱼汤，然后就突然流鼻血了，起先我们以为他吃太干了。他平时不爱喝营养液，总吃压缩饼干。我们以为他水喝太少了。”

“瞧他瘦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快快，去东门巷子里的葛大爷请来。”

“葛大爷有精神病，经常神志不清，怎么可以让他来救人。”

“哎呀，地下城已经没有医生，唯一会药理的也就葛大爷了，去碰碰运气，先把人请过来再说。”

“诶，诶，我骑自行车过去找他。”又是车轮远去的声音。

穆尘明活动身体循着大家的背影走去。

徐超家很小，站在外面就能看到屋内的一张单人床，地面上摆放着电用烧烤板，地面上丢着筷子，大家都挤在门口不敢朝里走。杨玲靠在墙上，鼻孔流出鲜血。他捂着鼻子，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杨凌从卫生间拿出一块毛巾捂住他的鼻子，满脸紧张冲门口大喊。“人来了没有。”

杨凌心急如焚，就在刚才他们还一起烤着大黄鱼的鱼肉。徐超突然喉咙卡痰，咳嗽不止，鲜血在他的鼻子溢出不多时，他就靠在墙边站不稳身子，然而他并没有像冯昌鑫那样马上死去。

杨凌狠狠砸在墙壁上，懊恼又自责。他早该知道的，他知道徐超咳嗽了，他怎么没发现呢。

血染红了半条毛巾，徐超捂着鼻子缓缓做在墙角，眼中满是惊恐。“杨凌，我……我会不会也像……像老冯那样死去。”

“你给我闭嘴！你不会有事的。”杨凌用毛巾捂住他的嘴愤怒吼道。

没人知道他的手已经颤抖，恐惧在他心底蔓延，他已经猜到最坏的结局，内心却在一遍遍否认自己的想法。

徐超不会有事的，他只是水喝太少了，鼻腔粘膜受损。对，只是鼻子太干了，才容易破损。

他慌忙对外喊道：“找到葛师傅了吗？他到哪里了？”

“来了，来了，大家让让。”男人扶着一位白发苍苍胡子花白的老人挤进人群。他提着药箱，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露出枯瘦的的胳膊。手提箱的肩带卡进他的皮肤上勒出一道红色的痕迹。

进门时，头上的帽子掉落露出的尖尖的长耳朵。

穆尘明吃惊，他第一次看到人类会喊一个妖族大爷。看来这位葛师傅在地下城威望很高。

他看上能去八十岁，走路还算利索，手上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拿出口罩带上。见徐超坐在墙边吐血，他二话不说，从药箱里拿出一颗黑色的药，往徐超嘴里塞了一片药。不出五分钟，徐超的血止住了。

杨凌喜出望外，“葛师傅你还清醒着，真是太好了，你快来看看徐超。”

葛洪命杨凌把徐超的脸上擦干扶到椅子上。他推推鼻梁上眼镜走进去，凑到徐超面前查看症状，一边对着门口挥手，驱赶看热闹的人。长长的耳朵以及白色长发像做法的神使，带着神秘气息。

他在末世自学成医，平时也为地下城的人看看小毛病。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沉稳，他见过世面多，地下城的人很敬重他。“哎，都回去吧。没什么事，大家不要慌，病人需要静养。”

“葛师傅，徐超到底是不是传染病呀？”门口有人冲里面喊着，他们太想要知道答案。

葛洪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是摆手驱赶他们，让他们不要靠近。他哑着声音喊道：“病毒有潜伏期，目前连政府都不能在潜伏前期判断出来。该病毒的特性就是爆发里强。一旦到了潜伏后期就会突然病发，让人措手不及。”

“不过，你们放心，神不会放弃我们的，我们一定会找到治疗办法的。现在我得要为徐超检查身体，病人也需要安静的环境修养，你们不要聚集在这里，都回家去吧。”

“葛师傅，我们可全靠你了。”

人散后，葛洪才开始检查徐朝的眼球，用听诊器听他的心跳和肺部，然后细细搭脉。他眼神不好，在医药箱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东西，突然有一只手将细长的银针递到他手里。“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葛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眯起眼睛看清楚眼前的银发少年，他微微一愣。针被放进手里，葛洪憨憨一笑点头笑道：“是的，是的，呵呵，多亏了你。老喽呵呵，我眼神不太好，找东西费劲。”

“葛师傅，他不要紧吧？”杨凌顾不上穆尘明，他声音颤抖扶着人眼底发红。“我看徐超的症状好像是‘玛利亚’病毒。”

葛洪收起笑容为银针消毒。“他的症状不明显。官方还没报道传染病的起源到底是什么？但是徐超还算幸运，至少止住了血。”

他温柔得问徐超：“你这两天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徐超说不了话，杨玲替他开口。“过期的压缩饼干，水，还有就是我们的昨天钓上来的大黄鱼。”

苍老的声音带着威严，“哪里来的压缩饼干。”

杨凌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上个月媒体报道出超市里出现大量食品过期还在销售问题，联邦关停超市经营进行改进，我们……一起去城市垃圾站捡过期的饼干。”

杨凌补充道：“去的人可不少，老冯也去捡了好几箱。”

超市被迫丢弃了一批物资，只能又引进了好多不同口味的营养液。那时候就连营养液的价格都长高了不少。徐超和杨凌住的远，两人捡的粮食没有地面上的人捡的多。别看那些各个穿的鲜亮，抢东西的手劲可不小。

葛洪收回手捋胡子点头。“嗯，确实有点营养不良。得多吃点营养液才好。这两天不要下床走动的，得要静养。”

杨凌自告奋勇。“这几天我都在，我可以帮忙照顾他。”

葛洪笑着拍拍徐超的手欣慰道：“你的朋友不错。你把头低下来一点，怎么样，现在血止住了吧？”

徐超迟疑拿开手中的毛巾，果然鼻子下的血已经凝住了。

杨凌胡乱点头，替徐超应承。“他还能不能吃点东西。”他话还没说完，徐超又大口吐血。

葛洪的脸色变得浓重起来。他撵着银针眯着眼睛寻找穴道，模糊的视线和不适合的眼睛让他动作变得缓慢。一只手突然抓过他手里的银针，葛洪心中已经在找银针时，银针已经稳稳扎进徐超的身上。精准又快速，徐超脸上的痛苦已经缓和，吐血症状也已经缓和。

“谁让你乱动，银针扎错穴位，后果你……”葛洪睁开酸胀的眼睛，正要严肃批评那个拿他银针的人，待他看清少年的脸时，葛洪瞳孔收缩神色呆滞半秒恢复清醒。

穆尘明笑着解释：“我也略懂一些医术，可以在一旁协助先生。”

葛洪松了肩膀沉着脸，把旁边的药瓶递给他，让他拿一些简单的药材。治疗结束后，他起身朝穆尘明拱手一拜，迅速收拾急救箱朝外走，离开前还不忘叮嘱杨凌。“多给他弄点营养液。买三个月前的的，这几个月的营养成分不够高。”

他提着手提箱就走了，也没有收钱，只是老神在在得说着话。“这年头什么吃的都没保障。”

穆尘明见事情平息，枫禾又不在这里也跟着出门。前面的老人走得慢，背着药箱一路回家，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绕过拐角，穆尘明看到走在葛洪突然停下背对着他。

他佝偻的背影似乎笔直了不少，突然站定不动像是在专门等他。穆尘明脚步走上前，绕过他身侧时，葛洪突然用苍老的声音说。

“您怎么过来了？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您应该早点回去。”

“？？”穆尘明疑惑，微微侧头细细分辨葛洪的脸上。葛洪的眼睛有些迷糊，他似乎在身后，眼睛没有焦点像个傀儡，看着有些痴傻。但他确定，他对葛洪没有印象。“你认得我？”

葛洪呆呆得站着回答，说话和刚才一样，看不出来是清醒着还是迷糊着。“我游历三个区。在古城区的东边山上有一座庙宇。里面有一座古老的神像。我看那个神像，神……”他突然不说话，又变得很清醒，疑惑看了穆尘明一眼又向前走去。“我刚说什么？哦，对。年轻人，不要乱吃。”

穆尘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发呆，突然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思绪。肩头的力道收紧，他看到枫禾手背的青筋爆起。

“混蛋，你怎么老是乱跑。快跟我回去。你知道现在外面多危险吗？”枫禾骂骂咧咧把穆尘明回家拽，紧绷的神态在压抑着什么。

“没什么碰到一个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穆尘明平静的跟着，他一边说一遍解释。谁知枫禾的突然抱住他，在他耳边落寞得说着。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