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厄的心情很好。
他自觉地跳到乐复礼的木桶里洗了个澡，并着重清洗了自己的爪子。
等乐复礼看见的时候，心情很好的封厄已经把木桶周围溅得到处都是水了。
“我的桶……还有地板……”乐复礼说。
小狼把爪子搭在木桶边缘，眼睛亮亮地哈呼哈呼。
“……算了。”乐复礼说。
封厄跳出了木桶，先来了记狼狼最爱的抖身体，成功把地板的受水面积变得更大之后，才施了个术把自己和周围清洁干净。
明明是清洁术可以一步到位的步骤。
可能这就是封某人执着的睡前仪式感吧。
然后封厄踩着轻盈的步伐跳上了乐复礼的床，并欢乐地拍了拍枕头，示意他也睡。
乐复礼：“要不我还是……”
封厄：“呜？”
乐复礼：“……”
真奇怪，明明知道封厄是故意的，他却好像也被影响了。
恢复记忆的白羽恐怖如斯。
乐复礼躺上床后，封厄倒是真没作妖，保持了一点点安全距离，就蜷成很小的一团睡过去了。
反倒是乐复礼有些睡不着，听着小东西平稳快速的心跳，他心里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僵硬着身体躺到了后半夜，才终于困得睡着了。
第二天乐复礼果然起晚了。
他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个东西束缚在腰上，把他勒得死紧。
乐复礼要喘不过气来了，下意识地拍了下那东西，嘟囔道：“松手，挤死了。”
那条手臂一动不动在装死。
乐复礼又使劲拍了拍，抱怨道：“白羽……”
话一出口，他便清醒了，不自在地动了动。那只手伸出来牵住了他的手，又不动了。
乐复礼被气笑了：“不是说变原形吗，我还没同意你用人形上床，下去，床小睡不下。”
封厄从身后抱着他，委屈地道：“你为什么叫他的名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乐复礼道，“起来。”
“我不。”封厄说，“你快说，你喜欢白羽还是喜欢我。”
乐复礼：“转移话题也改变不了你不能上床的事实，松——手。”
“我没在转移话题。”封厄很执着，“白羽是个坏人，你不要再喜欢他了。”
“这样啊。”乐复礼闭上眼睛，说，“那我更喜欢他。”
封厄：“你在逗我，对不对，你明明更喜欢我。”
乐复礼：“……我为什么要跟你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
都已经中午了。
“白羽做错了事，”封厄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手，“我代他向你道歉。”
“你就是他，代什么代。”乐复礼道，“我要你自己跟我道歉。”
“嗯，我错了。”封厄马上道，“你能原谅我吗？”
他紧张地把手握紧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乐复礼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现在他确定封厄恢复记忆了，换从前那个缺心眼的小狼崽，什么心情都摆在脸上，哪会这么拐弯抹角地说话。
“驳回。”乐复礼干脆道，毫不客气地抽回了手，“起开，我要去雍县看看……”
“好吧，好吧，”封厄拖长声音，“那我能亲亲你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
“没有为什么。”
“我就亲一下。”
“你再废话那么多，我……”乐复礼一下没想好该威胁什么。
封厄有恃无恐道：“我都答应。”
乐复礼：“……晚上不让你睡我的床了。”
“啊原来还能……”封厄闭嘴，飞快改口道，“那我不亲你了QAQ。”
“松手让我起床。”
封厄嗯嗯道：“马上，马上。”
他突然直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暴风不及小狼的速度在乐复礼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松手缩到角落。
乐复礼：“……”
封厄心虚道：“朋友也能亲脸，这个不算。”
“挺好，”乐复礼面瘫脸，“正好我要去雍县看柳折风……”
“！”封厄又改口，“只有好朋友才能亲脸，你跟他不熟。”
乐复礼：“我觉得挺熟。”
封厄：“嗷呜。”
乐复礼：“……”
封厄又变成狼崽了。
说不过就卖萌。
卖萌有什么用？
乐复礼面不改色地站起来走了。
怎么感觉白羽变了，他以前这么蔫坏的吗？
*
雍县是乐复礼的管辖地，但他只管神魔相关，不管人间世。
自从那只蜘蛛精被灭了之后，雍县就不再下暴雨了，虽说还是偶尔有雨，但也只是些没什么感觉的毛毛雨。
乐复礼挺喜欢在这种小雨的环境下走路，不撑伞。
但是封厄不喜欢。
湿湿的，会生病。脸上衣服上还都是水。
最后的沟通结果是，封厄小崽吭叽吭叽抱着把伞，乐复礼抱着封厄。
这场景一时成了街头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以至于柳折风看见他俩时，还揉了两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赶忙迎上前：“乐哥哥……”
封厄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乐复礼掐了他一把。
柳折风乍一被打断，还没反应过来是哪里在发声音，继续道：“……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乐复礼：“不……”
封厄：“咕噜噜。”
乐复礼又掐，道：“不必劳烦，只是随便来逛逛。”
柳折风：“那怎么行，我好久没见乐哥哥……”
封厄：“咕噜噜。”
“？”柳折风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源头，疑惑地看着封厄，“这不是上次那只狗吗，怎么在叫，是饿了吗？”
“是的。”乐复礼微笑，“不用管他，惯得他毛病。”
封厄：“呜。”
两人简单聊了聊。最近挺平静的，没出什么事，可能是所谓的“魔尊”没了，那些残党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可乐复礼心里有些不安，毕竟这“魔尊”注水成分也太高了点。虽然他到现场的时候魔尊已经死了，师尊也根本没与他见面，直接走了。
但是从现场的痕迹来看，魔尊死得也太容易了，周围根本没受到什么破坏，甚至可以说是干净。
全部都是一击毙命。
这魔尊根本就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傀儡。
乐复礼心里有种预感。
他要去裂隙看看。
那个直到如今也在孕育魔族的、他曾经跳进去过的，炼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