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寒面色微凛,手中的剑缓缓举至身前,将傅如歌和珠儿护在身后。
来人全部身着灰衣,却未用黑巾蒙面,想来是觉得他们十分容易解决,也就没必要遮脸了。
“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傅如歌不由嗤笑,“说的什么废话,你们拿着刀冲进来还是砍柴不成。”
那人顿时气的鼻孔外翻,高举刀柄,“臭丫头,死到临头还嘴硬!”
刀身在刺眼的光照下显得更加骇人,风卷起落叶,呼啸沙声响起,剑拔弩张。
珠儿紧紧地抓着傅如歌的手臂,腿脚有些发软。
见寒厉声道:“你们躲去屋内。”
“可是他们这么多人,你能解决吗?”
见寒冷眼扫视了一圈:“能。”
傅如歌从他言简意赅的一个字中读到了蔑视无物的霸气,再没什么不放心,牵着珠儿赶紧躲去里屋。
珠儿趴在窗沿盯着外边的刀光剑影,不放心问,“掌柜的,见寒一个人能行吗?”
等了两秒没听见傅如歌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她正在暴风式的打开屋内所有的抽屉埋头翻刨。
珠儿这才想起她们此行的目的,也赶紧加入搜寻,直到将这屋子上下里外都搜了一遍,任何犄角旮旯都没放过,可惜还是没找到。
珠儿泄气地坐在椅子上,“这样看来,账簿是被柏叔带走了。”
傅如歌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如此就麻烦了,大庆疆土辽阔,谁知道他会跑去了哪里。
不消半刻,见寒推门而入,淡淡道:“解决了。”
语气平常的宛如去吃了个饭这么简单。
傅如歌不由感慨,原身把见寒赎回来,真真是她短暂一生中最重要也最明智的决定。
不过当后来她终于发现见寒的真实身份时,又恨不得将原身拖回来狠狠暴揍一顿。
三人走出院内,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灰衣人,全都一动不动仿佛没了生的气息。
傅如歌还是第一次直观的见到这种场面,嘴唇不自觉的一个哆嗦,“他们,不会都已经死了吧?”
这些人虽然要杀了自己,她也恨不得他们立刻狗带,可毕竟她身上还绑着个堪比圣母的攒生命值系统,要是他们死了,不知道系统会不会直接当做是她杀生,然后扣她的值。
见寒摇头,“并未。”
冷漠的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暗光。
粗布灰衣,本无特别之处,可领口上却绣有特制的豹纹图案,若他没记错,权倾后宫的淑妃之子,当朝二皇子巍王的府中家仆,正是此等装束。
只是他却想不明白,巍王的人为何要追杀傅如歌。
傅如歌松了口气,只要没死就好。
-
马车飞奔,途径长街时,行驶却突然变得十分缓慢,最后干脆停滞不动了。
珠儿掀开轿帘询问,“外面怎么了?”
傅如歌顺着轿帘往外看,发现是一些衣着褴褛的难民正在哄抢食物,因此挡住了去路。
他们面色蜡黄,四肢消瘦,看起来像是饿了许久没有吃东西。
傅如歌觉得奇怪,大庆向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为何还有这么多难民呢。
“珠儿,那些是什么人啊?”
“前儿我听卖面粉的小哥说了一嘴,那些都是陶台城的人,从年初至今,陶台城滴水未下,遭逢旱灾粮食颗粒无收,当地百姓如今全都涌来贺京讨吃食了。”
许是饿极了,有些人甚至开始抢夺路边刚出炉的包子铺,抢到了也不管还冒气烫舌,也不顾铺子老板的责骂,狼吞虎咽的塞进嘴里吞下去。
一时间街上变得乱糟糟的,买卖吃食的摊贩全都警惕的护在自己摊前,生怕下一个被抢的就是自己。
傅如歌思索片刻,从荷包里掏出银钱。
“见寒,拿去给包子铺的老板,就说你买了,再把包子摊在桌上,让那些人拿着吃。”
见寒略有迟疑了两秒,见她面色认真,才伸进帘中接下簪子。
珠儿一直伸长脖子看着见寒的背影,直到他将簪子交给包子铺老板,才欲言又止道,“掌柜的,咱们本来就过得拮据,何苦还要去帮他们呀?”
一笼笼的包子刚摊开在桌上,那些难民便立刻蜂拥上前争抢,疲惫的眼中仿佛看见了生的希望,蜡黄的面上也满是喜悦,还有几个人正对着见寒鞠躬感谢,见寒则僵硬的微微点头以示回礼。
【系统:生命值 100】
提示音一响起,傅如歌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救命要紧。”
救他们的命,也是救自己的。
-
醉仙楼。
见寒推开房门,迎面便闻到一阵沁著茶香,走进来一瞧,果然看见裴景旭正在煮茶。
见他出现,只是淡淡抬眸询问,“怎么白天过来?”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虽然面色如常,语气中却隐隐添了一股沉意。
见寒连忙跪下禀报:
“属下今日同傅如歌去了一趟柏管事家中,却遭到巍王手下的人追杀,此事颇为蹊跷,所以特来回禀。”
裴景旭握住茶杯的动作一顿,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见寒有些意外,本以为这个消息会让殿下颇为好奇才是。
子风见此,愤愤不平道:“今日早朝,圣上忽然对巍王大加赞赏,夸他以己之力为天下苍生开设济世堂,广施恩德的仁善敦厚之名,并下旨将整个工部交予他管理。”
见寒神色一变,“什么?济世堂竟是巍王的?”
难怪一个民间善堂会有那番钓名欺世的胆大行为。
裴景旭眯了眯双眼,薄唇讥讽一笑,“还真是小觑了我这位二哥。”
除却大公主外,裴元巍为众皇子之首,生母又是权倾后宫的淑妃,因此在朝堂里外颇具声望,如今又博了个仁善为名的称号,只怕日后风头更胜。
子风忍不住咬牙怒骂,“他巍王手中沾的鲜血能把护城河给染红了,还什么狗屁的仁善敦厚。”
裴景旭见见寒还跪着,抬手示意他起来,“今日可有受伤?”语气已恢复往日温和。
见寒摇摇头,“没有。”
“殿下放心好了,他可没这么容易受伤呢。”
子风走到他面前将他扶了起来,却碰到他袖间硬邦邦一块,“咦?这是什么?”
他伸手一拿,是包在油纸中的几颗束砂。
子风挑眉侃笑,“哎呦,难得见你身上还带有吃食,我以为像你这种高冷的人,每天吃吃空气就能活了。”
见寒:“...这是傅如歌亲手做的,好像叫束砂。”
子风打开油纸,糖衣的香甜飘散出来,他嫌弃地扁了扁嘴。
正打算扔回给见寒时,一旁的裴景旭却徒然伸手。
子风惊讶挑眉,“殿下你要吃?”
裴景旭点点头。
“可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
裴景旭眉心一动,薄唇微勾,“尝尝也未必不可。”
束砂入口,唇齿留香,仿似消散了他心中的烦闷,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这股甜味上。
他捏着最后一颗束砂扔进嘴里,面色愉悦地望向见寒,“你可还有,下次再带些来?”
见寒敛声应道:“是。”
并不知道自己的束砂又收获了一名爱好者的傅如歌,此时正在五香斋的厨房内一通忙活。
“珠儿,你去取些糯米粉,观桃,将红豆拿过来,还有还有,别忘了白糖。”
见她如此大阵仗,二人不由问道,“掌柜的,您这是要做什么新鲜吃食吗?”
傅如歌眉心微扬,眼中放光,“不,是我想到挽救五香斋名声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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