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壹拾玖 凌雪密令

第壹拾玖章凌雪密令

独孤一陵道:“师兄此话何意?”

江潮伸指点上“取物”二字,道:“吴钩台弟子,执行上峰派遣任务,可能是刺杀一位朝中要员,可能是夺取一块令牌、一张地图,亦或是保护一位正在被追杀的江湖人士……如此种种,不外乎潜入、保护、偷天换日、投毒以及肃清五类。画中所言“取物”二字,乃是潜入目的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回标的物。”

独孤一陵犹豫道:“听上去,不就是去……”顿了顿,才道:“去做梁上君子?”

江潮冷声道:“我吴钩台弟子执令行事,或偷或抢,或放火或杀人,只需对得起凌雪阁,对得起皇家社稷,对得起李唐江山,不过为一梁上君子,何足道哉?”

凌雪阁乃皇家秘密组织,行事以皇家利益为重,用尽一切手段维护李唐江山,有些做法血腥残酷,为外人所不齿,但只要心中磊落,对得起江山社稷,潜行入室确是不足为道。

独孤一陵顿觉羞愧,车中空气凝滞,气氛沉重,让人难以喘息,隔了一阵,江潮语气稍缓道:“一陵,你入阁时日还短,不经世事,有此想法也属正常,往后既为凌雪阁效命,望你能尽快舍弃天真,真正做到以非凡手段维护大唐江山社稷,此生只能是一把利器,一把于黑暗中守护江山百姓的利器。”

这几日,独孤一陵在阁中训练学艺,聆听教诲,颇为自由无拘,险些忘记凌雪阁中只有任务,任务高于一切,包括自身性命,闻听此话,登时如坠阿鼻,难以翻身,面露苦涩道:“师兄教训得是,确实是一陵太过天真,丢不开世俗偏见。”

江潮双目隐现淡光,道:“一陵,我并非是在责怪你,只是望你记着日后不管遇上何事,都要以任务为先,莫让世俗偏见、人情世故缚住手脚,才对得起为凌雪阁捐躯的无数先烈,对得起李泌先生对你的期许。”

独孤一陵更生懊恼,他确实有负李泌期许,同时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执行任务绝不会心生犹豫,必会不择手段。

江潮眸光变幻,温言道:“先生说你以后定有非凡成就,眼下虽是心存天真,资质亦不算上选,却如一块璞石,只要经过细心打磨,必会绽放耀眼光芒。”

独孤一陵猛地抬头,愕然道:“李泌先生真这么说?”

江潮反问道:“自你入阁,李泌先生便对你青眼有加,诸事照顾,难道你自己都没有察觉?”

独孤一陵大感惭愧道:“一陵并非草木,自是有感觉的,只是没想到李泌先生对一陵的期许这么高。”

江潮道:“我入阁多年,从未见李泌先生对入门弟子如此上心,你身上这套衣裳,还是先生托人连夜从长安城带上太白山的。”

临行赠衣,独孤一陵早已心下感激,思及李泌的谆谆教诲,更觉心中温暖,李泌对他的恩情,必定永生不忘。

江潮观他神色,提醒道:“你既已知李泌先生对你的期许,以后莫再现出不成器的模样。”

独孤一陵神情严肃地点头道:“师兄放心,一陵以后定不会让先生失望。”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也不会让师兄失望。”

江潮眼里流光一闪,旋即说道:“你且说说,密令上所说的取物之事,我们何时行动最为合适?”

独孤一陵思索一番,答道:“既要潜行入内,自需避人耳目,如此说来,当是午夜过后,深夜时分,众人入梦之际最佳。”

江潮偏头一笑,道:“说得有理,继续说。”

独孤一陵见他神色解冻,精神振奋道:“午夜过后,众人睡意来袭,精力注意力均会下降,加之夜色沉重,光线昏暗,视物察人的能力更会大打折扣,就算有人来回巡逻,亦会留下暗处死角,师兄以为一陵的回答如何?”

江潮眼含赞赏道:“你说得很对。潜入任务标的之地多是达官贵人之宅,武林世家禁地,亦或江湖门派的堂口哨所,守卫众多,戒备森严,白日休想硬闯,连在附近逗留,都会被视作可疑之人,加以驱逐,遑论入室取物,而东市沉香榭向来便是朝中重臣居所,此事不可一蹴而就。”

独孤一陵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师兄的意思是我们要像真正的梁上君子般,提前去踩踩盘子?”

江潮悠然道:“所以我才问你,可有兴致夜探长安城。”

独孤一陵恍然大悟道:“到了此刻,一陵才算真正明白话中之意。”

江潮瞧他一眼,目中大有深意,催促道:“画卷中应有线人留下的接头暗语,你快打开看看。”

独孤一陵仔细察看手中画卷,毫无发现,道:“师兄,你所说的接头暗语是在何处,为何一陵并未看见?”

江潮摇头失笑,道:“你将画卷往后展开一些。”

独孤一陵依言展开剩余画卷,果见暗语现于画上,却是普通的闲聊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一面暗暗记下,一面心忖线人定下的暗语当真有趣,江潮观他神色,说道:“一陵,若是已经记下暗语,便将画卷收好,放回柜中。”

独孤一陵记牢暗语,将画卷收好放入柜中,江潮伸手按住柜门,往里轻轻一推,咔的一声,柜门回复原位。

独孤一陵心下好奇,伸手一拉柜上圆环,抽屉却是纹丝不动,不由面露惊异道:“师兄,这又是什么机关?”

江潮道:“等你日后前往明山馆,再当面询问卢老吧。”

独孤一陵见他不说,心中暗暗记下此事,转而问道:“师兄,你说吴钩台中所派任务不过潜入、保护、偷天换日、投毒以及肃清,潜入取物我已明白,剩下的呢?”

江潮淡淡道:“等你回到阁中,自会接取到这些任务,何必急在一时,况且……”说到这里,却是止住不说,独孤一陵追问道:“况且什么?”

江潮转开目光,越过小窗,投向院中,忽道:“今日奔波一天,你肚子不饿吗?”

不提此事还好,提起来真觉肚中空空,饥饿难耐,独孤一陵赧然点头,江潮收回目光,起身掀开车帘。道:“拾壹已经给我们备好晚膳,味道定比你的半个馒头好。”

分给江潮馒头时,他隐隐说了句话,可惜独孤一陵神飞天外,没有听清,江潮既不肯说,追问无益,独孤一陵双足落地,抬眼望去,就见江潮手提灯笼,在院门口等着自己,灯光照亮月白衣衫,夜色之中分外显眼,他眼见此景,心下微颤,似无根莲蓬,终有归身之所。

两人步出院门,绕过曲折回廊,来到饭厅,桌上点亮灯烛,摆有丰盛饭菜,道道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独孤一陵左右看看,不见凌拾壹,江潮在椅上落座,道:“拾壹有事要办,不必等他。”

独孤一陵坐到江潮身边,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登时愣在原处,江潮问道:“一陵,怎么了?”

独孤一陵伸手摸着鼻尖,道:“一陵忽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好似以前曾与师兄同桌共饮,心中又知绝无可能,一时有些奇怪罢了。”

江潮神情平静,不见波澜,抬筷夹起一片牛肉,放进独孤一陵碗中,道:“快些吃吧,菜冷了,便失了味道。”

独孤一陵也觉虚无缥缈,绝无可能,索性拿起碗筷,大肆朵颐,填饱五脏庙后,他听命前往西厢房歇息,灯光辉映下,屋中布置清新淡雅,隐隐透着出尘意味。

褪下鞋袜,躺倒在床,独孤一陵本想闭目养神,小憩片刻,谁知今日太过劳累,竟是睡得不省人事,醒来之时,就见江潮坐在床边,偏头盯着自己,眉目温润,眼里流光四溢,亮如星辰。

独孤一陵呼吸一滞,心儿呯呯跳个不停,不敢贸然出声,忽而,江潮眸色一转,深沉如墨,暗不见底,问道:“醒了吗?”

独孤一陵见状,心中略感失落,他坐起身,右手摸摸鼻尖,神情尴尬地道:“一陵睡了很久吗?”

江潮起身移向桌边,道:“不久,还没到子时,不过既然醒了,就看看这个吧。”说着,将一物丢到他怀里。

独孤一陵拿上画轴,打开系带,展开一瞧,登时双目瞠大,愣在当场,这竟是一卷长安城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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