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玖拾肆 归燕声声

独孤一陵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有人做出此等行径,又见江潮张开双臂,将来人搂入怀中,心中震惊无以言表,脱口叫道:“师兄,你竟然金屋藏娇?!”

话中透着惊疑,夹着一股浓浓醋意,江潮眉头大皱,轻斥道:“一陵,你在乱说什么!”

独孤一陵抱臂在胸,鼻间重重一哼,道:“事实如此,一陵没有胡说。”他口中说着话,不禁拿眼打量来人,可惜那人埋首江潮胸前,瞧不清相貌,只觉体量甚高,衣着与他相似,似是阁中弟子。

就在此时,那人缓缓抬头,现出一张眉目清俊,韶秀好看的脸,眸子澄净清澈,似孩童般干净无瑕,年岁尚长他一些,约比江潮小上两三岁,他歪头瞧着江潮,神情天真地道:“江潮哥哥,什么是金屋藏娇?”

江潮抬手轻拍那人的后背,动作轻柔,神色怜爱地道:“燕声乖,别听他胡说。”

独孤一陵顿时不悦道:“师兄,一陵何时胡说。”

燕声闻声,看向独孤一陵,道:“江潮哥哥,这位好看的哥哥又是谁?”

江潮放开燕声,拉着他的手走到独孤一陵面前,温言道:“燕声,他叫一陵,是我的师弟。”

燕声听后,神色颇为欢喜,道:“那就是一陵哥哥!一陵哥哥,我叫燕声!”

独孤一陵见燕声只比自己矮上数分,体型清瘦,却非羸弱,只是言行举止透着怪异,状似孩童,与年纪大为不符,忽然,他在燕声颈间瞧见一点赤色,不由问道:“声哥儿,你脖子上的东西是哪来的?”

燕声见他好奇,自领口抽出那件东西,放在掌心,笑问道:“这是江潮哥哥送给燕声的,好看吗?”

那物雕作莲花样式,通体呈赤色,质地油腻温润,独孤一陵口中称赞道:“好看,真的好看!”他说这话时,双眼盯着江潮,眼底深沉漆黑,面上似笑非笑。

江潮招架不住,轻咳一声,对燕声柔声说道:“燕声,外面冷,你先进屋去吧。”

燕声将赤玉吊坠放回颈间,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江潮哥哥。”他走两步,又回头瞅着江潮,问道:“待会儿一陵哥哥要来吗?”

江潮道:“一陵自是要留下的。”独孤一陵也道:“声哥儿不用担心。”燕声听后,欢呼一声,窜进屋去。

燕声去后,独孤一陵顿时垮脸,气得脸色发红,道:“师兄,你都背着一陵干过什么?”

江潮双眸微眯,道:“一陵,你又在吃什么干醋。”

独孤一陵神色哀怨,真似个受气的小媳妇儿,口中嘀咕道:“师兄连灯会上买的那块赤玉都送给燕声,还问一陵为何吃醋。”

江潮盯着他瞧上一阵,忽而低低一笑,道:“我倒是忘记你是个大醋坛子。”

见江潮有意跟他说笑,独孤一陵心底一甜,忆起方才两人亲近的模样,又觉酸气上涌,道:“师兄,燕声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要是不给一陵说清楚,一陵吃起醋可是能酸死人的。”

江潮闻言,两眼微弯,眸中透着清浅笑意,道:“我知你的醋劲儿大,想不到你竟会吃一个孩子的醋。”

独孤一陵上前牵过江潮的手,手指屈起,在他掌心挠两下,道:“我连一只鹰儿的醋都要吃,何况燕声还是个人。”

江潮掌心发痒,轻笑两声,道:“燕声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不是一直想吃我做的菜,眼下快至傍晚,你陪燕声玩一阵,我们用过晚饭再说,可好?”

独孤一陵一听此话,其中似有隐情,五指一动,将江潮的手握在掌心里,脸上忽现狡黠神色,道:“一陵也想要师兄的拥抱。”

江潮颇感无奈,道:“刚才在崖上,我不是抱过你吗?”

独孤一陵抬起江潮的手,放到唇边亲一下,笑道:“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师兄要是不抱,一陵这就去告诉声哥儿,一陵非是师兄的师弟,而是师兄的心上人。”

江潮闻言,白皙肤色透出淡淡薄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一陵,你现在懂得用话来威胁我了?”

独孤一陵哪敢说是,连忙否认道:“一陵不敢。”他轻捏江潮的掌心,黯然垂首道:“一陵只是有些羡慕声哥儿。”

江潮盯着独孤一陵,神色渐变温柔,他张臂拥着独孤一陵宽厚的背,轻声言道:“傻子。”

独孤一陵心满意足,随江潮步入屋中,环顾四周,只见窑洞高大宽阔,布置清新雅致,堂中桌椅摆放有序,迎面墙壁挂着几幅小画,桌上摆着一只圆口花瓶,插着不知名花枝,花呈淡红,偷散暗香,别有一番美感。

燕声坐在窗前小榻,手里把玩几样小玩意儿,见到独孤一陵与江潮,连忙招手道:“江潮哥哥,一陵哥哥,陪燕声玩吧!”

江潮一推身边人的肩膀,道:“让一陵陪你玩吧,我得去给你们张罗饭菜,免叫你们做饿死鬼。”

独孤一陵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他见江潮步入后堂,便行至榻前,挨着燕声坐下,燕声立时将手中的小木人递过去道:“一陵哥哥,这给你。”

独孤一陵接过木人,只觉入手稍沉,做工颇好,木质滑润,丝毫不觉扎手,显是被人经常把玩,不由问道:“声哥儿,这个木人是谁给你做的?”

燕声正举着木人模拟鸟儿飞翔之态,闻言不假思索地道:“是江潮哥哥给燕声做的。”

江潮对燕声很是上心,又是送玉又是做木人,还要洗手为他做吃食,独孤一陵用手中木人碰一下燕声,道:“声哥儿,我问你些事儿。”

燕声玩心大起,拿着小木人与独孤一陵对撞,道:“一陵哥哥想问什么?”

独孤一陵一边应付燕声的攻击,一边说道:“燕声和江潮哥哥是什么关系?”

燕声停下动作,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

独孤一陵眉头微挑,转而问道:“那江潮哥哥是燕声的队友吗?”燕声奇怪道:“队友,那是什么?”

独孤一陵登时语塞,只得道:“就是在一起执行任务的人。”

燕声更是奇怪,眉头都快要打成死结,道:“任务,那又是什么?”

独孤一陵见问不出头绪,反而越问越觉疑惑,跟着眉头皱起,道:“那江潮哥哥现在和燕声住在一起吗?”

燕声立时点头道:“是啊,江潮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会给燕声带好吃的、好玩的,还会唱曲给燕声听。”他看着独孤一陵,眯眼笑道:“一陵哥哥会陪燕声玩,也是好人。”

独孤一陵本对燕声心生嫉妒,此刻见他模样乖巧,似是童子般天真无邪,妒心跟着一收,生出几分怜爱疼惜,便道:“那声哥儿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燕声惊喜不迭,欢呼一声,又从柜里找出不少新奇玩意儿,和独孤一陵在榻上玩闹,未几,日落西山,冷月东升,窗间漏下白冷冷的月光,两人身上镀上一层银霜,燕声肤色越显白皙,眉眼越加清秀,更为好看。

独孤一陵见窗外冥色四合,天色已晚,便起身将屋中宫灯点亮,灯光辉耀,大放光明,将屋中映照得通彻明晰。

燕声在榻上轻叫一声,委屈道:“燕声饿了……”

独孤一陵见燕声双手捂着肚子,整个人无精打采,一副饿惨的模样,不由一笑,正要开口,江潮刚好端出饭菜,他连忙帮着摆碗放筷,不多时,桌上已有四五样佳肴,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燕声闻见饭菜香气,摸到桌边坐下,欢喜道:“终于又能吃到江潮哥哥做的饭菜了!”

江潮和独孤一陵跟着落座,两人闻言,对视一笑,江潮道:“快吃吧,莫要等到饭菜凉了,那便失了味道。”

独孤一陵和燕声修为不够,尚需进食五谷杂粮,江潮已能辟谷,席间显少动筷,只替两人夹菜,含笑陪坐,等到两人吃饱,便收拾碗筷,转回后堂。

独孤一陵和燕声玩上一阵,江潮收拾完毕,便催着燕声回屋歇息,燕声大是不愿,口中叫道:“燕声还想和一陵哥哥再玩一会儿!”

江潮搂着燕声,轻拍头顶,哄道:“燕声乖,今天时间太晚,明日我再叫一陵哥哥陪你玩,好吗?”

燕声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可怜巴巴地道:“一陵哥哥明天也要来和燕声玩……”

独孤一陵也喜欢燕声的天真性情,微笑道:“我明天会再来,但燕声要当个乖孩子才行。”

等到燕声与江潮转入里屋,独孤一陵这才步出屋子,来到院中,他抬头一望,只见明月当空,月华如水,地上残雪被月光一照,散着微光,白晃晃的连成一片,他等上一阵,就听身后传来轻细的脚步声,刚刚回身,便觉腰上一紧,已被人牢牢抱住。

独孤一陵低头看去,恰正江潮抬首,于是勾唇一笑,揶揄道:“师兄,此间人烟稀少,你便不怕一陵乱来吗?”

江潮张口在唇上亲一下,道:“不吃燕声的醋了?”

独孤一陵双手搂在江潮腰上,听他提起此事,便道:“师兄愿意说,一陵就听。”

江潮微微垂眼,隔了一阵,才轻声说道:“燕声是我在阁中偶然遇见的同门,那时的他已是这幅模样,我瞧着心疼,又见他远近无依,无人照顾,便与闻人苑使商量,搬来与他同住。”

独孤一陵静静听着,不时低头亲亲江潮眼角面颊,江潮喊一声痒,避开他的亲吻,接着道:“他与我相处一久,便问我他是谁。我去机枢府查过,他乃山南东道人士,七年前的任务,只有他一人撑到救援小队抵达,返回太白山后昏迷数月,醒来后便不再记得过往,行为举止宛若孩童。”

得知燕声竟有这样一段往事,独孤一陵更是心生怜意,不禁说道:“师兄你医术颇精,也治不好声哥儿的病吗?”

江潮轻叹一声,道:“不论药理抑或针灸,我都尝试过各种疗治之法,均是毫无效果。但……”他话音一顿,又道:“那次任务只他一人生还,若是他清醒过来,得知此事……”

独孤一陵心有所感,不由叹息道:“……如此想来,声哥儿能这么无忧无虑,倒也很好。”

江潮也低低说道:“燕声便是燕声,不论过去,抑或现在,都很好。”

独孤一陵还想说话,江潮却在他胸前推一下,笑道:“夜深了,快回去吧,明日早间还有训练。”

独孤一陵本不想走,但他经不住再三催促,只得向江潮讨个吻,紧拥一阵,方才使出‘吴钩碎雪’,越过主阁,落在住处跟前,身子才刚站稳,便听此间有人悠悠说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第四部已经写完了。

会努力修改多多更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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