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泣血之剑

“风月,”析越离淡淡地喊了一声,就见一女子不知从何处冒出,她朝着析越离鞠了一躬,“副楼主楼风月见过楼主。”

“起身。”

“楼主有何吩咐?”

“先带遥飞雪前去疗伤,半个月后,风月楼关门,吾亲自出任务。切记,不可让吾外出的消息传出。”

楼风月点点头,机械地回答了一个是字,便带着遥飞雪匆忙离开了。

“副楼主真是忙碌啊。”析越离感叹了一声,让宁尘歌有些疑惑。

“我怎么不见你忙碌?”

“因为吾不爱工作。”

一瞬间,析越离刚刚在宁尘歌心里竖立起的神秘莫测的形象崩塌地干干净净。

析越离白了宁尘歌一眼,“老人家又不像你们年轻人一样筋骨好,稍稍上工就容易腰酸背痛。”

老人家?

您是修了什么返老还童之术,怎么修得比那十五岁的遥飞雪大不了多少?

“那个我快三百岁了。”宁尘歌好心地开口。

析越离又白了他一眼,“吾摸你的筋骨就知晓你几岁,年轻人不要在吾面前显摆。”

“那您老多大了?”

析越离噗嗤地笑了一声,“你的年纪不过是我年纪的一个零头。”

宁尘歌点了点头,“行,我尊老爱幼,”他站起了身子,“老人家坐着我就该站着。”

“嘛,别气,”析越离也起了身,“虽然吾在年龄相貌根基阅历品位上可以压你,但你也算妖族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天赋未必不如吾,若你能活到像吾这般的年纪,也不一定见得打不过吾。”

析越离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相貌英气的狼妖好像变得更生气的样子。

他只好再出好言安慰道,“后辈,你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跟在吾身边学习。”

“学习你X!”宁尘歌青筋爆出,握紧了拳头,“你能不能自重一点。”

“吾哪里不自重?”析越离起身,拉住了宁尘歌的袖子,“离遥飞雪的伤好还有半个月,在半个月内,先请宁大侠好好参观一下吾风月楼吧。”

他就好像是炫耀着新宅的鸟儿,叽叽喳喳喋喋不休地跟着宁尘歌介绍着地面楼高八十一层的风月楼。

不过有一点,宁尘歌一直很疑惑,趁着析越离在兴奋地介绍的时候,开口问道他,“世间的楼最高也就一二十层,再高便要倒塌,你这风月楼,是如何建到下十八层上八十一层的?”

析越离笑了笑,指着楼上说道,“世人皆以长安古意为绝世宝剑,却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剑也是如此,凰夜以凤凰骨血为剑身,凤凰皮羽为剑鞘,凤凰魂魄为剑灵,世上如果想找出第二把剑与长安古意较量,也只有我风月楼的凰夜了。”

“一把长安古意能将遥飞雪追杀至此,你不担心你的凰夜吗?”

析越离摇了摇头,“长安古意也是在最近才流传出下落,至于凰夜那只是与长安古意同时的传说。凤凰一族为近神一族,以凤凰全身所铸之剑,自然就是神剑了,凤凰神力贯穿风月楼,才让风月楼飘摇百年而不塌。”

“凤凰一族是妖界至高无上的存在,自万年前的三界混战之后便消失匿迹,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凤凰昔日光彩,这次来中原也没算白来。”宁尘歌感叹了一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把剑终日泣血?”

“大概是因为恨吧。”析越离淡淡地说了一句,“拨筋抽骨铸成宝剑,禁锢灵魂无数日夜,凤凰岂能不恨?”

“听起来你很有感触?”宁尘歌挠了挠头,觉得有些尴尬,“你是怎么这把剑的?”

“原主人死了,就被吾拿到了。”

“这样啊。”

一时无言。

他们一层一层地往下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宁尘歌转头看析越离的时候,他已经穿得整整齐齐了,好一幅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手里不知道哪里拿到的一把折扇,风度翩翩地跟在他后面。他走在前头不像是贵客,反而像是保镖。

宁尘歌气恼,“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每层楼都有我的婢女,我让她们在每层楼旁备着呢。”他骄傲的模样,让宁尘歌觉得有些欠揍。

“都要下凡了,自然是要打扮一番。”

“你是公孔雀成精吗?”

析越离哗啦一声打开折扇,顾装惊恐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真是?

宁尘歌回头又好好地看了他几眼,实在看不出他的原身。

“行吧。”只剩这句话了。

越往下走人群越拥挤,到处都是办事的人。

——不对也有妖。

前方来的人冲地太快,宁尘歌来不及躲避,就被撞了个满怀,析越离在他身后,一点事也没有。

他揉了揉脑袋,看看究竟是谁撞自己的,这一看——

好家伙又是一只鸟妖。

来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面容清秀,甚至带着几分可爱,他身后牵着一只化成人形的妖,不过他身后那只妖可就被包裹得严实多了。

宁尘歌定睛一看,那男子的原身竟是一只鹦鹉。

他还未开口,析越离的脸上倒是写了满脸的兴趣,第一句话就算——

“你好,恭喜发财。”

人家都已经修成人形了,你能不能别逗鸟!

令宁尘歌奔溃的是,蓝袍男子反射性地回答了析越离的话,“你好,恭喜发财。”

“不对不对!”蓝袍男子摇了摇头,作揖问道宁尘歌,“敢问这位大侠,知道这儿的管事在哪里吗?”

宁尘歌指了指身后,“他。”

蓝袍男子礼貌地鞠了一躬,拉着身后的人的手,走到了析越离的面前。

“在下白芷,身后为我妻子牡丹,我前来是想寻医问药,救救我妻子身上的不治之症。”说完便拉着身后的妖,走了出来,揭开了蒙在她脸上的布。

不同于白芷的清秀可爱,牡丹的相貌已经不是用丑陋可以形容的了。

她头顶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根头发,脸上没有一块好皮,黑色的痂,红色的伤口,还有白色的流脓,看起来分外的恐怖,就是见多识广的宁尘歌也不禁心中发怵。

本来围在他们一旁看热闹的人,见到如此恐怖的一张,便像受惊了的麻雀一般,一哄而散。但是白芷却不嫌弃,他温柔地亲吻了一下牡丹的额头,拉着她满手脓疮的手,看着析越离。

“我在主人家就听说过风月楼的能为,烦请阁下一定要为我找出救我妻子的办法。”

“风月楼收钱办事,你放心,你的事情我身后那位管事的定能帮你!”宁尘歌清了清喉咙,耍坏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成了风月楼的人?”析越离扒开站在前头的宁尘歌,瞥了那两只鸟妖一眼。

“绝症,没救了,等死吧。”

他转身刚走就被宁尘歌摁住,“你怎么忍心看着一对苦命鸳鸯生离死别?”

“他们是鹦鹉,又不是鸳鸯。”

“都是鸟类没差了,”宁尘歌回身面朝那两只鸟妖夫妇,“你们这单生意,我接下了。”

析越离嗤笑一声,“你自己想寻名医都不一定见得找得到,还要帮别人?”

“世界之大,定有救你妻子的办法。”

“阁下不必帮我,”白芷笑了笑,“风月楼的规矩是来的生意绝不会拒绝,我带了钱来,我进到风月楼,风月楼就必须与我做生意。刚才那位管事公子的话,不过就是玩笑话而已。”

宁尘歌点点头,又看向析越离,“你自己定下的规矩真是奇怪。”

析越离冷哼一声,让人抬了椅子过来,大摇大摆地坐下,问道白芷,“带了多少钱?”

白芷从怀里掏出一个草窝,将草窝倒扣,零零碎碎地倒了不少闪闪发光的小玩意儿。

宁尘歌看了看,这些东西都是玉匠银匠打磨首饰的边角料,不值钱。

果然,就见那爱钱的花孔雀,连看也没看一眼,摆手说道,“这些东西连只能请风月楼的婢女洗一个杯子,你们还是拿回去等死吧。”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宁尘歌有些生气,他掏出一个雪晶石,扔在他的面前,“不用找了,我替他付!”

析越离看了他两眼,弯下腰捡起了雪晶石,一用力,将那雪晶石捏得粉碎,“你以为你够资格在吾面前放肆吗?”

他的眼神很冷,就像比北境无雪的夜更冷。

宁尘歌感觉不到周身有妖气流动,但是狼的直觉告诉他,析越离比他想象地还要恐怖。

狼妖宁尘歌在北境群妖之中实力超群,鲜少有妖可做他的对手。

但是在此时,宁尘歌竟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的感觉,再看眼前的那两只鸟妖,在强大的压力之下,竟化作了原形,自己也压抑不住血液里的妖性,狼爪獠牙在人的身体上渐渐浮现。

这个人——还是妖——还是魔?宁尘歌分辨不清。

紧紧短暂的一瞬间,宁尘歌感觉好似过了很久,直到析越离将怒气收回。

三只妖才漫漫恢复了人形的模样。

两只鹦鹉看着析越离的眼神中带上了畏惧。

析越离没头没尾地自顾自地说道,“想是天命如此了。”

他复杂地看了白芷一眼,点了点头,“吾答应你。”

析越离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但是原型不是乌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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