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愈发高远，吹拂过原野的风也悄然改变了味道，褪去了秋日的干爽，裹上了一层沁人的凉意。

清晨的草叶上开始凝结起细密的白霜，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妮可首先察觉到了气温的变化。在一个格外清冷的早晨，她默默地将从手环中取出一件稍厚的斗篷。

“师父，降温了。”她将斗篷递给刚刚睡醒、还揉着眼睛的莉莉丝。

莉莉丝接过斗篷，入手是比平时更厚重的质感。她“唔”了一声，一边把自己裹紧，一边抬头望了望变得疏朗的天空，“是啊，快到冬天了。”

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漫长的生命让她早已习惯四季轮回。但看着妮可单薄的衣衫，她顺手摸了摸妮可的手，指尖微凉。

“你也多穿点，别着凉。”虽然知道妮可体质特殊，莉莉丝还是习惯性地叮嘱了一句。

“嗯。”妮可点点头，自己也加了一件衣服。

她们继续向西而行，脚下的土地渐渐变得不那么平坦，起伏的丘陵披着枯黄的草色，远山轮廓在薄雾中显得柔和而宁静。

午后的阳光勉强带来一些暖意，莉莉丝变得有些懒洋洋的，脚步也慢了下来，更多时候是妮可在前面引路，偶尔回头确认师父是否跟上。

傍晚时分，她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找到了合适的露营点。妮可熟练地清理出一块空地，布下简单的防护和避风结界，又捡来干枯的树枝升起篝火。

火焰噼啪作响，驱散着四周聚集起来的寒意。

两人围坐在火堆旁，安静地吃着简单的晚餐。跳跃的火光在莉莉丝深邃的眼眸中映出点点暖色，她似乎又在思考什么魔法难题，咬着肉干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

“师父，给。”妮可递上温水。

莉莉丝沉默接过，喝了一口，目光依旧没有焦点，显然思绪还飘在其他地方。

妮可不再打扰她，只是默默地将火拨得更旺一些，确保热量能更好地笼罩住莉莉丝。

夜深了，气温降得厉害，即使有结界和篝火，寒意依旧无孔不入。莉莉丝早已裹着厚厚的毯子躺下，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微微蜷缩着。

妮可收拾好一切，在她身边躺下。刚闭上眼没多久，就感觉到身边的师父窸窸窣窣地动了动，然后一股脑地挪了过来，冰凉的发丝蹭过她的脖颈。

紧接着，莉莉丝像是找到了热源一般，下意识地往妮可怀里钻了钻，额头轻轻抵在妮可的锁骨下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发出一声满足的呓语，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妮可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师父……靠得太近了。

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拂过她锁骨和颈窝，让她觉得痒痒的。那痒意丝丝缕缕地钻进皮肤底下，顺着血液流淌，连带着心口也莫名痒了起来。

她想起之前咬了师父的那个夜晚。现在的感觉和那时候有点像，却又似乎不太一样，她说不上来，但并不讨厌，只是……心跳有点快。

妮可犹豫了一下，极轻极轻地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让师父枕得更舒服些，然后小心翼翼地拉高毯子，将两人裹紧。

怀里的重量和温度真实而温暖。妮可听着耳边规律的呼吸声，感受着那细微的痒意，久久才入睡。

翌日，天光微亮，林间的鸟鸣将妮可唤醒。

她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怀中温暖的重量。莉莉丝依旧睡得香甜，整个人几乎都蜷在她怀里，一只手还松松地抓着她的衣襟。

妮可没有立刻动弹。

她静静地躺着，昨夜那种心痒的感觉似乎还残留着，让她忍不住去回味，又感到些许迷茫。

师父的呼吸轻柔地拂过她的皮肤，妮可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也微微收紧了手臂，将师父更暖地拥住。

这感觉……很好。好到让她有点舍不得打破这片宁静。

但天色毕竟渐渐亮了。妮可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抽出手臂，试图在不惊醒莉莉丝的情况下起身。

然而，莉莉丝似乎察觉到了热源的离开，不满地咕哝了一声，闭着眼又往她这边蹭了蹭，手臂胡乱一搭，恰好环住了妮可的腰，将她重新捞回身边。

“嗯……冷……”莉莉丝含糊地嘟囔着，长睫颤了颤。

妮可呼吸微微一滞。

她低下头，能看到莉莉丝毫无防备的睡颜，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旁，嘴唇微微张着，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柔软。

妮可微微恍惚，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朦胧的吸引，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指尖轻轻地、试探性地碰触了一下那温暖的唇瓣。

柔软的触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从指尖窜回心脏！妮可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她……她在做什么？

这太奇怪了，这似乎不应该是弟子对师父做的事。

她立刻缩回手，指尖蜷缩起来，脸颊微微发热，不敢再看师父的睡颜。

直到日头再升高些，林间的寒意被驱散不少，莉莉丝才悠悠转醒。她懒洋洋地松开妮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妮可的异样。

“早啊，小妮可……”

“……早，师父。”

妮可低声回应。然后迅速坐起身，如同每一个清晨一样，默不作声地收拾营地。

她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动作上，试图将刚才那瞬间的慌乱抛到脑后——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了。

莉莉丝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打了个哈欠，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晨间的插曲似乎没有在她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重新上路后，妮可比以往更加沉默了，静静地跟在莉莉丝身后半步的位置。秋风掠过枯黄的草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刻意将目光投向远方起伏的山峦，或是脚下蜿蜒的小径，不去看前方师父随风微微飘动的发梢与悠闲摆动的双手……

行进至午后，在一片稀疏的林地边缘，妮可忽然停下脚步，轻轻嗅了嗅空气，打破了这份沉默：

“师父，有硫磺的味道。”

“嗯？”莉莉丝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回过神，也学着嗅了嗅，“好像是有……附近可能有温泉？”

这发现让她来了精神。

循着那若有若无的气味，两人偏离了原本的路径，向林子深处走去。没走多远，绕过一片巨大的岩壁，一个小巧的、蒸腾着袅袅热气的天然温泉池赫然出现在眼前。

池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乳白色，水汽氤氲，周围的岩石被浸润得光滑湿润，与周边微寒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

“运气真不错！”莉莉丝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欣喜。

她对泡澡的热爱立刻占据了上风。几乎是立刻就开始解自己的袍带，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顾忌场合的意思。

宽大的外袍、里衣、长裤……一件件被随意地丢在旁边稍干燥的岩石上，很快，她便赤条条地站在了池边。

白皙的肌肤在朦胧水汽中仿佛泛着光，身形曲线优美流畅。她先用脚尖试了试水温，满意地喟叹一声，然后缓缓步入池中，让泉水逐渐淹没至肩膀。

“呼——舒服！妮可，快下来。”

她靠在池边，闭上眼，发出一声极其享受的叹息，乌黑的长发飘散在水面上，如同铺开的绸缎。

妮可还站在岸边，看着师父毫不避讳的动作，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她迟疑了一下，环顾四周，简单布下一个结界，才背过身去，开始慢吞吞地解自己的衣扣。

虽然这些年早已习惯与师父的亲密无间，但如此**相对，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她尽量不去看水中的莉莉丝，脱掉衣物后，也迅速步入了温泉中。

温暖的泉水瞬间包裹住全身，驱散了所有寒意，确实令人放松。妮可学着莉莉丝的样子，靠在池边，让身体慢慢适应水温。

水汽氤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周围很安静，只有细微的水流声和偶尔几声鸟鸣。

或许是因为太舒服了，精神松懈下来，妮可忽然想起了最近一件困扰自己的小事。她侧过头，看向旁边一脸惬意的莉莉丝，轻声开口：

“师父。”

“嗯？”莉莉丝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

“我最近……这里，”妮可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胸口，“有时候会有点痛，不知道为什么。”

莉莉丝闻言，终于睁开了眼睛。她侧过身，看向妮可指的地方。水波荡漾，少女初显的曲线在水下若隐若现。

她稍微想了一下，然后很自然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妮可的胸口，在那微微隆起的柔软边缘处按了按，触感细腻温热。

“是这里痛吗？”

妮可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温泉的热度烫到了一样。脸颊不受控制地迅速漫上一层绯红，比被温泉水汽熏蒸出的更红。

她垂下眼帘，不敢看莉莉丝，“……嗯。”

莉莉丝又轻轻按了按，感受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没事的，妮可。”

她看着低下头的徒弟，觉得有趣，便故意凑近了些，带着笑意解释道：“女孩子进入发育期了。身体有些变化，偶尔会胀痛，都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发育期……

妮可再一次听到这个词，心里模糊地明白了些什么。所以，身体的变化，还有最近偶尔出现的奇怪情绪……都是因为这个吗？

或许是水温有些高，妮可脸上的热度久久没有散去。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将下半张脸埋进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瞟了一眼师父带着笑意的侧脸，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心跳，好像又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