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相

轿子在门外停下,走进来的正是州牧严墉,风笙情一见他更是着急,正要冲上去解释,严墉反而挥了挥袖子,道:

“侯爷昨晚与我说明事因后,我已将那修景珩无罪释放,各位可以随我去看看他。”

一听到这句话,宣华立即跟上官府官兵,那神情比方才风笙情还着急。

修景珩躺在榻上,脸上依旧可见几处行刑时留下的鞭打伤痕,原本清俊的脸庞还残余几分苦楚之色。

“阿珩?”宣华小心翼翼地叫道。

听到这熟悉的叫唤,那人有些费力地睁开眼。果然是她。真是她。

“楚安年?”

“楚安年?”

这一弱一强两声叫唤炸响了整间房子,风笙情将那个名字又读了一次,楚安年?这人不是叫宣华吗?

“楚安年是谁?”风笙情揪住宣华的手,问道。

“宣华就是安年。”风遇情说着,取下一朵簪花别在楚安年的发髻上。

一个时辰后。

两姐弟漫无目的走过一个路口,风笙情一直闷不做声。

“是不是还想不通,为何我明知安年的身份也不与你说?”

被阿姐说破心事,风笙情直接假装跑到一家糕点铺子前挑甜品,风遇情也跟了上去。

“老板,这桂花糕要多少钱?”

“安年是我的师妹,易容术甚是出色,一向都爱扮男装的。”说到这,风遇情的声音里竟带着几分温柔,“只是不想这次竟然把你也骗着了。”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风笙情没转头,依旧低头挑选糕点。

“安年有与我说,不许我告诉你。而且这几日我们一直在忙着帮那位修郎君,也一下子顾不着这么多事。”风遇情说着,拿起一串糖葫芦。

“你说给那个修景珩买些什么好呢?”风笙情挑了几样,转身问道。

“要我说,这个。”风遇情指了指下面的酒酿圆子和红豆切糕,又转了语气道,“他的伤势刚好转,说起吃食还是清淡些好。”

苦涩药膳味浸润房中,修景珩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已经好了不少。一见到风家姐弟,他立刻起身想要行礼感谢:

“两位可是风女郎和风小郎君?救命之恩,在下永世难忘!”

“郎君多礼了。此次前来,可是为了逐鹿群英会一事?”风遇情坐下问道。

“逐鹿群英会”一词说出,房中霎时静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似乎修景珩一事,令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乱世出英雄。此次宣国内部藩王作乱,拥兵自重,适逢西域部落入侵,一时战火纷飞,百姓流亡。宣国朝廷此次广发英雄帖,也是为求天下英才为己所用罢了,只是用之于何处——是为作乱的奸臣牟利?亦或是为宣国重振大业,再造盛世?

“正是。唉,师父叮嘱我此次入京万不可闯祸,不想世事无常,若非安年和各位出手相救,在下怕是早就被奸人所害,惨死于此地了。”修景珩说着,拿起桌上的英雄帖,眼中流露出一丝近乎自我慰藉的神情,“我只求现在能在参加完逐鹿群英会后,能平安回逍遥山庄见师父,足矣。”

“那阿珩你好好养伤,以免耽误了参会。”

一夜大雪反而令雍州城内热闹更甚,街市人头涌动,屋檐下也挂起了新扎的各色灯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挤过几个叫卖的小贩,风笙情翻身下马,跑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跟前问道:

“老板,这糖葫芦多少钱?”

“八文钱两串。”

他给了钱正要上马,却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修景珩正拿着一支签子,旁边还摆放着几只相同的青瓷瓶子,上面写着不同的门派和人名。

“是你啊。”修景珩一见到风笙情,便迫不及待地为他解说道,“你要不要买一注?”

风笙情倒是没有犹豫,他掏出一枚元宝,往写着“仪象门”的那个瓶子里一掷:

“我当然是买仪象门!”

“这样吗,那这场我也买仪象门。”修景珩说着,将签子放进瓶中。

高台上几个人正在交头接耳,风笙情一眼便认出其中的高栖衡。这丰庆侯也是真的惹人气恼,古人云“达则兼济天下”,这个高栖衡身居高位,却反而追名逐利,助纣为虐,宣国朝廷就是因为有这些贼子,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他想着,心中甚是愤愤不平,连楚安年在旁边拍了他一下都不知道。

“喂,你这糖葫芦都要融啦!”

他无心回嘴,将糖葫芦递给楚安年。四面人声鼎沸,当当两声响,时辰已到,所有的人都望向比武场。

只听嗖嗖风响,鸟儿掠过场边,利箭接连穿过整个比武场,稳稳地插在另一边的靶心上。一个身影骑着马撞入比武场,身姿矫健如滑翔的鹰,只见她从马上飞跃而起,足尖点地,稳稳落在比武场正中央。

“在下风寻月,有幸拜会各路英雄!”那女子双手抱拳,向四面行礼,声音明亮。

风遇情早已在台上静候多时了。

手中的糖葫芦吃得只剩下最后一颗,风笙情目不转睛地望向比武场,心中默默为阿姐打气。

长鞭在空中留下一道影,似落雁惊鸿,风遇情闪身躲过一支弩箭,但这位风寻月女郎的剑法实在咄咄逼人,风遇情迅速转身反击,鞭子缠绕在剑上不过一眨眼,便松懈开来。

一时间,一红一绿两个身影你来我往,在场上打得难分难舍。在座观众都屏息注目,生怕错过一刻战况。

“这位风寻月女郎可真是厉害角儿。”楚安年感叹着,忽然听到鼓声擂起,风遇情跃到风寻月身后,双手一前一后往前一推,风寻月立即转身挥舞长剑,只听几声脆响,问心帖一一落地。未等风寻月出手还击,风遇情便已预料到她的想法,立即挥舞玉节鞭,使出一招“风月同天”攻过去。

好险!弩箭擦着风声飞过,插到楚安年的糖葫芦上,一串玛瑙珠子正在上摇坠。楚安年与风修二人对望,不禁心中一惊。

“好,好。不愧为漠北双姝!”

擂鼓声二次响起,高栖衡在台上看着二人对峙,拍手笑道:

“义父,这位风寻月女郎竟能胜过仪象门的风遇情,可见她武功之造诣!此次逐鹿群英会夺魁之人,非她莫属!”

“你是看重此人武功不俗,亦或是最近袁氏被杀,你心里寂寞?”章书德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问道,“张口闭口‘漠北双姝’,成何体统?”

“一位是西北仪象门千金,一位是塞北擎丹爱女,共称‘漠北双姝’有何不妥?”高栖衡望向风寻月,眼中流露欣赏之色。

“阿姐,阿姐,你没事吧?”

风笙情第一个扑上去,语气中充满焦急与关切,刚才那风寻月也太过分,全然不顾他人安危,招招夺人性命,阿姐也真是太仁慈了!

风遇情拂袖将问心帖收回,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我没事。那风寻月虽则武功不俗,但我还可应付一二。”

说罢她笑笑,便在风笙情身边坐下。

“那玛瑙只是师姐头花上的珠子,你倒也不用慌乱至此。”楚安年低声安慰道。

话语未完,风遇情忽而往旁一倒,不省人事。

“阿姐,阿姐!”风笙情急得大叫起来,“阿姐!”

只听鼓声又响,那比武场上再次走出一人,手提一把黑玉青霜宝刀。

“这位是渡行堂的少堂主冷霜何,人称独行之影。”

“为何仪象门无人迎战?莫非是闻风丧胆,临阵脱逃?”只见冷霜何四面环视,大声逼问。

楚安年偷捅了风笙情一下,低声道:“你还不上去?”

“照顾好我阿姐。”

“仪象门风笙情,特来领教!”他满腔怒调,正不知往何处发泄,声音自然扬了起来。

“你就是仪象门的风笙情?”冷霜何上下打量着风笙情,语气像审问犯人一般。

风笙情点点头,未等行礼,对面已经一刀落了下来。那刀身反射出一缕奇异的光芒,刀刃如黑夜落幕,声色俱厉。风笙情并不示弱,梨花枪迅速招架一招,稳住脚步便发起攻击。

只见风笙情进攻一招,那冷霜何便后退一步,而不知不觉中,冷霜何的刀法也变得乱七八糟,战况愈发激烈。

“渡行堂胜——”

一个早上没看到什么事情,反而损兵折将,风笙情有些无精打采。几个人走出比武场,便被一群人围住,为首的一个人指着他道:

“是他,就是他!”

风笙情还没反应过来,各色声音便如潮水一般涌来:

“郎君,愿赌服输啊,快给钱!”

“可莫要赖账啊!”

“和你一起买的那小子呢?是不是没钱给跑了?”

人声嘈杂,风笙情的头也隐隐作痛,他想起今日早晨下注买仪象门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只得高声道:

“各位莫急,我这就给钱!”

说着,他摸出钱袋子,将银子分给那些伸过来的手。分到最后,钱袋子里已是空空如也,但要钱的人还排着长队,不断地伸手过来。他现在一心只着急回去看阿姐,哪还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人。

“你不会没钱了吧?我们可说了啊,和你一起买那小子的钱你也得给!今天不给钱,休想走!”

听到这儿,风笙情更着急,他四处寻找修景珩,没想到他竟然从对面的银铺探出头来:

“各位莫要对我兄弟苦苦相逼,我修景珩一向言而有信,要钱的,来这里领!”

一个人,两个人……

不,这是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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