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手疼,脖子疼,哪儿哪儿都难受,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她扶着额头坐起来,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未忧端着热茶走进来,见她醒了,赶忙上前道:“可是头又疼了?这儿没有宋先生的药茶,将就喝点吧。”
白淼接过热茶一饮而尽,觉得稍微好点了,便问道:“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未忧沉默了一会儿,白淼继续说道:“昨晚平帝和贵妃轮流敬酒,不得已喝多了,我记着自己跑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等酒劲过去,再之后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未忧接过茶杯,道:“我再去倒杯茶来。”
白淼本来没多想,却见未忧言辞闪烁,就是不敢直视自己,心中疑惑渐起,在她出去倒茶的时候披上外衣起身,扶着墙走到门口,忽然听见几个宫女在不远处的假石山旁窃窃私语。
“……真想不到,慕相竟然……”
“听闻在安国的时候他们就相识了,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
“嘘,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安国,她一个亡国的外姓人有什么资格当郡主,还敢拒绝陛下和贵妃的好意,只怕在宫里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我的好日子什么时候到头我不知道,但你的好日子什么时候到头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白淼顶着一张温和的笑脸站在她们身后,说出的话却像腊月里的寒风,冰冷刺骨,她一个个面容看过去,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地收了起来,“你们,想知道吗?”
这位郡主和她的侍女第一天进宫就对宫人拳打脚踢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后宫,所有宫人都知道这位郡主和她的侍女不是个善茬,这三个宫女原本没打算在这里说,但她们身在婉月殿,得知消息的时间比别人晚了一大截,昨晚又发生了那么多值得八卦的事情,她们一时按捺不住,便躲在这里悄悄讨论,不料被抓个正着。
三个宫女赶紧跪下,大呼饶命。
白淼本来就因为身体不适而心烦气躁,一大早又听见她们叽叽喳喳,感觉头疼得更厉害了,正好看见汀兰走过来,三个宫女又向汀兰求救,便道:“汀兰随我进来,你们三个先在这跪着,好好反省。”
汀兰在厨房遇到未忧,未忧让她带着茶水点心去白淼卧房,原本汀兰还奇怪,一看周围的情况便明白了几分,只能感慨这主仆俩心有灵犀,让自己一头雾水地撞了过来。
白淼回到床上坐着,喝了几杯茶才说:“我知道昨晚发生了一些事,说吧,都传了些什么?”
汀兰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白淼的脸色,确定她并没有生气,才娓娓道来:“奴婢听说昨晚陛下与贵妃做主,想将郡主许配给皇子,却被郡主拒绝了,宴席散后,陛下在贵妃宫里发了好大的火,说了不少贬低郡主的话,大家都在猜测,陛下怕是很快就会降旨、降旨……”
“降我的罪是吧?”白淼不以为意地笑道,“或打或杀,总之是当不了多久的郡主了,所以那些宫女便急着和我撇清关系。”
汀兰见白淼不在意,便继续说道:“今日一早,慕相和陛下辞行,说渊国国君召他回国,这会儿应该动身了。”
听到慕文溯要离开的消息,白淼倒是来了兴趣,追问道:“可打听出渊国国君是以什么理由召他回去的?”
汀兰摇摇头,道:“不曾打听到。只听说是急召。”
急召?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渊国国君发急召召慕文溯回去?白淼正想着,忽然瞥见汀兰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汀兰斟酌地开了口:“昨夜,您喝醉了……”
白淼也想起来了,“啊,对,昨晚我喝多了,跑到一处冷僻的地方独自醒酒,后来我是怎么回来的?是路过的宫人发现了我吗?”
汀兰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说重点,白淼正想说算了,忽然扫见未忧站在门口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直觉告诉她有哪里不对劲,于是她便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未忧,你给我进来!”
未忧在门外被吓得踉跄了一下,磨蹭了一会儿才走到白淼床边,笑道:“郡主,您叫我。”
白淼道:“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你来说吧。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这样支支吾吾的,总不能我是被平帝和贵妃抬回来的吧。”
未忧没说话,汀兰和白淼还不熟悉,不知道这位外姓郡主当年殴打成王的辉煌事迹,真以为白淼身经百战无所畏惧,便放心说道:“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奴婢只是昨晚见到您和慕相抱在一起,有些惊讶,也难怪那些没见过大场面的宫女们失态了。”
说完却不见白淼有何反应,再一细看才发现,她表情凝滞,一动不动,显然被这个消息打击得不轻,久久不能恢复。
“郡主,郡主?”
未忧伸出手在白淼眼前晃了晃,结果被白淼一把抓住,急切地问道:“你再说一遍,我和谁抱在一起了?”
未忧眼里闪着同情的光芒,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重地说道:“郡主,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你要坚强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昨夜汀兰见你迟迟不回,带着我还有几个宫女一起去找,正遇上提前离席的陛下和贵妃,便一路找到冷宫,所有人都看见了,你一副恶霸的模样压着慕相,慕相抵死不从,你还衣衫不整地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我费了半天劲才把你从他身上扒下来。”
白淼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焦炭化了,然后碎成粉末,一阵风吹过,什么也没留下……
“郡主……”
“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白淼捂着耳朵用力摆头,似乎这样就能将刚刚听到的话从脑袋里甩出去。
未忧又拍了拍她的后背,道:“郡主,您先冷静一会儿,有什么事吩咐我和汀兰,我们就在门口等着。”
白淼使劲捶着脑袋,奈何昨晚的记忆和酒一起消散得差不多了,她只记得自己跑到冷宫撒酒疯,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慕相为什么会到冷宫去,她又为什么会抓着慕相不松手……
抓着不松手……
白淼看了看自己的手,脑海中隐约晃过什么,她记得自己原本手里是有什么东西的,好像是……师父送给她的含笑九泉剑!
软剑:我名为九泉,不是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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