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骗人

“哎哟,邬公子和公孙公子好久不见。”

邬松砚翻身下马,很快就有马奴来给他牵马,掌柜更是笑意盈盈地迎上来招呼上,引得不少丁香阁一楼的客人都探头往外面看,想要一睹传说中京城世家世家公子的尊荣。

只见一位年轻的公子打头,红衣乌发,身姿挺拔,另外一位公子稍微矮一些,紧随其后。

掌柜陪在他们俩身边,笑得像朵花一般灿烂。

红衣公子道:“掌柜的,要一间乾字阁。”

掌柜立马吩咐下去:“赶紧给两位爷上最好的茶水和点心。”转而又道:“邬公子和公孙公子可用膳了?”

“未曾。”

掌柜一听立刻拍手道:“那二位爷可得尝尝丁香阁的特色美食了,我们前阵子刚进来几个新厨子,拿手好菜那可叫一绝啊……”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上楼,听得底下的人也是口齿生津,丁香阁的食肆只为高层几个阁间服务,像他们是品尝不到的。

一进乾字阁,里面已经被点起熏香,侍从退立到角落中默默站立,他们如同影子一般,只有在贵客有需要的时候出来,平时就像一尊雕塑,或者一个花瓶,充当着满屋华贵里的一个摆件。

没一会儿午膳就被送上来,掌柜亲自给他们布菜,与午膳一同送上来的还有一本册子,是今晚的拍卖物件。

掌柜道:“二位爷可有中意的?”

邬松砚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又丢给公孙裕,转头问道:“你们今晚的价王是什么?”

“翠玉脂彩丝绣金盏。”

公孙裕翻到最后一页,果真找到了它的名录,他给邬松砚使了个眼色,拿笔在这个金盏上面画了个圈,又交给侍从。

邬松砚道:“就这个了。”

他压低声音:“找个会变声的来,品鉴会开始后我会出去一趟。””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丢给掌柜,掌柜打开一看,里面核桃大的金块足足有四五个。

掌柜眯着眼睛笑道:“好嘞,爷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没了,别给我漏馅了。”

掌柜名叫云迟,年岁看着也不过三十,能把持着丁香阁数年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最重要的一条是嘴巴特别严。

丁香阁表面上看只是个百宝阁,实则什么都接,江湖恩怨,能人异士,杀人越货,消息刺探,只要你付钱,他们就能办到。

南来北往的消息在此处汇集,俨然让这里成为一个巨大的地下暗网,甚至皇家都会私下从这里买卖消息。

但是丁香阁有一个原则,他们一次只针对于一人或者一个家族,如果任务目标是两个人,得加钱。

同时如果是目标暗杀,他们不接关于世家和皇家的。

因此京城才能容忍这么一座庄园盘踞在京郊,即使拥有锦衣卫,皇帝也无法获知天下事,但是丁香阁就不同了。

但这样一个地方,没人知道它背后的少东家是谁,仿佛就是突然出现的一般。

丁香阁分为主楼,库房,库房中除了数不尽的宝贝之外,还豢养杀手和各种能人,云迟看着瘦瘦高高,除了身上总有一种奸商的气质外,跟旁的公子没什么区别,实际上武艺高超。

皇帝此前想要派人暗杀云迟,但可惜每次都被云迟躲过了,唯一一次交手,他的武功凌驾于锦衣卫之上。

再加上皇权与相权之间相互制衡,他想一个人独吞丁香阁,这种危害到整个军工利益集团的事情世家自然不同意,也就不了了之。

邬松砚慢悠悠与公孙裕用完午膳,又用侍女端来的茶漱口。

“我怎么总觉得味道如此熟悉?”邬松砚有些奇怪。

公孙裕道:“你吃的多了,总能吃到相似的味道。”

邬松砚一想觉得此话有理,也就扔到脑后了。

不过一会儿他要的能人就来了,长得其貌不扬,不过一张嘴就是邬松砚的声音:“小的见过两位爷。”

邬松砚一愣:“你再说一句我听听。”

“小的遵命。”

说完他现场给他们表演了一段绕口令,模仿邬松砚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邬松砚笑起来:“还真是像,到时候这边正对着品鉴的窗口会打开,你知道怎么说吗?”

“小的知道。”

邬松砚非常满意,分别递给他和侍从赏钱。

品鉴会拍卖时,会在上方包厢的窗口前搬一具屏风,外面就只能看到后面坐着人的剪影,同时贵客们并不需要叫价,一般是侍从从他们那里得了吩咐替他们叫价。

但是邬松砚要能人一点一点压价,压出跟他竞价的人的火气,尤其是他打听到隔壁厢房是孙家的人,此前孙家这家伙在书院就为了攀附陆铭轩找过邬松砚的茬。

邬松砚要叫价的东西,他少不得横插一脚,这是个绝妙的时机,一个能够证明,“邬松砚”在丁香阁的时机。

夜色降临,台上的幕布被揭起,品鉴会开始了。

邬松砚快速换好夜行衣,一身黑色的劲装紧紧包裹着他的身躯,外面是一层披风,巨大的兜帽戴在头上,面容隐在其中看不清神色,无端多了分肃杀。

公孙裕:“跟着我们那个锦衣卫你该如何?”

“杀了”兜帽中传出声音,清冽且朝气,但是内容就不那么阳光了。

公孙裕愁道:“你杀了他万一皇上追究该如何?锦衣卫虽不是朝廷命官,好歹也是天子爪牙。”

邬松砚哼笑一声,听不真切:“皇上不是说河羚县进了山匪吗?折损一两个锦衣卫很合理,我会回去请祖父替他们陈词的,丧葬抚恤都得发下去。”

说罢他推开后窗,一个闪身蹬着墙壁借力直下,从二楼悄无声息出现在地面上。

马奴早早接到了云迟的命令,牵着一匹快马在等他。

邬松砚翻身上马,从丁香阁后院离开,乾字阁内也是等他离开后才摆上屏风打开窗,从外面看毫无破绽。

丁香阁后院紧挨着一片芦苇荡,两边是荷塘,中间是一条羊肠小道。

不一会儿邬松砚就感觉到有人追上来了,他抿了抿唇,在大片芦苇遮挡视线的拐弯处一个侧滚从马上扑进芦苇丛中。

“嘶”邬松砚低声骂了一句,还好这次旁边是柔软的草地,而且是他自己控制的马速,要不然又得在床上当个半残废了。

他掩在低矮的芦苇丛中,透过茎杆观察,果然他的马没离开多久,就有一匹马跟上面,骑坐在上面的腰间配长刀,一身飞鱼服,猿臂蜂腰,有力的长腿夹着马腹,压着身子攥着马绳。

就在他要拐弯的时候邬松砚突然冲出来,一觉借力就蹬上马匹,锦衣卫刚反应过,一把匕首就横在他的喉间,锋刃泛着冷质的光。

锦衣卫举起双手:“在下并没有恶意。”

借着月色,邬松砚看清楚了他身上的花纹,并不是平时见到的锦衣卫身上的飞鱼文,而是一种颀长的兽纹,白额吊睛,身披云纹,圆头阔耳,长尾如卷。

此乃白虎纹。

而据邬松砚所知,衣上秀白虎纹的人他只知道一个群体——锦衣卫暗卫。

他们的指挥使身上绣的是狴犴纹,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一身匪气,不像为皇家做事的厂卫,反倒是像江湖上的亡命徒,这个人邬松砚见过,叫陈无。

前世他追击北蛮人入阳关河谷,该给的补给没给,增援也没到,本来是乘胜追击结果被打成了两面包围,那河谷易攻难守,前有狼后有虎。

后面的北境奉承明帝命令按兵不动,如果北蛮人缓过神杀他一个回马枪,邬松砚必定死在阳关河谷。

然后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北蛮人的钉子给他们传去了这个消息,两边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这是个坑杀邬松砚的好时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陈无从平洲绕路带人前来解救,当时邬松砚带的将士们死守着受重伤的邬松砚,几乎全部阵亡。

陈无从层层堆叠的尸体堆里刨出邬松砚,又找了一个农户联系了北境中太子的人将邬松砚送回去。

再晚一点,邬松砚那一战必然死在阳关河谷。

邬松砚心中暗惊,陆知行居然这么早就抓住了锦衣暗卫,他不禁暗自思惆,明面上邬辛俩家帮他,暗地里锦衣卫替他卖命,前世他为何还会被皇帝抓住把柄下狱废弃。

难道还有隐情?

但邬松砚面上丝毫不显,刀刃又挨近脆弱的喉管几寸,平静无波的湖面被几缕清风吹皱,小道上骏马疾驰,一个黑衣高帽男人把刀架在他前面那人脖子上,俨然像个厉鬼修罗。

“在下奉邬丞相之命,前来为公子引路。”

刀顶着命门,暗卫连声音都没抖,只是向邬松砚展示着自己的无害。

邬松砚冷笑:“放屁,我邬家何时跟你们有牵扯。”

暗卫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对准了月光,上好的玉脂被月华透过,里面一丝杂质都找不到。

上面一个巨大的鸟纹,侧翼张开,长喙衔天,角落一个邬字。

邬松砚:……

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这暗卫连他家徽都拿出来了,还真是老头叫他来的。

他不信也得信,除了他还能有谁在这河羚县?

太子呗。

他和公孙裕骗过天子是来丁香阁品鉴拍卖宝贝,其实是来找那铁匠打枪头,他骗公孙裕他来打枪头,其实他是来给他家老头给那铁匠送东西的。

东西现在还在他怀里。

结果现在他才明白他家老头骗他来送东西,其实是叫他来给太子当保镖的。

暗卫态度很好地道:“公子,请吧。”丝毫没有将邬松砚方才的敌意和死亡威胁放在心上。

邬松砚收回刀,隐在兜帽中的嘴角止不住地抽:他就说他走之前老头笑得这么慈祥,搞半天是专门算计他来了。

邬询:好好保护太子知道吗

知道真相的邬松砚:……[白眼][白眼]

求收藏,收藏一下吧~[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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