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子杀人!

夏侯淳悠悠的走在回去的路上,远远地便看见一人站在院门口。这次夏侯淳没像上次一样被吓到,她三步并一步跑上前,语气亲昵:“计将军,你怎么又不进去呀?”

等在那里的正是计晖。

“你还有话要同我说嘛?”夏侯淳自来熟的拉着计晖的胳膊往院子里走,边走边道:“下次你来就直接进去,等在这外面要是被人瞧见了才是徒惹闲话,你看你长得这么风流倜傥,这夜深人静的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我院子里藏着个小白脸呢!”

计晖听她这么说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刻沉声道:“休要胡说!”

“不说就不说,生什么气呀。”夏侯淳现在脸皮日益渐厚,对计晖突然的情绪转变也没一开始那般敏感了,自顾自道:“方才不是你叫我见好就收吗?怎么突然想着要把孙嬷嬷给抓走了?”本来她的计划中就没有孙嬷嬷下地牢这一节,少了这一个孙嬷嬷还动王氏不得,她知道夏侯平总有法子能让人悄无声息的开不了口。只是没想到计晖会突然出手,把人给带去了大理寺。

要知道大理寺可不是那么好进好出的,若是夏侯平没摆平好孙嬷嬷,此次王氏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过进就进了,夏侯淳也不放心上,这是夏侯平该担心的事情,与她无关。

只听计晖道:“现下你与王氏已经闹僵,再呆这里不安全,随我进宫去吧。”

夏侯淳听完脚步一顿,低头自嘲一笑,问:“这也是皇贵妃的意思?怕我死的太早想将我圈禁在宫里,好一生为七皇子治病?”她可不觉得在皇宫里讨生活会比在这夏侯府容易多少。

计晖怕她钻了牛角尖,忙道:“不是……这也是我的意思……”

听她这么说夏侯淳来了兴致,反问道:“嗯……你的意思?”

计晖偏过头不去看她,压低了声音道:“经此一事,王氏必会鱼死网破做出疯狂之举,这段日子你还是进宫避避风头吧。”

夏侯淳问:“那夏侯府里的夏侯淳怎么办呢?”

计晖道:“菱花武艺不凡,她会代替你留在这里。”

夏侯淳听完好笑道:“菱花姐姐听见你这话定会咬牙切齿的揍你一顿!”要知道上次让她扮演夏侯淳就已然不悦,若是这次还找她,那可不是一日两日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计晖认真道:“你放心,宫里有我的人在,你不会有事的。”

夏侯淳得寸进尺的追问:“那……你就不能在宫里陪我一起吗?”

计晖想了一会,竟是十分认真的道:“我会考虑的。”

“傻瓜!”夏侯淳被她这一板一眼的模样逗笑,方才那杞人忧天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

正如那晚计晖所料一样,那次生辰宴半月后的一个深夜,夏侯淳的院子突然走水,火势蔓延极快,整个院子除了那颗桃树尚留根基外,全都烧了个精光。等到第二日早上府里众人发现时,夏侯淳的院子里只剩一片废墟。就在众人都以为夏侯淳不幸遇难,王氏叫了棺材铺的来为夏侯淳定做棺材时,只见原本应该在房中烧成灰烬的夏侯淳左手糖人右手饼,优哉游哉的从大门走了进来,让夏侯府一众人还以为大清早见了鬼。

其中最受惊吓的当属王氏,只见她恶狠狠地盯着夏侯淳,大声质问:“昨夜大火你不是该被烧死了吗?你究竟是精怪还是鬼怪?”

只见那‘夏侯淳’仰着头十分不屑似得顶撞道:“我是人是鬼你不会来摸摸看?我的院子着火我不跑出来,难不成还傻傻的呆在里面等着被烧死?”

王氏被她气的当场呕血,心中不断回想昨夜的经过。昨夜她明明让人潜进夏侯淳房中将人迷晕,本该被一把火烧死在房中的,怎么今早还是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眼前?难不成真是这个贱胚子命硬?

王氏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夏侯淳并非真正的夏侯淳,而是菱花所化。昨夜被迷晕也只是假象,菱花为的就是看王氏今日这计划落空失望的模样。真真是大快人心。

————————————————

半月前。上京城某条街。

李全是刑部主事,正是年轻力壮的好时候,其官途平顺,同僚间相处的可谓如鱼游水,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段时间他便要升官了。今夜他客情一群同僚喝酒,也算是提前替自己庆贺一番。酒过三巡等小二提醒时方才知道快要到宵禁,李全与同僚在酒家门口一一拜别,独自一人往回府的路上磕磕绊绊的走。

他今日多喝了些酒,走的极其缓慢,就这样还时不时的要摔。

行至一条巷子时,“今朝有酒……”李全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对着天上的弯月做出敬酒之姿:“今朝醉!”说着虚空痛饮一杯,表情十分快活。正在他忘乎所以的沉浸在脑海中的花花世界时,在他的前方不远处,有一雄壮的影子似乎正在注视着他。

李全醉眼朦胧,迷迷糊糊间只觉得那人长得过分粗狂了些,手臂也特别的粗长,弓着背站在前方挡住了去路,都不像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李全虽然喝的四肢不调,可他脑子却不糊涂,对方明显来者不善,四周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李全心下惶惶,暗道不能再往前走,扶着墙利落的一个转身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高声呼救。

只是他本就醉的走不稳路,更何况是面对一个如此雄壮的怪物,李全还没跑两步便在酒精和恐惧双重压力下绊倒在地,当怪物真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时,李全已经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张着嘴巴无声的‘啊啊’叫。地上浸湿了一片,腥骚味蔓延在巷子中,李全生前最后一副表情便是深深地恐惧。

宫中夏侯淳听闻自己小院走水一事时,一面道计晖真是料事如神,一面又替菱花委屈,明明一身本领却要窝在后院与一群心怀不轨的妇人周旋,这当真是她这个正主的罪过。

不过好在皇贵妃时常赏赐些小玩意儿到夏侯府去,以此提醒夏侯府众人,夏侯淳背后是有贵妃娘娘做靠山的。以至于‘夏侯淳’能肆无忌惮的和王氏正面交锋。

眨眼间夏侯淳入宫已经快一月,秋末一过上京气温骤降,夏侯淳自幼怕冷,往年都是和茯苓在那方小院里相依偎着取暖,如今因为她所有事情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仔细想来,如果上一世不是王氏非至她于死地,她就那样浑浑噩噩的和茯苓在那院子里老去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你不招惹祸事,祸事却要来找你麻烦。夏侯淳如果还和上辈子一样无欲无求,连累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茯苓。不管是为了她们两的小命,还是为了报复上一世王氏的赶尽杀绝,夏侯淳都不可能再重蹈覆辙。

“神医。”宫女毕恭毕敬道:“皇贵妃娘娘有请您过去一趟。”

夏侯淳收回思绪朝那小宫女笑着点了点头。

原先夏侯淳以为夏侯府的后花园已经够气派,一直到进了宫才知道是小巫见大巫。且不说御花园,光是芳菲殿的小花园都比夏侯府讲究数十倍。夏侯淳在芳菲殿的小花园逛了一个来月总算是腻了,今日才来这御花园逛逛。

夏侯淳正要跟着小宫女回芳菲殿,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娇俏的质问:“你就是计贵妃请来的名间神医?”夏侯淳应声转头,但见一衣着华丽的女孩,容颜俏丽,正以一种极其不礼貌的目光审视着她。

“正是在下。”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光从着装来看也知其身份不凡,不可得罪。入宫前皇贵妃就给夏侯淳捏造了一个少年身份,无论谁去查都经得起推敲。此时面对公里的贵人,夏侯淳倒也坦荡的很。

“你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就能有把握治七弟的病?莫不是计贵妃忧思过头糊涂了吧。”那女孩轻蔑道。

“屏儿。”一旁站着的男子轻声喝道:“休要胡说。”

听到这个名字夏侯淳一怔,不由得抬眼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与她年纪一般大的姑娘。

毋屏被她**裸的视线看的浑身不自在,怒道:“大胆狗奴才,你这么看着本公主干什么?信不信本公主挖了你的眼睛去喂狗!”

屏儿,毋屏,这个小姑娘就是——静娴公主!

上一世,她就是为了眼前的姑娘远嫁大疆和亲,那时她懵懵懂懂连和亲是何意都不懂,就这样为了别人丢了性命,如今见到静娴公主本人,怎能让她不多看几眼。

“原来是静娴公主。”夏侯淳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微微一笑,行了一礼。

毋屏余怒未消,呵斥道:“算你识相!”

“神医莫怪。”那年轻男子一脸歉意道:“幼妹不懂事,心直口快并无恶意。”

自称是静娴公主的兄长,那便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号封凌王,毋翀。夏侯淳又去看那年轻的男子,长得确实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她记得夏侯蝶自小就对三皇子殿下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因此上一世才与她一样拖到二九年华还未定亲。

三皇子毋翀与静娴公主并非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三皇子其母身份卑微,皇上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宠幸与她,哪知落下龙种。待那女子生下三皇子后便被偷偷赐了死,而三皇子也因此自小就被养在了德妃娘娘,也就是静娴公主生母的膝下。

夏侯淳勾唇一笑,不冷不热道:“王爷折煞草民了,草民乃一届凡夫俗子,哪里能与身份尊贵的静娴公主计较呢。”

毋翀听得出这少年对自己有敌意,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何处惹怒了这小少年,还是十分好脾气道:“神医贵姓?”

夏侯淳道:“叶。”

“一叶知秋。”毋翀笑道:“此姓应景,好姓。”

“姓甚名谁乃是父母所取,有什么好与不好?难不成长大了觉得自己名字不好听想改便改了?”夏侯淳道,她心中倒是对自己随意改姓之事毫不忌讳,面色如常。

对夏侯淳言语间的冲撞毋翀不答反问:“叶神医,不知现下七弟身体可好些了?”

夏侯淳回道:“王爷若在意,不如同草民一同去芳菲殿看看。亲眼见着总是比别人说出来更为真实。”

“谁要去芳菲殿看他?”静娴公主却道:“计贵妃为人严苛,整天摆着一张脸凶巴巴的,我们要是去了也会被她赶出来!”

“如此那草民也没办法了。”夏侯淳道:“草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和小宫女一道走了。

毋翀看着那叶姓神医匆匆而逃似得背影,脸上的浅笑不复存在,微微眯起的眼睛满是戾气,霎时像变了个人似得。

毋屏道:“哥哥,那人怎么回事?看着都怪里怪气的。你看他那个瘦小的身板,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跑似得,有一点神医的样子吗?我看呐,他自己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更别提给别人治病了,这计贵妃真是老糊涂了!”

“屏儿,你忘了母妃怎么教导你的了?若再要胡言乱语招惹是非,我就让母妃禁你足。”

毋屏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向来说一不二,立马吓得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夏侯淳到芳菲殿时计欢正在煮茶。她让夏侯淳坐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喝。”

夏侯淳倒也不客气,端起碧绿色的茶杯细细品尝,末了不忘夸赞一句:“好茶,好手艺。”

“没有好茶叶,哪里来的好手艺?”计欢示意一干人等退下,才道:“今日碰到三皇子了?”

“娘娘在这宫里耳清目明,何必问我呢?”夏侯淳回道。

“进宫时日不长,胆子倒是越发大了,现在还学会这般和本宫说话了?”

夏侯淳笑笑道:“不敢。”

“收起你那假笑。”计欢哼道:“本宫去查过当年小七落水之事,却有猫腻。此事本宫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夏侯淳摇了摇头,道:“刘奶娘是贵妃娘娘的人,您想怎么处置是您的事。至于王氏,就不劳贵妃娘娘费心了,我自有分寸。”

“你这丫头,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毋清源落水一事还与夏侯府里的王氏有干系她也是查过才知道,可夏侯淳问都不问却已经了然于心,计欢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从前那个蠢得远近闻名的夏侯淳只是伪装,还是真正的夏侯淳如夏侯蝶所言,已经被非人之物所代替?不管这个夏侯淳是真是假,只要能救她的小七,那她们就不是敌人。计欢心里想得清楚明白,便也没那么纠结于此。

须臾,她还是好意提醒道:“三皇子可不像面上那般好相处,与他交手,还需仔细。”

夏侯淳不以为意反问道:“这宫里有好相处的吗?”想了一会,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接着道:“还真有,计将军就蛮好相处的。”

计欢见夏侯淳说的一脸认真,心中头次对夏侯淳的智商产生了疑问,那个待人冷冰冰,恨不得拒之于千里之外的计晖到底好相处在哪里?

话题一转,“贵妃娘娘,最近怎么不见计将军?”夏侯淳连着几日都没见到计晖,按理说她一个将军,如今泰平四边安定,在上京也就领个闲职,不该忙的成日见不着人影。

计欢打趣道:“上京最近一连数日朝中数位官员被人杀害抛尸城中,计晖带人蹲守几日都找不到凶手的踪迹,这么大的事情你竟不知?我还当真以为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夏侯淳听完心中一惊,她倒是真不知如今外面已然这么乱了。“娘娘,你将菱花与我换回来吧,我想回夏侯府几日。”

“怎么,那满是豺狼饿虎的夏侯府中还有你在意的人?”计欢打量着她,佯装惊讶道:“你不会在担心你那身居高位的父亲吧?”

“娘娘多想了。”夏侯淳摇摇头道:“我只是十分好奇,普天之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目无王法,挑起命案。”

此刻夏侯淳才猛然想起来,上一世也是这个时间,她就听说了有数位官员被害一事,而其中最引人热议的,无非就是‘太子杀人’。据说那晚巡逻侍卫亲眼所见,太子将身中数刀的吏部尚书背到大街上准备抛尸。

当今太子乃大皇子毋廉,皇后独子,其太子妃正是赵云的小姑姑。而被杀害的,正是四皇子的外祖,当今朝中大官之一,吏部尚书钱忠义。

据太子招供,那晚他被钱忠义带到两人秘密购置的房屋内,太子向来贪恋美色,但碍于身份又不能有所表现,吏部尚书便为他在城中安置了一套房产,表面上借着商议国事的名义,实际上供他在里面吃喝玩乐。而其中有一名女子,太子尤为喜爱,几乎日日都要与她私会。那晚也是钱忠义带他去的那私宅,三巡酒后太子倒地人事不知,等他醒来时钱忠义已经死于他怀,据那女子所说是太子酒后失手杀人,也是那女子提议让太子借着最近有官员被抛尸街头的风头,浑水摸鱼把吏部尚书钱忠义也丢过去,栽赃嫁祸给连番作案的杀人狂魔。

大理寺去太子所说的私宅查探时,那地已经人去楼空,找不到太子口中的女子。因此太子的话没有人证无法被采纳。皇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太子被废,皇后打入冷宫,太子妃的母家兵部尚书也因此受了连累,全府人都被流放边疆,后人永世不能入京。

可就据夏侯淳所了解的,太子此人虽荒淫且平庸,在政治上毫无建树,但也绝不是会举刃杀人的莽夫,这背后一定有人推动,布下陷阱就等太子入坑。

为今之计只能先找到那名女子,才能得知此事真相到底如何。只是上一世夏侯淳对此事并无太多关注,也不知道太子的私宅到底在何处,想要短时间内在诺大的上京城内找到,怕也是难于登天。

计欢不赞同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没武艺傍身,就算真让你见着了那杀人犯,你又能如何?为了看个热闹把自己身家性命搭上,那大可不必。”

夏侯淳却是非去不可,此事关系到后面很多事情。如若太子没有倒台,三皇子不会那么快被重用,如果让此事继续按照原轨道发展,恐怕夏侯淳还会再一次被送去代替静娴公主和亲。所以她必须在此之前替太子洗刷冤屈。“娘娘放心,我可惜命的很,自然不会将自己暴露在外。”

“不可。”如今七皇子的生命就算是握在了夏侯淳手上,计欢是万万不会让夏侯淳有一点差池。但她也心知对付夏侯淳这种人来硬的只会适得其反,她思考良久,又道:“这几日本宫让计晖带上你巡城,这样可行?”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夏侯淳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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