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140章

“陆羽你呀,就不要自扰了。”李季兰劝道,“何须质疑你我之前的推论呢?”

我单手压在信件上,“长卿从郭子威口中听得的消息,定是杨舜城的原话。杨舜城这个谎说的好似荒诞、又好似有理。”

李季兰索性把信件从我手下抽走,放进了抽屉里让我不要在看。

她道:“我觉得杨舜城肯定是瞎说的,随便拿了陈秉承的名字来凑数而已,你不必当真。”

瞧她固执己见,我决心道:“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叫皇甫大人把张松龄好好审问一番,也省的我费神多想。”

李季兰缓了缓神情,道:“是啊,你早该这么做了。趁着张松龄还在‘悦来酒楼’住着的时候。”

说行动就行动,我坐在衙门里面的厅子里,等待林捕头把张松龄带到皇甫冉面前。

张松龄来了以后,见我和皇甫冉的神情都十分严肃,就知道:

这场审讯不是儿戏,没有当着众百姓的面升堂,也算是给自己留了面子。

皇甫冉道:“自古以来,以渔夫为意象的诗作众多,但都不是写景写人,而是为了表达一种志向堪比姜子牙的情怀。本官问你,是否因为表达心中的不满情绪过了头,而作了两首诗存放于‘三癸亭’中?”

张松龄低着头,黯然道:“只因朝中奸佞未除,害及颜真卿、连累吾弟志和性命,故而为之。”

皇甫冉心中一软,亲自扶了张松龄起来,让张松龄坐在了左侧的椅子上。

“但是你想想看,为何事到如今圣上都没有对写诗之人追责?怕不是心中无恨,而是不想再细致去查。”

“我不懂。”张松龄失落道,“自古以来,哪位帝王不是记恨反诗、且要把作反诗之人和诗中言及之贼严惩的?”

我道:“兄长你为了给弟志和讨回一个公道,冒着杀头之觉悟犯下此举,的确是可歌可泣。只是卢杞的存在,对圣上而言非同一般:知其恶而不除,是为借其力而为己;憎其行而故纵,是为分己过于其身。本官这么说,兄长你可是明白圣上的本意了?”

张松龄颤了颤眼眶,含悲道:“陆大人之言,可解我惑,亦是再增我伤啊!”

我过去为张松龄斟了一杯茶,递与他,道:

“玄真子已去,兄长你再为他用尽方法惩奸除恶,已是过犹不及,还请兄长你顾及自身安危,莫要再与强敌对阵,等待时间来见证一切吧!天子之苦,苦在任人唯贤不及用人为刀;天子之累,累在大刀阔斧不及小言大改。如此,兄长你也该明白皇帝的苦衷与无奈啊!”

张松龄把盏轻饮,淡若皎月。

空盏于掌,放置桌面,动作释然。

他道:“多谢陆大人明示,我心今已澄澈,来日亦不复再做无谓之举。反诗之事,天子不责,就此终了了罢。”

我以茶礼相待,道:“兄长你能放下,就已是登一大乘。不如且去‘三癸亭’中,亲手将残缺的地砖修补,以真正为此事画上一个句号如何?”

“好。”

张松龄点头,当即抒怀一首情境之作:

“地砖本无辜,何须为诗累?

明月清晖下,平坦复旧颜。

佳木惊鹊起,宵眠知露寒。

茶亭思一贤,慈云望长安。”

长安皇宫。

涵心殿内,皇帝叫了何大人去见。

皇帝单手刮着玉扳指,问:“何大人,你知道朕为何不再追究——杨舜城叫长安令转呈的、从江南‘三癸亭’地砖中掘的两首诗作一事?”

程公公先一步道:“圣上仁慈,定是看在事态不严重、诗作者也自知悔改的份上,才开恩饶了他的。”

皇帝用眼神示意总管大太监不要说话,复道:“何大人,你说。”

何大人道:“臣其实早已看出了诗中的反意,只是猜测圣上您更懂其意,所以才没有说。如今圣上您不追究此事,想必是已经知道诗作者是谁、其用意是什么,才宽和以对。”

皇帝十指相扣,道:“人之为亲情,定会恨及祸害亲友之人,若是因此能够引起朕对此案的共情,那么棋行险招也在所不惜。真念他一心执着、且祸害未起,就饶了他。”

程公公又忍不住道:“恕老奴多嘴,这诗的内容若是涉及‘煽反之心’和‘抬贼轻君’之言,还是要严肃处理的好。否则日后有人效仿,圣上您岂能开轻饶的先例?”

皇帝清醒道:“罢了,那些讽刺也好、借喻也罢,不是写诗之人的本意。朕就当‘抬勒曹狂,天道并移’的藏头之意是句警醒,好好鞭策自己勤政为民罢!”

“圣上英明。”

何大人拱手相敬。

皇帝起身,来到一幅大地图面前,指着关键的海域道:

“朕接到密报,说是颜真卿叫江南当地的能工巧匠加急制作了不少海上求生用品和以巧制敌的新式兵器。何大人,你说颜真卿的做法,是不满朝廷的物资拨给?还是觉得朕在军资安排上糊涂?”

何大人赶紧转移话题道:

“臣以为,不同的主帅有不同的作战方法,只要是最后能赢,就无需区分后勤物资供给是依靠朝廷多,还是依靠地方多。况且这场战役,不宜持久,速战速决可安军心、也可减少后勤物资消耗。”

皇帝盯着“战地”看,沉默良久。

“海战之事,大唐少有前例,只能把筹码压在战舰上。朕已经派了大体积、大吨位的战舰去往江南,但愿它们能够发挥装备优势,一举击溃敌军。”

何大人道:“任何战事都怕火,海战也一样。而大型战舰的劣势,就在于体积庞然和行动速度慢,还有容易被小船围攻之险,所以臣建议圣上,需下令:让掌舵之人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明辨形势,求稳妥;让同船的官兵们磨练本领、各展所长、有针对性地攻敌才是!”

皇帝从大型地图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船模型,道:“朕也是这么想的,不同体积的战船各有优劣,关键还是在于船上之人。”

何大人进一步分析道:

“我方有地利与人和,倘若再有天时相助,必将如虎添翼。臣知陆羽陆大人会些阵法,又听闻有一高人叫做:庄大山人,不但手艺高超物物能做、更是懂得奇门遁甲之奥义。若是他俩能够一同为海战助以外力,揽天公之恩、得海神之惠,那此战何愁不顺利?”

程公公皱眉道:“照理说何大人你掌管刑部,应该讲究实际才是,怎么也相信那些有的没的天道奇术?陆羽又不是诸葛孔明,你还指望他勾结庄大山人出奇制胜不成?”

何大人心想:那宦官所用的“勾结”一词可真难听啊!

他巧妙道:“所谓天道,天公是天,天子也是天,前者朗朗大乾,后者鸿福庇佑,难不成程公公你不信这个理儿?敬天爱人,说的就是:先要采取有用之术,而后才能爱之以人。”

程公公不言语,他看向皇帝,皇帝的神情是认同何大人的话。

“打仗,不可无军师,陆羽和庄大山人若能出力且出对力,朕对他俩自然只有褒奖的份。想来外力也是奇袭的关键点,海上阵法,大可一试!”

皇帝说罢,脸上露出笑意,用左手把代表我军的红色石头往前一推,又把代表敌军的灰色石头用右手一弹,做出胜券在握的之盼。

程公公立刻改了态度,逢迎道:

“老奴也觉得:利用奇门遁甲之术在海面上布阵的方法极好,可以有利地围困和打击东瀛国贼寇!”

皇帝得意地大笑起来,笑的几乎骨骼都在发响。

唯有他自己在心中知道,知道当下的模样是多么一筹莫展:朕不乐观怎么行呢?怎么行呢?

茶庐之中。

我正在思考“杨天一”之死案子,撇开一切可以还原的场景和一切已有的推论,我印象最深刻的无疑是那杯已经凉了的隔夜茶。

跟李季兰说起那杯茶时,她忽然反问我:“万一那杯茶就仅仅是一杯茶,跟案子无关呢?”

我笑了笑,道:“兰儿,那杯茶就算是跟杨天一的死因无关,那也贡献了案件的名字——《人走茶凉案》不是吗?”

“好好好。”李季兰把茶碗推到我面前,“你这样命名,怕是皇甫大人也不认的,他只管案子叫《杨天一密室身死案》”

这时候,有人来找。

原来是钓具店的老板王琚【注1】来了,他带来了一个好东西,说要送给我。

“陆大人,你不是向颜大人进言募集一些新式作战武器吗?”

“不错,本官是这么说的。除了新式作战武器外,还叫颜大人去搜寻各种水战当中会用到的救生设备,莫非王老板你就是为此事而来?”

“是啊,我把钓竿‘木獭’给改进了!”王琚兴奋道,“幸好之前送给张志和没有送出去,不然多晦气!如今我把新作拿来给陆大人你,就是提前先蹭蹭作战胜利后的福气!”

我便从王老板手中接过新式钓竿,听他介绍起来。

只见那王老板是声情并茂,俨然把茶庐当成了鱼塘一般,道:

“我把这鱼竿的线这么一抛,它就飞进了河里。以前的线都是没法控制长度的,我就在竿子的手握处加了一个滑轮,把鱼线整体一圈一圈地绕在滑轮里面,再与竿子的头部相连,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一边摇动滑轮一边控制鱼线的长度了。也就是说,以后大家钓鱼,不必为了去深海、去小河、去浅溪而带不同的鱼竿,只要买我这款多费点银子的、可以自由把控线长短的新出之物就好。”

“我还新改进了鱼篓,以前鱼篓不是一处一只分散放置的吗?那样的捕鱼效率不高!我就用了防水布把几个鱼篓一起串起来,在溪流里三五个一起一并排开,做成密室的模样,只等河鱼自己往里面闯。陆大人你是不知道我这机关的妙处啊:不同水位段的水温跟气温不是有差别吗?利用水的冲力,就能把鱼篓里面的鱼反锁在里面,叫它们逃不出去。旧式鱼篓乱投乱摆,根本没法将鱼反困在内。”

“还有啊,陆大人你可千万别以为我只会捕鱼,吃鱼我也在行的很。”

“哦?是吗?”

王老板竖起大拇指自夸起来:

“刚捕捞起来的鱼,一定要清理内脏之后才能烤,而且烤的时候不能直接放盐,要等到出油之后再放。然后就是煤炭的选择,必定要是先预热,等到炭心微红之时才能把鲜鱼放到铁丝网上面去。这里面的门道,跟陆大人你煎茶可不同……”

王老板眉飞色舞,越说越起劲,就跟是没完了一样。

听着听着,我没把这钓竿、鱼篓、烤鱼的十八般武艺都理解透彻,倒是把事关杨天一之死的《人走茶凉案》给想明白了。

我敲着自己的额头无奈一笑,自语道:

“哪里有什么密室?杨天一根本不是死在密室里!那就是一个人为布下的普通房间呀!”

“杀了杨天一的人,是‘香茗酒楼’(现改名:悦来酒楼)的前掌柜。”

李季兰和王老板一起问我是怎么回事。

王老板道:“香茗酒楼的前掌柜,不是因为毒杀朝廷命官已经被正法了吗?即便他在这之前又设计密室杀了杨天一,也惩罚不了呀!”

我道:“本官可以推测出前掌柜杀杨天一的动机。”

“首先,前掌柜善于跟人打交道,所以消息灵通,很快就知道了朝廷派主考官大人和副考官大人一同来江南开设茶试与香试之事,所以为了打响‘香茗酒楼’的名气,他希望朝廷命官能够入住。”

“其次,前掌柜是容不得‘香茗酒楼’有污点的人,杨天一在原因不明的情况下入住客房,前掌柜得知以后,晓得自己无法将他赶走,就只好将他杀害。为什么要杀杨天一,原因还是不想被主持考试的两位官员知道——这家酒楼里面住着一个杀人犯。免得对那两位官员做足了招待工作,却被‘罪犯杨天一在住’的事实搅得前功尽弃。”

“本官记得很清楚,杨天一死后,前掌柜在皇甫大人面前的言辞,就是认定了杨天一是十恶不赦之人的态度。”

“所以前掌柜杀杨天一的动机,简而言之就是:第一,凭借自己的想法认定杨天一是个恶人,恶人就该死;第二,杨天一不但该死,而且还应该在两位朝廷命官到来之前就死,免得引起两位大人的惊吓与不快。”

王老板问:“那,前掌柜是怎么杀人并且伪装成密室的呀?”

“本官从你对你的兴趣爱好的描述中受到启发,知道了前掌柜杀杨天一的手法。”

“先说案发之时的场景,根据王五的描述,他刚开始没法打开房间门,就去叫了掌柜的,掌柜的责备了他几句后,就拿了钩着吊兰花花盆的钩子去撬门,还费了挺大劲才把门锁撬开。开门之后,王五一看见有人死了,就被吓得失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去衙门报案。”

“王五说,门锁被撬开的时候,那一瞬间就像是有什么冲力似的从本该密不透风的客房里吹出一阵风来,自己没有站稳,摔了一跤就算了,起来以后还被类似鱼线的东西绊了一个狗啃泥。但是,王五跟着林捕头回归案发现场以后,就没看见鱼线了,他说:大抵是被掌柜的收了起来,觉得危险不想来查案的官爷们摔倒吧!”

“还有一个线索,那就是王五说他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些碎布条。他以为那些碎布条是杨天一挨了亲爹杨舜城的骂以后,发泄情绪所撕碎的,所以没有怎么留意,跟林捕头提了以后,林捕头也没有把碎布条当做证物带回衙门去查。”

“鱼线和布条吗?”李季兰问,“那两样东西是干什么的?”

“我想,鱼线其实是细软的铜线或者铁丝线,前掌柜杀了杨天一之后,把线绕在门锁上,然后将布条浅浅地塞入门缝与地板之间、两扇门扉靠拢的缝隙之间,作出了门从里面被反锁的模样。”

“也许听起来有点绕,我的意思是:前掌柜不是用吊兰的钩子去撬锁,而是恰恰相反,用吊兰的钩子来绕紧门内侧的线——做出了门被反锁,要费好大功夫才能打开的假象来。王五当时在前掌柜身边,隔着门框上糊着的那层白纸,他只能看见纸层外前掌柜的手腕在动,看不见纸层内前掌柜的手指的玄机动作,就错把‘反锁’当成了‘开锁’,才会产生‘门从里面被锁,人从外面撬锁而进’的错觉。”

“哦,原来是这样。”李季兰豁然开朗,“难怪前掌柜要趁着王五去报官的空隙,来回收细线了。”

“对,就是那么回事。”

王老板问:“那前掌柜为什么要往门的缝隙里面塞布条呢?”

“嗯,解释这点之前,需要先说一下为什么王五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风感受到了一阵风。”

“桌上的那杯冷却了的隔夜茶,不是杨天一泡的,而是前掌柜为了混淆官差们的判断,故意放置在那里的,为的是营造‘杨天一自杀、以隔夜茶为己祭’的假象。实际上,杨天一是死于屋子内的燃炭中毒。”

王老板奇道:“陆大人你这分析不合理呀!当时是夏天,屋内为何要烧炭?就算是前掌柜的拿炭进去,杨天一肯定也会反对吧?何况屋子内没有烧炭过后的痕迹吧?有的话,林捕头早就向皇甫大人汇报了。皇甫大人自己查看了几次现场,也没发现呀!”

“炭的作用,不一定是取暖啊!”我提醒王老板,“就像是你用炭来烤鱼一样,炭也可以用来做别的事情对不对?比如说,追思陈湘韵。”

王老板和李季兰同时大惊:“不会吧?”

“怎么不会?前掌柜拿炭盆进去的时候,只需要装作关心杨天一的情绪的样子,这么跟他说:‘我知道杨公子你对湘韵小姐念念不忘,此番出狱,你还没有来得及去陈府向陈老爷谢罪和拜祭湘韵小姐的灵位吧?小的准备了一个炭盆和一叠纸钱,供你追思湘韵小姐之用。’见掌柜的如此能够体会自己的心情,杨天一没有理由不收下他送的东西吧?”

王老板和李季兰同时道:“有理由。”

“所以我推测,案发前晚,前掌柜应该是悄悄将杨天一用迷香迷晕,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就悄悄潜入了杨天一的房间。为什么掌柜的能够不惊动人而进去?杨天一睡的熟是一方面,他拿了房间的备用钥匙是另一方面。”

“这就是为什么案发后,前掌柜故意在皇甫大人面前说:‘备用钥匙只有王五保管,没有钥匙的人没法进入房间‘的原因。而王五因为丢了备用钥匙,当时已经被吓慌了,自然语无伦次失去了判断力,以为是不速之客杨天一自己盗取备用钥匙进入房间的。”

“掌柜的趁着杨天一被迷晕,就在房间里点燃了炭,让杨天一窒息而死,这就是杨天一身上死没有伤痕的原因。之后,掌柜的将杨天一的尸首从床上搬到地上,且回收了炭盆,就开始了对客房的布局。”

“兰儿,王老板,你们定是知道:长久以来无人居住的老屋的房间,开门的那一瞬间会有刺鼻的怪味飘出。”

“所以,案发客房房门被打开后‘起风’的原理也类似:在门窗紧闭的环境中烧炭,必然会导致室内气温升高,而在早晨,特别是天刚刚亮酒楼开始营生的时候,气温是比较低的。外面的低温遇见里面的高温,空气冷热交织定会膨胀,怎会没有冲击力出来呢?故而王五才会摔跤,这也是前掌柜在客房中烧过炭的证据。”

“原来塞布条,是为了给房间保温呀!”

王老板不但跟上了我的思路,而且还说出了另一个关键:

“在民间,有用碎布条和木质的瓶塞子吸附异味的做法,可见王五和办案的差爷们进入案发客房后没有闻见炭火味,就是被碎布条吸附了的缘故。”

“不错。”我补充道,“茶叶也可以起到净化空气的作用,所以桌面上的那杯隔夜茶,应该是前掌柜拿剩余的、用来除室内气味的茶叶泡的,给查案者摆了一道好局!”

“可惜啊,真是可惜……”王老板连连叹息道,“杨天一的案子,即使知道了凶手,也没办法再将凶手惩罚一遍了。”

“是啊,杨天一的父亲杨舜城在长安,本官也无法把自己的推论当面告知于他。只能让皇甫大人贴个告示出去,告诉百姓们‘杨天一之死’是怎么回事了。”

“敢问陆大人,为何陈湘韵之死至今无果?”

“陈湘韵之死有果,本官不能公之于众罢了。”

“这又是为何?”

“理由,本官不能说。只能这么跟你讲:陈湘韵和杨天一都是真爱彼此的、但是结局却非常不幸的人,本官盼着他俩在天上相聚后,能够幸福美满。”

王老板走后,我拿来一块绸布仔细擦拭他送给我的新款鱼竿。

我对李季兰道:“没有鱼线、鱼篓、炭火做启发,我就推测不出杨天一的死因。回头细想,前掌柜的计谋真是颇为高明——借细线来伪装门锁的状态、借碎布条来制造室内外的温度差、以炭为局,杀了杨天一也骗了全部人。”

李季兰道:“我本以为会是一桩很大的案子,会牵涉民间、江湖、朝野,没想到仅仅是一场前掌柜的有心杀人。”

我看向窗外,天高云淡。

一切往事,就此豁然,那便随风去吧。

【注1】

王琚:史书有记载的——大唐钓鱼王兼发明家,凭借真本事揽下:大唐渔业界钓鱼锦标赛冠军、大唐捕鱼界工具改良小能手、大唐造船业优秀指导者等光荣称号。

其事迹,见第131章。

江南茶事录·陆羽传奇(古风悬疑,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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