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两心相惜定终身

“解语,你吃些早膳吧,用完之后,觉得闷就在府中逛逛。”

殷解语回过神来,见他要离开,问道,“子轩,你今日有事么?”

“恩。一件小事,需要出门,你不必担忧。”

她睡了两日两夜,每一次醒来都能看到子轩,乍听他要离开,心中倏然一紧,有些患得患失,此时见他回答自然,才压下心中不安,笑着点头,“好。”

她其实并不饿,早膳只吃了几口,梳洗了一番,见外面日头还没升起,凉意十足,下人来收拾的时候,顺便问道,“你们殿下还在府里吗?”

“姑娘,殿下出去有一段时间了,临行前交代您不必担忧,他午后便回。”

这么早?于是殷解语想也没想,就跑出去了。

清晨时分,由于全国戒严,到处都是通缉拈花门的人,上京城外十分萧条,容子轩让两个车夫在山下等着,自己则提着一篮祭祀用品,进了山。

母亲的坟茔多年未有人拜祭,早已被荒草所掩盖,纵使心里早有准备,如今见到这里的荒凉,容子轩还是不堪忍受。

母子情深,久别重逢,容子轩颤抖的拔开周围的荒草,摆好祭祀用品,跪了下来,泪水打落在荒草之上,很快就浸入泥土之中。

他没有哭出声,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唤声,他回头一看,竟是殷解语。

殷解语瞧着他脸上的彷徨与无措,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而跪,前方的坟茔没有墓碑,只有一个手掌大的石块立在坟前,上面刻的字迹因受风雨璀璨,已然模糊不堪,只是殷解语看到了旁边容子轩写给他母亲的祭文,子轩的母亲是先帝的皇后,新帝登基,并未对其生母有所追封,可殷解语想不到她竟然是葬在这个地方。

“解语,你怎么过来了?”

殷解语见男子脸上尚带着未干的泪痕,心中苦涩异常,他受过这么多苦楚,甚至说起以往的屈辱时,他都是那般的淡然自若,可是,面对这座孤坟里的人,他竟然流泪了。

“我早上见你气色不好,有些担心你,这...是不是你娘亲?”

容子轩点点头,一边烧着纸钱,一边点头,“我娘这一生很苦,嫁给了先帝,却为了我,带着我住到了宫外。”

他的话语听起来充满了自责与愧疚,殷解语不知如何去宽慰他,只是握住他的手,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容子轩闭上眼睛,“她一辈子都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十分为难,又为了我操碎了心,最后竟落得一个自尽的下场,许多事情都是由我引起,没有我,我娘的命就不会这么苦。”

“自尽?”殷解语对前因果了解一些,却不知道知子轩的母亲是自尽的。

“当年先帝不相信她,认定她与萧国公有私情,我娘又觉得自己连累萧国公,愧对于他,便自尽了。”

这一句话震撼了殷解语的心,他当时听皇帝和何正道说过,子轩是先皇后与萧淡秋的父亲的私生子,可听子轩话里的意思,他们俩是清白的,若是如此,子轩便是先帝的骨血,那为何他与萧淡秋有几分相似?先帝又为何会觉得皇后与萧国公有私情?

子轩到底是谁的孩子?

“子轩,当年的事,我听何正道说了一些,可为何你母亲要带着你搬到宫外住,为何又会被先帝误会?”

容子轩淡淡的说道,“当初怎么回事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这些事,没有人在意了。”

殷解语知晓这是他心中的痛楚,也不忍再去追问,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子轩,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我都陪在你身边,你知道么,这两日醒来,都看到你在身边,我觉得很幸福,但又很怕那些都是梦。”

容子轩顺势将女子紧紧搂在怀中,他的世界是黑暗冰冷的,可她却是上天赐给他的唯一一份光亮与温暖,叫他如何能割舍。

“解语,我不值得你如此深情,你是我唯一牵挂的人,我只想你过的自由,远离这些争斗。”

他的怀抱很温暖,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地方,让殷解语无限贪恋,她静静的靠着他的肩膀,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逸与幸福,说道,“子轩,我没有其他的奢求,也不会强求你喜欢我,我只想一生一世都留在你身边,看着你平安,开心就好,不要让我离开,好不好。”

时间就用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若是他不是出身皇家,没有那些纠缠,上天对他没有那么残忍,他真的想和她厮守一生,即便用他十辈子的寿命来换,他也愿意。

罢了,什么礼教世俗,什么内心的挣扎,他都不管了,他爱这个女子,她也爱自己,这是上天赐给他们唯一美好的东西。

这个世界让她充满了恐惧,让她看到的都是污秽不堪,她周遭都是凉薄之极的人,她是花月灵的时候,在永远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度过一生,这一世,又险些成为权谋之人手中的棋子,她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容子轩点点头,“好,你就留在我身边,解语,即便这世上没人在乎你,你都在我心中,重过一切。”

殷解语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橘色的光,贴在他的脸边,是那么的动人,她喜极而泣,不住的点头,满脑子都是容子轩刚说过的话,他心中真的是有自己的。

容子轩浅笑一声,“解语,你可喜欢这上京?”

殷解语摇摇头,“不喜欢,我知晓你也不喜欢,可你总爱为别人着想,你要为了朝廷去异国他乡做质子,我就跟你一起。”

容子轩推开她,目光盈盈,少年时,他救花月灵的时候,他还记得花月灵的最后的话,她说,她很想活着,只要活着,只要自由,去哪里都行,可在如今的殷解语心中,自由变得那么不重要,竟是为了他。

殷解语见他走神了许久,以为他在想过去的事,“子轩,我知道,我们两个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都有解不开的心结,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我们都忘记过去的事,好不好。”

之前殷解语对花月灵的过分在意,原本就让容子轩觉得她和花月灵有关联,可那时,女子昏迷之时梦中说的呓语,他才知道了一切。

容子轩握住殷解语的手,可这一握,就让他有了再也不想放开的念头,他灿然一笑,“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对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他从旁边抱起一把略显苍旧的琴,拉殷解语站起来,“前方是西桥,很漂亮,你自会喜欢的。”

西桥所在之地,离子轩母亲的坟茔不远,虽是已经年久失修,没人再走的桥,但时至秋日,周围却鲜花满地,围着桥头桥尾,远处,还有一排排银杏树,金灿灿的颜色,满是静谧与和谐。

容子轩拉殷解语到一颗树下,席地而坐,摆好旧琴,“解语,你可学过抚琴?”

殷解语脸色微变,“姐姐教我学了一些,不过我不喜欢,殷元烈和他的妾氏都喜欢听,那些不过都是为了取悦权利熏心之人的玩物,奢靡不实。”

须臾,她的双手便被容子轩从身后握住,拨动了眼前的琴,乐音悠扬婉转,自由连绵,仿佛水滴落在心中,滋润温馨。

“解语,琴音并非你所想的那般不堪,它可以寄托人的心思,是人闲暇之时陶冶情操之物,是奢靡不实还是情义流长,在于抚琴的目的,你看,此刻可还不喜欢它?”

殷解语认真聆听着这乐音,只觉得越发沉醉其中,点头道,“子轩,你说的对。”

“解语,不管日后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记住,我对你的情义一直都在,我都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开心快乐。”

殷解语手下一顿,发出一阵刺耳的粗声,心里对于子轩的话特别敏感,“为何你不在我身边,刚刚你答应过...”

“你不必多想,未来之事,坎坷难料,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后面还有很长路,这世间之人并非都似你现在接触的这样,尔虞我诈,绝情断性,只不过这上京自古以来就是个是非之地,所以叫你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肮脏污秽,让你都想逃离,甚至让你如此不爱惜自己,以你的武功,短短几个月,又怎会受这么重的伤?只要离开了这里,日后便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该是多么幸福,你看前面的花,秋日了,还开的这般灿烂多姿。”

男子的话让她渐渐回到了过去,那遥不可及的前世,那时,她不堪受人胁迫,不惜自己体内问心毒发,杀了那个在拈花门背后真正操纵了她一辈子的人,那个时候她极想活着,哪怕是一天也好,她也想尝尝自由是什么滋味,可那日她毒发之际,竟死在了萧淡秋的手上。

她不敢怨恨,因为这些都是她作为拈花门主,杀人无数的报应。可上天真的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在殷家庶女的身体内重生,与拈花门的一切都断的干干净净。

殷德妃是第一个让她体会到世间真情的人,姐姐爱护她,在殷家的时候,事事关心她,后来,殷解语无意得知当时救自己的子轩一直住宫外,就在当时救她的那个地方,她认识了他,二人偷偷相处了两年,直到宫中发生变故,子轩被幽禁。

尽管殷家内宅心机争斗不断,尽管她看尽周遭人心变却,尽管她前世在这上京犯下太多杀孽,可她还留在这里,即便过去再不堪,只要有他,她都能放下。

殷解语推开琴筝,握住男子的手,认真的说道,“不会分开的,子轩,有我在你身边,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我知道你这番话的苦心,我日后会好好保重自己,也照顾好你。”

容子轩将女子搂在怀里,让她的额头贴着自己的胸口,须臾,便发现怀中的人热泪盈眶。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微弯的眉角染着几分宠溺的气息。

殷解语摇摇头,继续将头埋在男子的胸中,感受着着醉人的温暖。

她前世犯下太多杀孽,整整二十六个与她无冤无仇的人,因为雇主,死在了她的手下,她不配有这样的幸福,她害怕这份温暖终究会消逝在她的手中。

上天,她不是怕报应,只是求求您,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子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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