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一响,瞬间点燃了校园的喧嚣,学生们涌出教室,嬉笑打闹声充斥着走廊,然而,在这片看似平常的放学氛围中,却暗流涌动。
沈贺整个下午都阴沉着脸,王迁、钟武、陈俊义几人围在他身边,脸上还残留着昨天教训了顾杰后的得意和一种无所顾忌的亢奋。
“哥几个,”沈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阴冷,他目光扫过三个跟班,“想不想……玩点更刺激的?更不一样的?”
钟武眼睛一亮,立刻凑上前,脸上带着兴奋:“贺哥!什么更刺激的?难道比把顾杰那孙子打进医院还痛快?!”
陈俊义也舔了舔嘴唇,附和道:“就是啊贺哥,没想到昨天闹那么大,也就进去蹲了一会就出来了,屁事没有,还能干点啥?是不是再找楚萧那小子算账?”
沈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不远处正低头收拾书包张书雪身上。
“今天……我们不找楚萧……”他说,“我们今天……就把张书雪……给办了。”
“办了?”王迁一愣,没反应过来,“贺哥……怎么办了?”
沈贺转过头,目光阴鸷地看着他们:“录视频……让她以后……彻底成为我们的玩物……随叫随到……看她还能不能装清高!”
“啊?!!”王迁、钟武、陈俊义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
“贺……贺哥……”王迁小心翼翼地问道,“张书雪……她……她不是你女朋友吗?这……这不太好吧……”
“女朋友?”沈贺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我拿她当女朋友,她拿我当舔狗,当傻子耍,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就问你们!敢不敢?!!”
“我干!我听贺哥的!”钟武几乎是立刻就表了态。
陈俊义看着沈贺那骇人的眼神,心里打了个寒颤,但不敢犹豫,连忙点头:“我……我也没意见,贺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贺的目光最后落在犹豫不决的王迁身上,眼神变得更加危险:“王迁……你呢?怂了?”
王迁咽了口唾沫:“贺哥……我……我不是怂……就是……就是怕她事后报警……这事儿……可比打顾杰严重多了……”
“报警?!”沈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有视频捏在手里,她敢报警吗?她不要脸了吗?她全家都不要脸了吗?更何况……”他扫了一眼钟武和陈俊义,“哥几个一起上的……谁也跑不了,要完蛋一起完蛋,但你觉得……可能吗?”
王迁被沈贺的眼神和话语逼得无处可退,最终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点头:“成……成!我听贺哥的!”
“好!”沈贺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一会儿放学,还像平时一样,送她去补习班。路过那个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他眼中寒光一闪,“直接把她拉进去!一起……让她好好享受享受!”
放学后,沈贺还是像往常一样,和钟武、王迁、陈俊义一起,护送着张书雪往补习班的方向走,张书雪心里虽然厌恶,但也不敢反抗,只想赶紧走到补习班摆脱他们,离开这个于宁跳楼的学校,她甚至因为想到即将毕业彻底离开沈贺,脚步都带着轻快。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同,平时总会一起走的张念,突然说老师找她有事,不能一起了,沈贺心里冷笑,他当然知道张念为什么躲开,张书雪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校门口熙攘的人群中,张念并没有去找老师,而是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她太了解沈贺了,了解他那睚眦必报、暴躁残忍的性格,她笃定,沈贺在得知张书雪的背叛后,绝不可能忍气吞声,他那所谓的喜欢,在自尊心受挫和暴怒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沈贺能有多喜欢,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他要真喜欢张书雪,还会和自己发生关系?呸,男人都是贱骨头,背面一套表面一套。
果然,当沈贺一行人走到那个位于小巷深处、堆满废铜烂铁、散发着霉味和铁锈味的废弃收购站附近时,变故陡生。
走在前面的张书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微微迟疑。但已经晚了。
沈贺猛地一个眼神,钟武和陈俊义立刻从左右两侧猛地架住了张书雪的胳膊,王迁则有些慌乱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干什么?沈贺!你放开我!”张书雪惊恐的尖叫声瞬间响起,但立刻就被钟武粗暴地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沈贺脸上带着残忍又兴奋的笑容,一把推开废品站那扇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堆满了各种废弃物,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拉进来!”沈贺低吼一声。
钟武和陈俊义粗暴地将拼命挣扎的张书雪拖进了废品站深处,王迁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并从里面反手关上了那扇破铁门。
躲在不远处墙角阴影里的张念,亲眼看着张书雪被拖进那个废品站,听着里面隐约传来张书雪被捂住嘴的绝望呜咽和挣扎声,以及沈贺他们那压抑却兴奋的、污言秽语的狞笑。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扭曲的、大仇得报般的兴奋,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冰冷而恶毒的光芒。
叫啊,挣扎啊,张书雪,你也有今天,让你高高在上,看你以后还怎么装清纯,沈贺……张书雪……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她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立刻报警,她就那么静静地躲在阴影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废品站里传来的声音变得越发不堪入耳……张念的脸上,那抹冷笑越来越深。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张念才慢条斯理地掏出了手机,她的动作却异常冷静,她熟练地解锁,按下那三个数字,然后将手机贴到耳边。
电话很快接通。
“喂?110吗?”张念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惊慌”和“恐惧”,仿佛一个偶然路过、发现罪行的无辜者,“我要报警!在……在二十七中旁边的巷子里,那个废弃的废品收购站,里面……里面好像有坏人,我……我听到有女孩子在哭喊求救,声音很惨,好像……好像有好几个男的……在对一个女孩做……做那种事,你们快来人啊!!!”
她语速极快,“准确”地报出了地点和“情况”,然后不等接线员多问,立刻挂断了电话,她迅速删除通话记录,将手机塞回口袋。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铁门,嘴角勾起一抹冰的弧度,她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此刻,废品站内,沈贺等人还沉浸在□□得逞后的扭曲快感中,浑然不知,警车的呼啸声,正朝着这个肮脏的角落,疾驰而来,而他们,也正是警方正在全力搜寻、准备实施抓捕的目标,命运的绞索,正在迅速收紧。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清晰,却被角落一束新鲜的百合花冲淡了些许。
顾杰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脸上消肿了不少,但青紫的瘀痕依旧刺目,手臂和躯干上缠着的绷带述说着前夜的惨烈。周冉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一如既往地啃着棒棒糖,只是今天啃得格外用力。南景则安静地站在旁边,目光在顾杰的伤处停留片刻。
“啧,”周冉的棒棒糖在嘴里转了半圈,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惯常的调侃,眼底却藏着关心,“不错啊顾少爷,这波傻狗救英雄的操作,够震撼,够煽情,回头给你颁个感动二十七中年度人物怎么样?”
顾杰想翻个白眼,但动作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气:“嘶!周冉!你丫的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南景闻言,一本正经地接话:“客观评价,就物理损伤程度而言……”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合适的措辞,“……确实挺严重。不过,从宏观社会危害性角度考虑,你这也算是为净化校园环境、清除不稳定因素做出了突出贡献,啧,功德无量。”
楚萧坐在床沿,没理会周冉和南景的拌嘴。他的目光担忧的落在了顾杰身上,他低声问,更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沈贺他们最后……会怎么判……”
提到这个,南景立刻来了精神。他向前踱了一步,开始了精准的法律条文输出:“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他顿了顿补充道:“顾杰的伤情鉴定是重伤二级。此外,他们是持械、聚众、预谋作案,情节极其恶劣,还有校外人员参与。至于刑事责任年龄,十七八岁的高三生,已满十六周岁,负完全刑事责任,一旦证据链完整——现场录像、伤情鉴定、人证物证,立案侦查后,公诉定罪是必然。开除学籍是最基本的,牢饭……他们吃定了。”
顾杰听得一愣一愣的,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牵起嘴角哼哼:“南哥……你不愧是理解狂……理解得很透彻嘛!”
南景抿了抿唇,淡定地眨了下眼:“过奖,基础知识储备而已,力求信息准确,逻辑清晰。”
楚萧的目光却更加黯淡了些,他看着顾杰打着石膏的手臂,缠满绷带的躯干,想到还有十多天就要到来的高考,心头沉甸甸的,如果不是为了他……为了那份录像……顾杰怎么会躺在这里?这样的伤势,他能参加高考吗?就算勉强参加,又能发挥出多少?
“楚萧?楚萧?”顾杰的呼唤将他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楚萧猛地回神,有些慌乱地问:“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伤口疼?要叫医生吗?”
“没,好着呢!”顾杰努力想摆出轻松的样子,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眉头直皱,“我看是你走神了,叔叔阿姨呢?怎么没一起?”
楚萧松了口气,轻声解释:“我让他们先回酒店休息了,我这边……没什么大碍,周一就能回去上课。”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忧虑地看着顾杰,“可是你……你怎么办……”
顾杰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当然只能微微动动那只没打石膏的手),脸上挤出一个自以为灿烂实则扭曲的笑容:“嗨,多大点事儿,最后这些天不就是复习嘛!放心!你教的那些知识点,我刻在脑子里了,忘不了,你得相信我的学霸潜质!再说了,”他努力让语气轻快,“我这虽然身残,但志坚啊,不影响我考个清北给你看看!”
楚萧看着他强装轻松的模样,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慌,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小心地凑到顾杰唇边,喂他喝了一口温水。
“慢点……小心呛着……”楚萧看着顾杰小口小口吞咽,心头更是酸涩,“你的手……真的没问题吗?”
“安啦安啦!”顾杰咽下温水,舒服了些,声音也亮了一点点,“我这伤的位置多好,绝对不影响答题,倒是你啊……”他看着楚萧打着石膏吊在胸前的左手,眼神里满是庆幸,“幸亏伤的是左手,要是你把右手也伤了,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周冉在一旁,棒棒糖咬得咯嘣响,毫不客气地打断这旁若无人的深情戏码:“啧,我说顾杰,你这张嘴啊,真是……真把你拉去火化了,估计就剩下一张利索的嘴还硬着!”
南景深以为然:“从物理构成分析,这结论有待商榷,但精神层面,周冉的比喻……异常传神。”
张宇宏的目光在顾杰和楚萧之间来回转了两个来回,眼神深处闪过阴霾和算计,站起身,脸上堆起尴尬的笑容:“那个……你们聊,你们聊……我这……突然肚子有点不舒服,去趟厕所!”
楚萧的注意力都在顾杰身上,随口一指:“哦,厕所在外面,出门右转。”
“哎哎!好!谢谢!”张宇宏连连点头,快步走出了病房,还顺手带上了门。
张宇宏刚出去,楚萧就把心思拉了回来,他看着顾杰憔悴的脸,下定了决心:“这样吧,我每天放学后,直接过来医院,给你补补课?进度不能落下。”
周冉猛地抽出嘴里的棒棒糖,用力点头,嘴里含着糖,声音含糊却洪亮:“嗯嗯!必须来!这事儿非楚萧莫属!”她突然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叉起腰,下巴微抬,捏着嗓子,活灵活现地模仿起班主任张雅琴的神态和语气:
“‘你们看看人家楚萧,是怎么带顾杰的?啊?一个拖火箭,一个开航母,愣是把顾杰这辆破拖拉机,拉出了高铁的速度,你们这些旁边看的,特别是你尤一!你朱彬彬!啊?就不能跟顾杰学学?学学人家这股拼劲儿!学学人家这股……’”她眼珠一转,憋着坏笑,加重语气,“……为了学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革命精神?!愣着干嘛?笔记抄起来啊!!!”
她那惟妙惟肖、甚至故意夸张的模仿,瞬间打破了病房里原本那丝沉甸甸的忧虑,顾杰想大笑又怕扯着伤口,憋得脸上表情极其怪异,像是哭又像是笑,只能发出“嘶嘶”的抽气声,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周冉:“周冉!你……你给我……出去!”语气里却没有半点真怒,全是无奈和好笑。
楚萧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松弛,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看向周冉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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