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北抱着刘北樘,看着太医匆匆过来,太医说要催吐,扎针,放血。
徐北北等在房间外头,听着里面的慌乱声音,还有刘北樘强忍着疼痛的闷哼声,滔天的怒火直接烧到了眉头,徐北北:
“来人啊!彻查此事,但凡牵连的官员宫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听明白了没有?”
自从徐北北到了这个世界,永远都是那么温和脾气好,小福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连忙麻利的去办事情。
其实徐北北想到过是谁指使,颜青擅长使用毒药,如果此时此刻颜青在这里,刘北樘绝对不可能受此番痛楚,这人挑着这个机会动手,是做足了准备,徐北北这才想起那个时候小马哥说的话,那日小马哥看到有人过来,徐北北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宫人。
现在看来是别有用心。
刘北樘解了毒,身体有些虚弱,躺在床上一直沉睡着,徐北北守了他大半夜,见他睡得安稳,才替他拢了被子:
“小福。”
小福上前一步:“小福在。”
“去徐程煜那里。”
大臣们查出来了,此番事情的幕后主使为徐程煜,不过徐程煜原本是挑着事后的时间动手,这一次恰巧赶上了颜青的事情,苏然没能按耐住,便提前动了手。
这一次,徐北北没准备放过徐程煜。
风雨将来之前,总是异常地平静,徐北北这一次没有滔天的怒火,而是安安静静地就到了院子里面。
院子里面空落落地,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紫藤花,轻轻地浇了水。见徐北北来了,笑了:
“你来了?”
徐北北走上前去:“来看看你。”
徐程煜笑了,轻轻地看了看紫藤花根,说:“徐北北,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你从一出生就高高的压我一头,出阁读书的时候,我总是知道,无论我才情如何,我都不可以压过你,我必须永远居在你之下,尽力的掩饰自己。”
徐北北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当时我就在想,若真是这样,为什么不可以让我生在寻常人家,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我这样的才气,必然可以拥有一段很好的人生,而不是成为你提防的对象,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徐程煜笑了,慢慢地看着缓缓地流水,说:“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我也不能对人说出我这样的想法,我只好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院子里面,不让任何人靠近,包括后来楚韫来了,他无论对我再好,我都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因为好的东西永远都不是属于我的,所以你把他抢走了,我也没有感到意外。”
晚风飘了飘,吹散了落叶,徐程煜叹了一口气,说:“我心里面,一直有一座孤城,里面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我在这孤城里面走着,走了二十二年,我一直以为我会这样度过,直到后来,有一个人慢慢地敲起了城门。”
就像是泉水叮咚一样,直接侵入了心底,让人心灵颤动。
“我第一次知道城里面原来还可以住人。”徐程煜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花壶,好像有些乏了,撑着头站了一会儿,缓缓地坐到了椅子处,接着说:
“后来有个人打开了那扇城门,慢慢地告诉我,从今以后,这座孤城里面不再是一个人,于是他和我一起成为了这座孤城的主人,这座孤城里面锁了两个孤独的灵魂,我们不愿意同外面的人说话,只好在孤城里面独自说话,抱团取暖。”
徐北北一直以为那人是楚韫,因为楚韫走了后,徐程煜就性情大变,可是苏然死了后,徐程煜却这样平静。
可现在徐北北才明白,这座孤城里前前后后有两个人敲过门,那站在城外敲门试图进入的人是楚韫,而正真住在城里面的人,确实苏然,那人轻声一笑,便是漫天春光。
“他是唯一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孤独而又无助,我们一路扶持,一路行走,累了就在原地躺下,可现在,围城里就我一个人了。”她看着紫藤花树,说:
“我累了,我不想走了。”
她闭眼在椅子上面小憩,没有看徐北北,说:“你走吧,不要进来了,我累了,很累了。”
徐北北没有听话,说:
“若是你愿意,在很早之前,你本来可以回头的。”
“不想回头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头,走一天过一天的日子,谁会愿意回头呢?徐北北,若你终有一天心碎而死,身心俱疲,你不见得比我更好。”
徐北北没有说话,眼睁睁看着徐程煜嘴角溢出鲜血,慢慢地躺在椅子上,沉沉的睡过去,嘴角还带着笑。
不是同日生,却能同日死,也不见得不是一场圆满。
徐北北叹息了一声,转过头说:“和苏然合葬了吧,葬在花树下,封了这个院子,别让任何人进来了。”
刘北樘受了伤,徐北北便去照顾他,早上刚醒,徐北北说:“皇姐死了,以后没有什么威胁了,你好好休息。”
刘北樘还有些木讷,想了一会儿,说:“唉,挺好一姑娘。”
徐北北说:“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朕去拿给你,你放心,朕在,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徐北北渐渐发觉自己似乎变了,喜欢一个人,可以让人变得畏惧又敏感,甚至变得残暴,但无论如何,一个人只要心中有信条,不被他人左右,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丢失自己。
提及立后君的事情,朝臣大臣们都比较反对,可是如今出了这个事情,大臣们全部哑口无言。
徐北北下了文书,要求举行立后君大典,俩人在床上看着立后君时要训练的文书,忽地笑了一下,徐北北:
“你说这个立后君大典一下来,人的脖子会不会被压酸?按照礼成,我还要去提亲,你说我要是去提亲,是不是还能看一下自己的小叔子?”
说起这个事情,刘北樘面露不爽:“我把他们两个安排得比较远,我看着他们就烦!”
徐北北调戏说:“你说以后大家一个屋檐下面生活。你有没有可能和苏小小旧情复燃?”
“没有旧情,复什么然?”
刘北樘一张脸板的端正,徐北北不怒反笑,学得有模有样:
“小小,你放心,我一定能杀了那个疯婆娘!”
这话把刘北樘膈应得厉害,连忙捂着徐北北的最,拿着被子捂着头,结果一时间竟然没能找到方向,就这么盖着被子给压到了床上去。
不巧的是,下去的一瞬间,嘴唇一阵酥软,竟然徐北北有些把持不住。
唇越探越放肆,到最后徐北北竟然爬上了床,俩人唇齿相依,便开始试探地碰着衣衫。
“不要怕,慢慢来……”
沉重的呼吸,微红的唇色,发烫的脸颊,房外是归鸟阵阵,绕过屋檐,慢慢飞向远方……
………………
第二日清明,鸟儿在树上唱歌,房内传来了悉悉簌簌的闹腾声。
“我的中衣去哪儿了?”
徐北北问,刘北樘四处看了看,说:“我也不知道。”
“你帮我找啊?要是找不到,朕就这样穿去上朝,太有失体面了。”
刘北樘表情有些苦涩,但既然徐北北要求找,也只好跟着挪步帮他去寻找,徐北北也瞧见了,说:“你怎么了?”
刘北樘不说话,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愣在原处看着她,徐北北这才想起,这是刘北樘的第一次。
虽说自己也是第一次,但这徐嘉元的身体是有经验的,而刘北樘还是个完完全全的处子,徐北北尴尬捂脸:
“不舒服啊?”
刘北樘低下了头:
“嗯。”
“行吧,你自己在这儿好好呆着,朕上完了朝后,会回来看看你的,你也自己找个太医瞧一瞧。”
既然已经跟了徐北北,刘北樘不如之前那么凶残了,脸上露出媳妇一般的娇羞:
“好,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说到这个,就把徐北北给乐呵了,她何曾见过刘北樘这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转头去对着刘北樘啄了一小口:
“乖乖等着朕,朕回来,还要好好吃一顿。”
上朝的时候,大臣们汇报了一下赵国的情况,兵部侍郎呈递了文书,来自北地,徐北北:
“拿上来。”
文书的大致内容比较简单,赵军近期对楚国的攻势越来越强,北地隐约有些吃不消,请求女帝的支援,徐北北:“按照镇北王的意思筹备军马,其余的兵部自行处理,多方加派人员监视赵国,一旦赵国有举动,时刻准备应战。”
兵部:“陛下,这赵国与楚国的大战不可避免,陛下准备坐以待毙吗?”
徐北北当然不准备坐以待毙,但如果真的按照现在的情况,只怕随时惨重。
这赵国虽然皇帝健在,但最主要的决定权是落在大皇子裴滨愠的身上,如果颜青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拿到布阵图,对于楚国来说,胜算一定可以增大许多,但是现在颜青那儿的情况怎么样她不知道,徐北北又不敢贸然去问,只好按耐住想法,说:
“此事朕自有计策,稍安勿躁,一切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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