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皇上既想要削弱万华宫,却又想以其为牵制,束缚嗜山堂。”
今又白思索一番,又道:“这**燃与公主究竟何关系?”
“这个嘛,我也只是听说。”符临风凑近他,“公主十七岁那年到霁斋学院做旁听生,在**燃班上待了一年。传闻那段时间,他二人是如影随形,形影不离。”
“你不也是霁斋的学生吗?怎么是听说?”
“霁斋分为南北两个学府,南边的都是贵族子弟,北边则是普通百姓。我一介布衣,如何与他们朝夕相处?”
“皇上知晓他们二人的关系吗?”
“祖宗,”符临风难得无语,一指自己,“一介布衣。”
今又白不语,又自我沉思去了。
符临风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拍拍他的肩:“以‘爱屋及乌‘来说,皇上当是对**燃没什么好脸色的,自然不会欢喜他们的关系。”
“**燃总要时常面圣吧,之前没流传出什么闻言吗?”
“那你还真想错了,这**燃就见过皇上一次,还是他没当宫主的时候。”
“为何?”
“以我的猜测,一来是皇上有意冷落,二来是**燃体弱多病。”
今又白:“???”
体弱多病?
那日后花园里,他不是挺能耐的吗?
除了肤色白一些,那架势,实在是不像一个瓷罐子。
更像是一把冰刃。
“哎呀,别琢磨了,跟我去吃朝饭。”符临风饿的肚子直叫唤,抓起今又白的手臂就将他往外拽。
两人出了酒楼,在附近的一处早点摊落座。
“老板,要两碗二两杂酱面。”
“好嘞!”
这时,又来了两位客人。
“虽然落选了,但是还有机会。”其中一个长相秀气的年轻男子对另一个身材健壮的说,“万华宫过段时间招收新的侍卫,若竞选成功,入宫受训半年。半年后还会有一次测试,如若通过,这些侍卫就可以进入公主府了。”
“万华宫里原本就培训了一批侍卫,如今为何还要再招?”
“听说是公主没有相中的。但这些不重要,机会摆在面前,你何不去试试呢?而且据说还有机会做公主的贴身暗卫。”
两人的对话全被今又白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正巧此时杂酱面上了桌,他连忙拿起筷子,很快就将食物一扫而空。
“符兄,我还要去一趟朱雀门,就先走了。酒楼的钱回头还你。”今又白说着又在桌上留了两个人的朝饭钱,便跑去朱雀门了。
招选侍卫的布告是今早贴的。
今又白仔细阅读之后,便回到客栈拿了自己的剑,寻到后院空旷处开始练剑。
他虽然从小没有受过专业武功教学,但好在自己爱琢磨武艺典籍,闲的没事又爱练,因此还算有些实力。
先前**燃出刀之时,他便察觉到此人冷冽——刀出如龙,收若惊鸿。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觉得这宫主能和病秧子扯上联系。
或许是他装的吧。
“锵”地一声,今又白反手抛出的剑在空中旋了半圈,而后精准入鞘。
“啧,老想他做什么。”他有些懊恼的吐槽。
半月后。
万华宫门前。
“临风,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去吧。”今又白道。
这些时日来,符临风一有空就会来寻他。
二人在交际中逐渐成了朋友。
“好,祝你成功。”
不多时,便来了个戴面具的人,将参选者引入宫内。
这万华宫不辱其名,当真如琼楼玉宇。眺望去,是一片朱甍碧瓦。
一行人穿过漫长的廊道,抵达校场。
正值春日,阳光如融化的金箔倾泻而下,衬的观礼台更为耀眼。
琉璃瓦顶,金漆朱柱,半掩的丝绸帷幕……
“真奢侈啊——”今又白不禁慨叹。
他刚要将视线收回,忽而一阵风起,把那帷幕一撩,今又白窥见了坐在观礼台上的人。
那人处于光与影的交界带,一身素白明暗显然。他一手撑着头,有些慵懒的倚在交椅上,脸部藏在阴暗里。
尽管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但今又白觉得,那一定是**燃。
他想:希望这人别公报私仇吧。
竞选开始。
今日需进行基础体能测试——负重疾行,弓力测试,马术考核。
晨至暮华,终于完成所有任务。
今又白表现不错,在两百多人中争得第五。
“今日考核已毕,请各位随我前去住处,晡食稍后会送入房中。”
竞选为期两日,万华宫会为参选者统一安排住宿。
两人一间,抽签决定。
“你好,我叫今又白。”
“我叫庞大,你叫我大胖也可以。”身材健壮的青年笑的眼儿弯弯,十分自来熟,“我记得你,今日负重之时,你领先过我一截儿。你这体型,看不出来力气这么大啊。”
今又白笑道:“从小被师父使唤惯了,活儿做的多,就练出来了吧。”
“你还有师父啊,学啥的?”
“没,就一称呼。我是孤儿,被师父收留,在他茶馆里长大,也算是什么都学会一点儿。”
“挺好挺好,也是你幸事。”庞大乐呵呵的拿出一拼酒,“我们来喝一个。”
“不行啊,明日还得……”
“不妨事,就喝一杯。”庞大一伸手将他拉了过来,强迫入座。
“兄弟,其实公主府面试那日我就注意到了你,你也是因为落选了才来竞选侍卫的吗?”说着,庞大倒好一杯酒递给他。
今又白接过,“是啊,谁叫我倒霉呢。”
“别这么想,京城人才云集,落选也正常。”庞大接着喝下第三杯酒,十分满足的吁出一口气,“再说,公主这么好,自然有许多人向往之。”
今又白握着酒杯,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水荡漾的波纹,有些出神:“公主是我的恩人,没有他我可能已经死了。”
“嘿,公主也是我的恩人。”庞大仿佛是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笑意更甚,“我十二岁那年,家乡发了瘟疫,死的就剩我一个。我逃难到京城,因为体力不支昏倒在街头。后来有个蒙面人给了我吃的,还带我到一位铁匠那儿做了学徒。
“那个蒙面人就是公主府的高级侍卫,不过这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
“蒙面人?你是说戴着黑色面具的人?”
“对对对!”
说到这儿,今又白眼前又浮现出那日在公主府门前所见之景,忽而闪过一个念头,便问道:“那银色面具呢?”
“银色?据我所知,这京中侍卫戴银色面具的只有万华宫宫主的贴身侍卫了。”
今又白刚刚鬼使神差的想会不会是他弄错了呢?
这“公主”与“宫主”念起来都一样,当年那轿子里的人万一是**燃呢?
但今又白放下心来,因为当年的玄衣人戴的是黑色面具,之前面试时**燃的侍卫确为银色面具。
“还真是配他,连面具都这么奢侈。”
今又白又在心里默默的给某人贴牢里一个标签——俗气。
翌日清早,竞选继续。
今日是武艺比试——兵器实战,阵法应试。
首先上场的是昨日体能测试的第一名,庞大。
他擅使刀,身姿矫健有力,手法劲巧,一连比下去三个人。
紧接着便是今又白上场。
“兄弟,甭客气,放马过来!”庞大扬声道。
今又白抱拳:“请赐教。”
校场沙尘漫卷,两道人影倏忽交错。
庞大手腕一抖,那柄厚背雁翎刀便凌厉而至,刀风之利,仿佛要将对手皮开肉绽。
今又白接上这刀,被震的连连后退。
“好沉的力道!”他咬紧牙关,手中长剑格挡之下,剑刃与刀身擦碰出刺目火星。
今又白瞧准时机,试图以巧破力,将剑尖一挑,直取对方咽喉。
“铛!”
庞大截住这记突刺,嘴角一扬:“还差点火候。”说着他的刀势陡然加快,如暴风骤雨般倾至,压得今又白呼吸凝滞。
今又白手腕下压,一个转身得以脱困。
“再来!”
他身形敏捷,在位移之间剑招愈发凌厉。
“锵!”
今又白的剑脱手而出,斜插在尘土之中。
他喘息着,两手撑着膝盖调整呼吸,而后走过去捡起剑,才发现剑已断了一截,困在土里。
这柄剑还是师父送他的,陪他走过许多青春岁月,可惜了……
但今日这比试实在是爽,也不枉它牺牲。
天边残阳之时,竞选终于落下帷幕。
“竞选结果五日后会昭告于朱雀门,各位届时可前去查看。”
“兄弟,不好意思啊,我打造一把新的剑给你。”庞大对今又白说,“还有些时间,去我铁匠铺看看?”
今又白混身酸疼,实在是没精力了:“抱歉,改日吧,今日太累了。”
“行。我那铺子就在万华宫对面那条街上,叫邱铁匠。”
在万华宫门口告别庞大,今又白朝自己的客栈走去。
街上灯火通明,夜市中人来人往。
今又白顺着人流向前,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梅干菜肉酥饼。
他放眼看去,果然看见一个竹编蒸笼,正徐徐冒着白烟。
今又白侧身挤出人群,走近卖饼的铺子前。
“老翁,要两块饼。”说着,他伸手掏进荷包,却生生抓了个空。
今又白脸色一僵,才想起自己自己的银钱花完了。
他瞥见老翁正撬开蒸笼盖,仔细的给他挑选熟了的饼。
今又白欲言又止,正进退两难之间,眼前蓦地出现一只手。
那手露出一截儿纤细的腕骨,上面还系着一条青色的细绳,青紫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老翁,他的饼我付钱。”
今又白一转头,大惊。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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