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宣乐血烬·暖玉痕

疼。

不是电流穿过骨头的那种锐疼,是钝疼,像有块湿冷的棉花裹着石头,压在胸口,每呼吸一次,疼就往骨头缝里钻一点。

姜珞棠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怎么也抬不起来。耳边嗡嗡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飞,又像是隔着一层水听声音,模糊不清。她能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胳膊,指尖冰凉,带着橡胶手套的触感,一下一下,按得很有节奏。

“血压110/70,心率85,意识未清醒,准备送急诊。”

女人的声音,很冷静,像医院里的护士。

医院?

姜珞棠的脑子转了半圈,才勉强抓住这个词。她想起来了,出租屋的电源线漏电,她伸手去拔,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是邻居发现了,还是路过的人救了她?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一阵麻意,不是触电的麻,是长时间不动的酸麻。指尖碰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带着金属的凉意,应该是救护车的担架栏杆。

车窗外的雨声好像小了点,风却还在刮,吹得救护车的警报声忽远忽近。她能闻到空气里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很浓,盖过了之前出租屋的潮味和咖啡味,呛得她想咳嗽,却咳不出来,只能憋在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声响。

“病人有反应了,注意监测。”

又是那个护士的声音,这次离得更近了。姜珞棠感觉有人用手电筒照她的眼睛,强光刺得她下意识皱起眉,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凉得像冰。

意识像是在水里漂浮,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的时候,能听到救护车的警报声、护士的对话声、轮胎碾过路面的颠簸声;模糊的时候,那些声音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些声音

——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咖啡杯放在桌上的轻响、闺蜜林晓咋咋呼呼的笑声。

那些声音,来自她的回忆。

回忆里的天是晴的,没有雨。

那是2024年的秋天,她还和林晓合租在另一个老弄堂里,比现在住的这间大一点,有个朝南的阳台。那天阳光很好,透过阳台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地板上,暖烘烘的。姜珞棠坐在阳台的小桌子前,手里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林晓趴在她旁边的地毯上,刷着手机,嘴里嚼着薯片。

“棠棠,你到底想写什么类型的?古言权谋?百合?还是复仇爽文?”

林晓把薯片袋扔到一边,凑过来看她的笔记本,

“又是女帝又是孤女的,你这设定也太杂了吧?”

姜珞棠没抬头,笔尖在纸上划过,写下“昭宁王朝”四个字。

“就写权谋 百合 复仇,三者结合。”

“会不会太乱了?读者记不住剧情怎么办?”林晓伸手戳了戳她的笔记本,“你看你,又是弑兄夺权,又是暖玉诅咒,还有灭门惨案,要素太多了,容易写崩。”

“崩不了。”

姜珞棠抬起头,阳光落在她脸上,晃得她眯了眯眼,“女帝是掌权者,孤女是复仇者,两人身份对立,又因为诅咒绑定在一起,既有张力,又有感情线,多带感。”

“带感是带感,可你这女帝设定,也太疯了吧?”林晓指着“占有欲疯批,锁脚踝刻字”那行字,“你确定读者能接受?现在都流行‘强制爱文学’,但你这‘锁人’是不是太极端了?小心被骂‘三观不正’。”

姜珞棠笑了笑,把笔记本往回拉了拉。

“极端才有人看啊。你看那些火的文,哪个主角没点疯批属性?再说了,她不是无缘无故的疯,是童年阴影 诅咒压迫,后期会有救赎线的。”

“救赎?怎么救赎?让孤女爱上仇人之女?”林晓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救赎,是‘反向PUA’吧?读者会说‘你是不是被绑架了,才写这种剧情’。”

“反向PUA”是去年的热梗,林晓天天挂在嘴边,姜珞棠听得多了,也学会了用。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很舒服。

“不是爱上仇人之女,是双向救赎。女帝在护孤女的过程中,走出童年阴影;孤女在复仇的过程中,发现女帝的无奈,最后两人联手搞事业,这不香吗?”

“香是香,可你得圆得回来。”林晓又趴回地毯上,拿起手机刷短视频,“比如那个暖玉诅咒,为什么护不住孤女就活不过30?女帝的母亲为什么要设这个诅咒?还有孤女的家族,为什么会被灭门?这些坑你都得填。”

姜珞棠沉默了一下,笔尖悬在纸上,没再往下写。

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好。她当初构思这个故事,是因为看了太多“男强女弱”的古言文,觉得腻了,想写一个“双强”的故事,女帝掌权,孤女复仇,两人势均力敌,既有刀光剑影,又有儿女情长。可真要细化剧情,才发现到处都是坑。

“慢慢想呗,反正我还没签约,不急。”她把钢笔放在桌上,靠在椅子上,看着阳台外的梧桐树,叶子已经黄了,一片片往下落,“先把人物立起来,剧情慢慢填。”

“你就是太佛系了。”林晓叹了口气,“现在写网文,讲究的是‘黄金三章’,开头必须抓眼球,你倒好,还在慢悠悠地构思人设,等你构思好,读者都跑光了。”

姜珞棠没说话,她知道林晓说得对。她写网文三年了,换了三个笔名,写过古言,写过现言,都没火起来,最好的一本也就签了个保底,每个月拿点全勤奖,勉强够房租和吃饭。她也想写一本火的文,想靠写作养活自己,可她就是慢热,不喜欢为了追求爽点而牺牲逻辑。

“对了,你那个女帝,叫什么名字?”林晓突然问道。

“武珩昭。”姜珞棠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她想了很久,“武”是她喜欢的姓氏,有力量感;“珩”是玉饰,象征尊贵;“昭”是光明,寓意她能开创盛世。

“武珩昭……”林晓念了两遍,点了点头,“名字挺好听的,就是有点绕口。孤女呢?叫什么?”

“姜珞棠。”

“姜珞棠,武珩昭……”林晓笑着说,“你这是故意的吧?‘珞’和‘昭’,听起来就像一对。”

姜珞棠的脸有点热,她确实是故意的,只是没承认,岔开话题说:“别八卦了,帮我想想,女帝的童年阴影,除了弑兄,还能加什么?”

“加个母亲早逝?”林晓随口说道,“或者被父亲冷落?很多疯批角色都是这么来的。”

“母亲早逝可以加。”姜珞棠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母亲卢清漪早逝”,“她母亲是孤女的姨母,这样两人的羁绊更紧。”

“姨母?那孤女的母亲呢?”

“也早逝,在灭门案里死了。”

林晓“哦”了一声,没再说话,继续刷她的短视频。阳台里只剩下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很安静。

姜珞棠盯着笔记本上的名字,武珩昭,姜珞棠。她好像能看到她们的样子,武珩昭穿着玄色龙袍,站在金銮殿上,眼神冷冽,气场强大;姜珞棠穿着一身红衣,站在青楼里,眉眼间带着疏离和倔强。

那时候的她,满心都是“一定要写好这个故事”的念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真的走进这个故事里。

救护车的颠簸突然停了下来。

姜珞棠感觉有人在抬她的担架,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护士的对话声、医生的脚步声、医院大厅的广播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首嘈杂的交响乐。

“病人姜珞棠,24岁,触电昏迷,目前生命体征平稳,意识未清醒。”

“送抢救室,做个脑部CT,排除颅内出血。”

男人的声音,很沉稳,应该是医生。姜珞棠被推进一个房间,头顶的灯光很亮,刺得她又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戴氧气罩,冰凉的氧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稍微缓解了一点胸口的闷疼。

意识又开始模糊,回忆像潮水一样涌进来,这次的场景,是图书馆。

那是2024年的冬天,离她签约《昭宁碎玉录》还有一个月。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面前堆着一堆关于唐史的书,《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鉴》,还有几本关于唐代官制、服饰、礼仪的研究著作。

她要写的昭宁王朝,原型是唐朝,所以她得查大量的资料,确保设定符合历史逻辑,不能闹笑话。比如唐代的官制,三省六部制,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每个省的职能是什么,官员的品级怎么划分;比如唐代的服饰,皇帝穿什么,官员穿什么,平民穿什么,不能乱写;还有唐代的礼仪,君臣之间怎么行礼,男女之间怎么相处,这些细节都得准确。

她翻着一本《唐代官制考》,指尖划过“门下省侍中”几个字,想起了她设定的陈敬之,就是门下省侍中,正三品,是武珩昭的心腹。这个设定是参考了狄仁杰,她喜欢狄仁杰的智慧和忠诚,所以把这些特质赋予了陈敬之。

“同学,这里有人吗?”

一个女生的声音在她对面响起。姜珞棠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米白色毛衣的女生,手里拿着一本书,笑着看着她。

“没人,你坐吧。”姜珞棠说道。

女生道了声谢,坐在她对面,把书放在桌上,姜珞棠瞥了一眼,书名是《唐代女性地位研究》。

“你也喜欢唐史?”女生主动搭话。

“嗯,写小说用。”姜珞棠笑了笑。

“写小说?”女生眼睛亮了一下,“写什么类型的?古言吗?”

“嗯,权谋类的,原型是唐朝。”

“那你肯定要写武则天吧?”女生说道,“她是唐朝最有名的女皇帝,也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很有传奇色彩。”

姜珞棠摇了摇头:“不写武则天,我写的是一个原创的女帝,叫武珩昭。”

“武珩昭……”女生念了一遍,“名字很好听。她的设定是什么样的?和武则天有什么区别?”

“她比武则天更狠一点,13岁就目睹父亲弑兄夺权,15岁逼宫登基,在位期间开创了盛世,拓土千里,附庸了200多个小国。”姜珞棠说道,语气里带着点自豪,这是她倾注了很多心血的人物。

“这么狠?”女生惊讶地睁大眼睛,“那她有感情线吗?”

“有,和一个复仇孤女。”

“孤女?仇人之女?”女生更惊讶了,“这设定够带感的!两人是相爱相杀吗?”

“算是吧。”姜珞棠笑了笑,“孤女的家族被灭门,凶手和女帝的父亲有关,所以孤女一开始接近女帝是为了复仇,后来两人在相处中产生了感情,最后联手搞事业。”

“我喜欢这个设定!”女生兴奋地说,“什么时候发表?我一定追!”

“还没签约,快了。”姜珞棠说道。

那天她们聊了很久,女生给她推荐了几本关于唐代女性地位的书,还和她讨论了唐代的科举制、赋税制度,这些都成了她后来设定“昭宁十二策”的参考。

姜珞棠记得,那天离开图书馆的时候,外面下着小雪,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凉丝丝的。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充满了期待,期待着《昭宁碎玉录》能被更多人看到,期待着武珩昭和姜珞棠的故事能打动读者。

可她没想到,这本书会成为她穿书的契机。

“CT结果出来了,脑部没有出血,只是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能醒。”

医生的声音把姜珞棠的意识拉回现实。她感觉有人在给她拔针头,指尖的麻意又传来了,这次更清晰。她想睁开眼,眼皮还是很重,但比之前好了一点,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模糊的光线里,她看到医生和护士的身影在晃动,他们的脸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平稳,胸口的疼也减轻了很多。

“通知家属了吗?”医生问道。

“联系了,她父母在外地,明天才能过来。”护士回答。

“嗯,安排个病房,注意观察。”

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姜珞棠闭上眼睛,意识又开始漂浮,这次的回忆,是她签约《昭宁碎玉录》的那天。

那是2025年的春天,她收到了编辑的签约通知,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她特意穿了一件新衣服,去了网文平台的总部。编辑是个很和蔼的中年女人,笑着对她说:“你的文很有潜力,人设新颖,剧情有张力,好好写,肯定能火。”

她当时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写,不辜负编辑的期望。

签约回来的路上,她给林晓发了消息,林晓秒回:“恭喜!晚上请你吃火锅!庆祝你终于签约!”

那天晚上,她们在出租屋里煮了火锅,买了啤酒,边吃边聊。林晓笑着说:“棠棠,等你火了,成了大神,可别忘了我这个闺蜜,到时候给我签个名,我拿去卖钱。”

“放心,忘不了你。”姜珞棠喝了一口啤酒,脸上发烫,“等我赚了钱,就换个大点的房子,再也不用住这种老弄堂了。”

“好啊,我等着。”林晓举起啤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祝你早日成神,财源滚滚!”

啤酒的泡沫溅在手上,凉丝丝的,像那天落在头发上的雪花。姜珞棠看着林晓的笑脸,心里充满了希望,她觉得,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可现实总是不如人意。《昭宁碎玉录》签约后,成绩平平,订阅不高,评论也不多。编辑催得紧,她写得也越来越焦虑,卡文成了常态,有时候一天只能写几百字,甚至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写网文?是不是她的设定真的有问题?是不是读者根本不喜欢这种“疯批女帝 复仇孤女”的故事?

这些疑问像石头一样压在她心里,让她喘不过气。她开始熬夜,开始喝大量的咖啡,开始变得暴躁,有时候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和林晓吵架,吵完又后悔,只能默默地道歉。

林晓知道她压力大,从来不和她计较,只是默默地陪着她,有时候会给她带好吃的,有时候会陪她熬夜赶稿,有时候会听她吐槽卡文的烦恼。

“棠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一次,林晓看着她熬红的眼睛,心疼地说,“写不出来就休息几天,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屋里。”

“我不能休息。”姜珞棠摇了摇头,“编辑要稿,读者等更,我要是休息了,全勤就没了,成绩会更差。”

“全勤重要,身体更重要啊。”林晓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天天熬夜,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姜珞棠没说话,她知道林晓说得对,可她别无选择。她太想证明自己了,太想写出一本火的文了,太想靠写作养活自己了。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真的太傻了,为了所谓的全勤,为了所谓的成绩,透支了自己的身体,最后落得个触电昏迷的下场。

病房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应该是天黑了。

姜珞棠能感觉到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风裹着雨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的意识越来越清晰,眼皮能完全睁开了,虽然视线还有点模糊,但能看清病房里的摆设。

一张病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输液架,墙上挂着一个时钟,指针在缓慢地转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动了动手指,这次很轻松,没有麻意了。她想坐起来,可身体还是很虚弱,稍微一动,就觉得头晕。

“醒了?”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看到她睁着眼睛,惊讶地说道。

姜珞棠点了点头,嗓子干得厉害,说不出话。

护士走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水,用棉签沾了点水,抹在她的嘴唇上,凉丝丝的,很舒服。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护士问道。

姜珞棠又点了点头,还是说不出话。

“别急,刚醒,嗓子干是正常的。”护士笑了笑,“我去叫医生。”

护士走后,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姜珞棠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出租屋的电脑屏幕,一会儿是武珩昭的人设笔记,一会儿是林晓的笑脸,一会儿是医生的声音。

她想起了电脑里的《昭宁碎玉录》,存稿还在吗?编辑要的两千字还没交,全勤是不是没了?读者会不会催更?

这些念头像杂草一样在她脑子里疯长,让她烦躁不安。她想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消息,可手机不在身边,应该是被护士收起来了。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可越是想平复,心里就越乱,那些没写出来的剧情,那些没填的坑,那些读者的期待,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起了武珩昭,那个她亲手创造的人物。13岁目睹弑兄,15岁逼宫登基,背负着母亲的诅咒,占有欲强到要锁人,可她也开创了盛世,推行了新政,让昭宁王朝达到了最鼎盛的时期。

这样的一个人物,应该是骄傲的,是孤独的,是渴望温暖的。她护着姜珞棠,到底是因为诅咒,还是因为在姜珞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姜珞棠不知道,她当初没构思好,现在也想不明白。

她想起了姜珞棠,那个三岁就遭遇灭门的孤女。她聪明、坚韧、狠戾,用柔媚作铠甲,用仇恨作动力,可她的内心深处,是不是也渴望被爱,渴望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她接近武珩昭,是为了复仇,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武珩昭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这些问题,她当初没答案,现在也没有。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负责任的造物主,创造了这些人物,给了他们痛苦的命运,却没能给他们一个完整的结局,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如果能进书里,亲眼看看他们,是不是就能想明白了?”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突然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想走进昭宁王朝,想看看武珩昭是如何在金銮殿上运筹帷幄的,想看看姜珞棠是如何在青楼里步步为营的,想看看他们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她想给他们一个合理的支点,想给他们一个完整的结局,想让武珩昭不再孤独,想让姜珞棠不再痛苦。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像一团火,在她心里燃烧。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贴在上面。她睁开眼,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什么都没有,可那温热的触感却越来越清晰,像是一块暖玉,在她的手腕上慢慢发烫。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把她带走。

病房里的灯光开始闪烁,和出租屋里漏电时的灯光一样,黄白的光晃了晃,暗下去,又亮起来。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狂,吹得玻璃“嗡嗡”作响。

姜珞棠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像是要飘起来。她想抓住什么,可手边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

这次的模糊,和之前不一样。没有回忆,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手腕上那越来越烫的触感。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坠入一个深渊,又像是在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前往一个未知的地方。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时候,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在出租屋里听到的、又软又急的女人的哭声,像浸在水里的棉絮,带着撕心裂肺的疼,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姑娘,别怕,我带你走。”

(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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