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陈亦正已经转危为安,元媛却焦虑得病了。陈如瑟原想把陈亦正交给旁人扶养,却不想元媛硬是不肯,大抵是觉得陈如瑟迟早会对她的孩子下手。
陈如瑟正在为一幅淡墨画的枝头添上红梅,从头顶横梁上却现出一个人,他跳下来,跪在提笔的陈如瑟面前:“陛下。”
这个人带着黄铜色面具,身披轻盔甲,穿着黑衣,是一个武功高手。
“明日朕出宫,你代朕在兴德宫装一个时辰。”陈如瑟觉得梅花太淡了,又去蘸红色墨汁,反复压了几个花瓣才满意。
“陛下!让臣护送您出宫吧!”大监沈峰跪地死谏。他是先帝留下的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陛下安全。
“安啦。朕会提前告诉宫人朕不舒服,不会有人进殿的。”陈如瑟浑然不在意自己的安全,他身手不差,清月楼又是他的,怎会出事?
这群人就是太担心了!
沈峰从单膝跪地变成双膝跪地:“陛下,请给臣半个时辰,臣传您一招,这样臣就安心了!”
“也罢!”陈如瑟把白豪毛笔挂着金丝檀木笔架上,立刻运功震落一件外袍,飞速闪到沈峰面前,“好久没有痛快地打一场了!爱卿,不要手下留情!”
沈峰看到陛下招式势不可挡,招式顿时也势如破竹。陈如瑟打斗中发现沈峰实力忽高忽低,显然是防水,不满道:“朕又杀不了你!还不使出全力!”
沈峰袖中突如其来的一把飞剑,斩落陈如瑟几根发丝。陈如瑟在躲避时抽出桌边一把长剑,剑芒一闪,噼噼啪啪刀光剑影,两人身影分不出你我。
陈如瑟喘气时突然看到沈峰靴下有刀片飞来,举起长剑格挡,却不料那刀片轻薄锋利,已然穿过长剑还有余力,陈如瑟惊了一刻,而后手疾眼快地用两指夹住,才止了攻势。
沈峰即刻丢掉兵器下跪:“臣伤了陛下,请陛下降罪!”
陈如瑟虽然没打赢不开心,还是笑道:“是朕不敌,非你之过啊!”
沈峰拜谢陈如瑟,他看到陈如瑟除了如墨如漆的长发被削去之外,那张与旧主相似的英俊的脸庞上隐隐有一道血痕。
陈如瑟摸了摸脸,看到是有点血,满不在乎地道:“明日你就当赎罪,披上朕的外袍,让朕出宫放松两个时辰!”
沈峰已经不知道怎么劝这位我行我素的陛下了。有什么事不必陈如瑟亲力亲为,靠他们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子就行。他跪地磕头:“陛下,臣奉先帝……”
陈如瑟摆手:“唉,不必说了。朕要就寝。”他叫殿外人进来,沈峰自然跳上横梁,不一会儿消**影。
陈如瑟看到太监送上后宫名册,边看边问:“母后让你来的?”
太监低着头:“是。”
陈如瑟想着元媛走不开,刘少史又无趣,于是道:“叫张美人过来吧。”丽园一遇,怕是别有用心。陈如瑟就想看看,这个张美人到底城府多深。
若不是天真无邪,就是心思极深。陈如瑟穿着宽松的襦衣,边看兵书边舞着一根树枝。他试了试沈峰才传授的那一招擒拿手,果然厉害,能在高手下反败为胜,置之死地而后生。
陈如瑟的武功杂乱无章,因为多个师傅的缘故。不过他不让人看出招数,也是有浑水摸鱼的意思。
“陛下。”张美人小步走来抬起媚眼。
陈如瑟看到她穿得很少,像是刻意而为。张美人低着头,身姿扭动,身上还传来一阵芳香。
“休息吧。”陈如瑟已经没兴趣了,丢下树枝躲在书房里看书。张美人躺在床上,一直盯着陈如瑟,一个时辰后忍不住问:“陛下,何时休息啊?”她不明白,自己美貌无双又懂风情,穿得这么少,是个男人都会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偏偏这位陛下定力深厚,还在安安分分地批奏折写批语。陈如瑟看着半裸身子的女人,甚至吩咐太监过来,把这个写字好、总结好的官员叫过来。
张美人就算再大度也生气了,陛下召她来不看就算,还召臣子来议事,传出去她脸往哪搁?!
陈如瑟走到正殿去接待四品尚书令与五品军师,草拟边境军事问题,一商议就是一晚,最后尚书令不停地掐自己,道:“臣立刻回去拟折。”
陈如瑟到底年轻,怎么都不困,聊得津津有味,跟两位大人打成一片。期间军师一语惊醒梦中人,说国之安稳只在一时,为长久计还需费心。
陈如瑟觉得很有道理,边境是堪堪维持安定,只是偶尔有小范围反乱,不能作为起兵借口,不过还是要小心。陈如瑟想着,又吩咐太监把大将军次子明日叫来,准备派他去北境。
军师道:“陛下,葛大将军年迈,大儿子已经从军,小儿子再去北境,怕是要寒了他的心,要了他的命!”
陈如瑟自身若不是朝堂束缚,早想奔赴沙场当一回铁血男儿,他想了想对身旁小太监竹林道:“明日还是叫葛卿来!”说不定人家想报效国家呢!
军师又道:“陛下,您大可从百姓中选一名武将,万万不可让天下人议论陛下与臣子离心!”
陈如瑟讽刺地勾起嘴角:“朕又不会逼葛大将军割爱,哪里来的离心?那么爱猜忌不如都提头来见!”
军师一听冷汗连连:“陛下,不可儿戏啊。”
陈如瑟瞥他一眼:“怎么?你真想朕把他们都杀一遍?”不等军师反驳,陈如瑟道:“朕也乏了,退下吧!”
军师与尚书令对视一眼,躬身退下。
一旁的张美人委委屈屈地扭过来:“陛下!您都不陪陪臣妾吗!”
陈如瑟挑眉“你想怎么陪?”
张美人拉他坐在床边:“只求陛下不要那么辛苦。”她伸手,犹豫地脱掉陈如瑟的衣服,然后低着头:“陛下安寝。”
陈如瑟见她也乖觉,盖好后:“嗯。”
张美人“侍寝”一晚,陈如瑟在上朝前升了刘少史的位份,一升就是几阶,直接提到了美人位份。
兴德宫的事传开后,后宫都在议论张美人。说陛下议政都不给她青眼,甚至无缘无故提了刘少史位份,想必是张美人做了什么不堪的事。
后宫流言只需半日就传得沸沸扬扬,张美人回宫时就闭锁宫门,哭得都快要上吊。
陈如瑟又遛下朝,听到菊若说张美人伤心欲绝。菊若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陛下,奴婢认为,您应该补偿张美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妄议。”
陈如瑟踩上木梯,从高处拿下来一件玉白菜,又吩咐人拿来一块玉佩、一套茶具,问菊若:“可否?”
菊若虽然刚进宫,又年轻,却很懂规矩,此时道:“陛下也不可恩宠太过。”他隐晦地表达陈如瑟给的太多了,一个美人,还不配陛下的贴身之物。
陈如瑟看了看木盘上托着的几件宝物,随手选了两样:“菊若,你亲自去安抚张美人。”
菊若起身,带着两个宫女下去。
陈如瑟还没得一刻空闲,就被太后叫去。太后坐着责怪他:“刘少史是什么人?一个少史,又没什么功劳,不好升太过!”
陈如瑟自有考量,端着茶走过去:“母后,刘美人已经怀孕,算是有功。”
太后怀疑听错了,茶杯都没拿稳:“什么?”
此刻菊若已经办完事回到陈如瑟身边,听到对话答:“陛下,刘少史于一月前侍寝一次,恐怕太医也不确定。”菊若很聪明,他知道陛下要他这么说。
陈如瑟对他点头,而后看着太后:“母后,刘少史与世无争素来安静,朕觉得给她一个美人位份并无不可。”
太后手里捻着佛珠,睁开眼,犀利地:“如此,是老身多管闲事了!”
陈如瑟一退下,旁边的老太监过来给太后捶背:“太后,陛下年轻,沉不住性子,这才坐了多久。”
太后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身边女官秋彩:“你去,看看刘美人的身子。”秋彩不敢耽误,立刻离去。
太后倒掉凉茶,冷笑一声:“倒要看看有多金贵!”
老太监身子一抖,继续不快不慢地捶背。
陈如瑟经过皇宫密道出宫,孤身一人徜徉于长街上。他身着淡绿圆领便衣,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折扇上提着四个字“天子脚下”。
他知道沈峰不放心,此时也感受到有几个高手混入人群中。陈如瑟大摇大摆地走过每个摊子,看到一个老太太卖手工制作的娃娃,出钱买了两个揣在袖中。
陈如瑟在快到清风楼时谨小慎微,不再显得引人注目。登上阁楼,陈如瑟看到一个手上有茧的男人朝自己行礼:“公子,大人下朝后一直在等您。”他把陈如瑟带到一个雅间。
陈如瑟对着郎中令笑:“刘大人,别来无恙。”他的笑极具杀伤力,能迷倒少年少女,此时也明亮地晃了郎中令的眼。
郎中令心中暗叹,自己的女儿嫁的果然是好夫郎。
“刘大人,我只问一句,可愿令爱坐上至高宝座?”
郎中令愣住,随即道:“听闻陛下方才升小女为美人?真是受宠若惊啊!”他不愿意女儿升得太快,他保持中庸之道,宁愿女儿一辈子不出头,也不愿意她出尽风头。
陈如瑟不管他:“你可愿意?”他看着满桌珍馐,从头上取下一支银簪,每道菜都试了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享用。
郎中令眯眼,这个陛下行事虽然荒唐,却处处小心谨慎,他的侍卫告诉他,身边有几个绝顶高手,他就知道这位年轻的陛下不那么简单。
陈如瑟看着一盘大虾,犹豫不决,最终吃了一块,虾肉鲜嫩爽滑,带着多味的海鲜酱汁,回味无穷。陈如瑟暗暗称赞,陈如鹤的心思真是巧妙。
“陛下,不知…”
陈如瑟打个哈欠,打马虎眼:“令爱坐了那位置,到时就不用我说什么了。”
郎中令屁股滑落座位:“微臣不敢!”
陈如瑟厌烦了:“可愿意?”
郎中令邪魅一笑:“恭敬不如从命。”他一直隐忍,是因为心底有个很高很高,实现不了的**。如今,他可以实现,为什么不敢一试?
陈如瑟点点头,此刻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已经看穿了面前这个人的欲念。
下楼时陈如瑟一副清闲公子的模样,看得几位女子晃眼。一位满头金子的少女从未看到这般男子,一瞬间认定,这是她命定之人。
陈如瑟此时不知他被那么多人觊觎,只是当那些目光是羡慕。
皇宫中
陈如瑟披上外袍,沈峰就消失无踪,隐藏在宫内。陈如瑟其实也想跟上去,只不过武功不济。
菊若上前道:“陛下,您离开未央宫后太后派人验了刘美人,确认有孕。”
陈如瑟歪在长椅上:“这个老女人真是狡猾。”陈如瑟眼底情绪莫测,看来刘曦月武功颇高,可以改变自己的脉相。陈如瑟一哂,要是陈曦月这关过不去,也别想活着了!
题外话 第一段“下手”输入法突然切成英文,脑子抽抽了,就变成了下hand,然后觉得不成样子,直接写了take action to……
嗯。想想觉得很恐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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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月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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