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有些震惊，他没想到会碰见早期的攻略玩家。
“十七的月亮”这个微博他有印象，是神武大陆最早一批出攻略的玩家，但在几年前没了动静。
“…啊。”
陆寻听见轻柔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低头一看，“班长”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你还好吗？”
“嗯…咦？”
如同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她发出细小的，惊讶的声响。旋即像是碰到了电或者摸到了火，她飞快地将手掌从陆寻胸膛上挪开，整个人也向后退了半步，动作之快让陆寻怀疑她会瞬移。
“班长”一手握着另一边的胳膊，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道，
“陆…陆寻？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是…有点低血糖，所以才晕倒了…嗯…”
陆寻注视着“班长”，没有言语。
“班长”东瞄瞄，西瞄瞄，还是没能避开陆寻的目光，只听她有些慌张地说，
“那个，我，我就先…”
陆寻把她的“先走了”堵了回去，
“你去哪？”
“欸，那个，陆寻是在问我吗？”
“班长”双手半缩在袖子里，合起手掌，害羞地说，
“去…洗手间。”
“…”
这回轮到陆寻耳朵红了，他让出地方，低声说了句，“抱歉。”
他一边注视着“班长”离开，一边在心中回忆她以前的表现。
找不出破绽。
陆寻有些头疼，他没发现现在的“班长”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但自己的能力不会骗人。
还是说，平时自己没怎么关注过她呢？
陆寻看了眼表，离午休结束还有些时间，于是他离开教室，去找元竹打球。
———
“陆哥今天不错啊，最后那一投有我的风采～”
元竹勾着陆寻的肩，嘻嘻哈哈地说。
“元竹，你听说过地球Online吗？”
“听说过啊。”
“嗯？”
“就是那个梗嘛，我们的人生是一场游戏，地球就是其中的一个服务器。但如果真有这游戏，也不会有人玩吧，开局差得太大了。”
“这样…鹿然，你同桌她每天中午都会离开一会吗？”
“啊？怎么突然问班长…呃，我平时没注意，大概会吧？”
元竹不是很确定地说。
陆寻点点头，他本来也没指望元竹能细心到这种地步。
“咋了，陆哥，怎么突然关心起班长了。”
元竹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目标转移到鹿然身上了？”
陆寻点点头，在元竹兴奋地喊起来之前，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替我保密，好吗？”
“没问题！”
元竹朝陆寻竖起大拇指，
“我明白，陆哥！”
虽然不明白元竹明白了什么，但陆寻相信他是个守承诺的人。
下午，陆寻把注意力都放到了课程上，没去在意其他的事情。至于鹿然的状态——
“陆哥，上课的时候她看你了欸。”
“陆哥，下课的时候她往你那儿瞅呢。”
“陆哥，我觉得你有戏！”
——元竹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会化身耳聪目明的名侦探。
放学时间，陆寻把书包收拾了两遍，他今天才注意到，“班长”趴在桌子上，没有离开的打算。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看见“班长”身上的变化。
那些账号一点点暗了下去。
“地球Online，鹿然”是最后一个消失的账号，过了大约一秒，又一批账号亮起，
“神武大陆
布丁”
“…”
陆寻缓缓走出教室，他一边在夕阳下的操场上闲逛，一边理清思路。
今天的十二点十分至六点十分，鹿然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是他能够肯定的事实。
听见了从后面走近的脚步声。
“…陆寻？”
回头一看，鹿然双手拽着书包带，低着头，不敢看他。
“什么事？班长？”
陆寻耐心地等待对方的反应。
过了许久，鹿然抬起头，对他笑道，“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晚？”
“你也走得很晚，班长。”
“呃，诶嘿，也是啊…”
“…”
两人略显生疏地交谈着，一直到校门。
“那…明天见啦，陆寻。”
“明天见。”
班长朝他挥挥手，转身离开。
陆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以元竹的性格，自己提过“地球Online”这种有点奇怪的事，他一定会向“班长”提起——
“同桌同桌，你知道吗？今天陆寻突然问我什么地球Online…”
——元竹会这么兴致盎然地八卦。
然而，“班长”一直没有实质上的应对。即便在刚才，操场上没什么人，两人接近于独处，如此良好的环境下，鹿然的反应依然很克制。于是陆寻得出了结论：
暂时没有威胁。
陆寻暂且放下心来，他决定等随机到了合适的能力再处理。
回到家后，他照常开始准备晚餐，今天要做的是加入椰汁和苹果的猪排咖喱饭，配上淡菜汤。
吃饱喝足，把饭碗收拾好后，陆寻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对于班长的事情，他想多做些调查。于是他在网上搜索起“鹿然”身上出现过的未知账号。
他翻阅着那些账号在网络社群上发布的消息，一个女生的形象渐渐在他心中构建起来。
她的名字是李霁月，从江海一中毕业后去了本地的江海大学读历史，她参加的活动，平时的爱好…以及——
她有一个姐姐，叫李明月。
陆寻看着李霁月与李明月的合影，皱起了眉头。
就在今天，他见过李明月，也就是“李治安官”。
又花了两个小时，陆寻把网络社群上相关的信息整理了一番，之后，他往椅背上一靠，揉了揉眉心。
李霁月的所有账号，从三年前的7月27日开始停止了更新。
陆寻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三年前的7月27日。
他的父母意外身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