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青最先反应过来,靠近封招,问:
“阿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轻也眯起眼睛,说:
“方青青说一个蜡烛不够,所以我们都陆续出去了。这里面露了一个人,那就是至始至终没出门的人,就是你。”
“而现在,你说我们根本没出去过?”
封招吼道:“你们别吓我啊!”
“根本没有这件事!!没有什么蜡烛不够!!青,青她一直帮我举着蜡烛,因为太难缝了,我紧张的一直出汗,青她还帮我擦汗。是门外有说话声…有人模仿你们说话。青还提醒我不能说话”
她指着盛禾河:“你,你脑子抽抽,激动地说一辈子哪有机会和自己对话,然后就和门外的人对话了。当时大家都还不干预,因为紧张害怕的气氛也消失了很多。而且我还挺感兴趣你们吵架的。”
封招越说,神情越是激动,带着怀疑和一种莫名的恐惧。
方青青一瞬间就明白了所有,她了解封招这个人,带着凌厉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伸手试图安抚封招。
“只有阿招说的,才有可能是最真的。”
封招抬头看了一眼方青青,一把握住了方青青的手,拽到了自己身边,温暖的掌心似乎平复了她紧张而恐惧的心情,于是她接着说:
“然后你们讨论到动刀的问题,门外的人突然不说话了,门突然开始渗血……”
听到这里,盛禾河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更疼了,她不受控制地低吼一声,然后身形开始不稳,两只手四处乱抓着,想要伸手扶住什么,却只是空空抓了两下,最后跌落在地上,五官扭曲地捂着脑袋。
“小哑巴?”
“盛禾河?”
众人都在呼叫着她,可盛禾河她只感觉脑子里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啃噬,疼得厉害,只能用脑袋用力磕向地面才能缓解疼痛。
可剧烈地撞了两下之后,额头渗出一丝鲜血来,她才突然感觉好一些了,喘着粗气抬起头。
“动刀…动刀吓唬人对不对?”
封招激动地说:
“对!!你记起来了?”
盛禾河摇晃着站了起来,找到了旁边的椅子,说:
“就没忘过,但是我记得是门里面的人先说起来的,我质疑她,然后就没声音了。再然后就是尖叫,滴血,黑暗笼罩。只是现在我的记忆感觉很模糊,我有些分不清了......”
封招又摇头,说:“不对,你们根本就没出去过,那门一直锁着!”
李末许神色激动起来,用拳头狠狠一砸墙,说:
“这可能就是对了!这就是我要说的问题!!这里完全有可能存在了一个替换的可能性,杀人的是鬼,也可能是人,更有可能是鬼所替代的那个人!”
“而且,刚刚听封招所说的话,以及盛禾河后面与我们之间的不同之处,这说明了我们的记忆也存在着错乱,它搅乱我们的记忆。”
“结合这所学校怪异之处,我有理由怀疑,现在很有可能我们之间已经死了一个,从而混进了一只鬼。”
“而这个鬼,杀死了容郁金。”
苏轻从口袋里拿出夹子,随手就给自己扎了个卷发马尾,说: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小哑巴,她后面的记忆和我们有所出入。”
盛禾河猛然看向苏轻,质疑地问说:
“你为什么叫我小哑巴?”
苏轻:“昨天听到你们社长也是这么叫你的,以为是你的昵称,想挖你来我的社团,总是要套个近乎的。这样我更合群了,不是吗?”
盛禾河:“你不是怀疑我是鬼吗?”
苏轻:“是啊,更想要了。”
盛禾河咬牙:“……你她丫的,集玩偶手办呢?”
李末许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话锋一转,指着封招,说: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的记忆都没问题,而有问题的是她!”
封招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刚准备骂人。
方青青冷笑一声,说:“她绝对不可能,她是唯一没有说过话的人,当初我们听到外面有对话声,里面没有阿招的声音!她是替代不了!”
李末许:“你这么想,大家也都这么想,那鬼…也是这么想的呢!而且我们也都知道这件事情,那就是鬼也是知道她的存在。而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还不知道有几个鬼呢…”
她看向在场所有人,说:“抛去精神问题的可能性,现在有三种可能。”
“一,鬼替代了人,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数量不确定。”
“二,鬼没替代人,同样篡改记忆,从而它制造了我们的互相猜忌,互相残杀。”
“三,鬼没替代人,而我们是从不同地方来的,同一事件的不同发展,造成了不同的平行线,却汇聚在一起了。”
苏轻感兴趣地指着李末许,看着方青青和封招,又看看盛禾河,说:
“这家伙是干什么的?”
盛禾河白了一眼苏轻。
封招烦躁地挠挠头,说:
“不是,我怎么感觉你越讲越复杂了呢?就不能是鬼杀了容郁金,然后你们记忆出现问题是脑子问题,昨晚没睡好,咱们今天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呢??”
李末许感觉自己听到了屎一样,一脸纠结地掏了掏耳朵,接下来想说的所有话都被封招这一句给噎住了。
盛禾河:“还有一种可能!”
李末许:“什么可能?”
盛禾河:“医务室的校规是,不接收病人。而我们违反了校规。”
众人:“……”
方青青懒散地靠在墙上,无所谓地问:
“这些问题现在重要吗?”
李末许:“怎么不重要!这里面很有可能有鬼!!这怎么能让人放心!!!以后我要怎么相信你们?让我相信一个随时可能掐死我的鬼的化身?容郁金就是我们将来的下场!”
听到这话,盛禾河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那现在就是要证明:我怎么是我。对吗?”
封招看向盛禾河,坏笑了起来:“啊,原来是在讨论这么深奥的千古难题啊。”
众人沉默。
如何证明“我”是“我”?
它无解…
这是一个存在于逻辑尽头的黑洞。
我们如何证明,这具躯壳里栖息的是一个被称为“人类”的意识,而非一颗苹果的甘甜本质、一台收音机的电磁低语,或是一颗星辰的沉默宿命?
正如怎么证明“我”不是神经病一样。
可话说回来,这具躯壳又有多大的可能性不是一颗苹果,一台收音机,一颗星星,或者一位精神病患者呢?
正如我们无法向一个坚称我们疯了的世界,证明自身的清醒。
那么,我们不是苹果、收音机、星辰或疯子的可能性,究竟存在于何处?
怎么证明…
或许,答案恰恰藏在这“无法证明”之中。
“我”,从来都无法被客体化地证明,只能被主体性地体验。
所以,这一切证明的关键,可能只存在于是否愿意去相信。
如果愿意相信,那“我”就是一颗苹果,一台收音机,一颗星星,一个正常的人。
因为"我"的相信,本身就在创造“我”的实相。
这样的我”,才能依旧还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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