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和旁系,双方都准备动手之际,猝不及防一个壳子,罩住方阆他们。
方麟看去时,都忍不住惊愣。
是那位有着灵草的修士,百草门的弟子。
苗笙大声道,“秦兄,你就让他们拼死拼活去呗,横插一脚进去,他们只会觉得你多事。”
他故意丑话说在前头,是想让那些本家弟子张不了口数落,说出难听之话,这些本家弟子反正也不受他喜欢,爱咋说咋说。
结果只见那群本家弟子,没一个争锋相对,全都只是注意着场中情况。
高元小声地道,“瞧瞧,他们都没理你。”
苗笙双手一摊,“没理最好,要是还嘴,我连他祖宗十八代都骂。”
高元不可思议地道,“你这么能呢。”
苗笙把这当做了夸奖,笑眯眯地说,“以后可别惹我啊,我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沈砚划琴弦的手一顿,这散修真是有趣。
银朱在一旁低着头,知这不是该大笑的时候,不让人瞧见她这咧开嘴的笑意。
桃木牌飘摇,晃晃悠悠着,挂在空中。
闵逐不着痕迹瞥秦敛一眼,跟在雪名师姐身边别的没学,把她那“随性”倒是学得通透。
灵壳之下,方阆浑身动弹不得,他没想到这位看着挺好相处的外来者,说动手便动手,来的如此突然。
方麟也注意到了异样,看着桃木牌,道,“退远些,去和他们待在一处。”
方翎一向听哥哥的话,也不问缘由,带着这些同门弟子就过去了。
离得近了,倒也没故意往几派身旁凑很近,隔着几尺站着。
本是百草门弟子在最外侧,高元扛着刀,招呼着身后本门弟子和他们换了位。
虽未明说,到底也是堤防着这群人,怕他们暗中动手脚。
苗笙也紧随其后,带着来到这里的散修,挤进扬刀山庄的队伍之中,顺带还扯上闵逐这个云中谷独苗。
他这次属实最惨,来这里没碰到一个同门,就把他带了进来。
换换位置也挺好,他身上宝贝多,要是打起来,百草门那些弟子也不会首当其冲受到伤害,闲医都是宝,得护好才行。
银朱一向没和别派接触,都是低着头,挪动步子。
沈砚:“小心些,别磕着头了。”
她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都挤到了素音坊这边。
银朱又结结巴巴地想道歉,“我、我......”。
沈砚笑道,“站着吧,若遇危险,就躲我身后。”
一时间,她更是连话都不会说了,从未有初见之时,就要保她性命的外派弟子。
银朱红了红眼睛,又吸了吸鼻子,想言谢又被身旁之人拉了拉衣袖。
眼见她转头看来,湫瞳一双眼弯成月牙,“我们会护着你的,绝不让沈师兄担忧。”
银朱有几分哽咽,颤着声,“多,多谢。”
湫瞳当她害怕,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有我们呢。”
百草门的师兄姐们,还担心这位师妹惹麻烦,结果倒是这般的好,素音坊平日不下明霄山,受伤之人也极少,来绥梦山也都是去了药典楼,医阁很少见之。
虽听说不错,到底相识不多,就怕这些素音坊弟子翻脸。
方麟来到秦敛身旁,问道,“可需帮忙?”。
他反问之,“你觉着呢?”。
他虽是用了桃木牌,但也不想这群本家弟子不出力,就等着看戏。
灵壳里,方阆虽是讲着话,但在这之外,却没半点声音透出。
方麟微楞,惊异道,“你施了术?”。
百草门最是擅长术式,来到这岛上的弟子,有不少没让他们得到便宜,反而栽了跟头。
秦敛毫不在意地道,“这块桃木牌本就带着禁锢之意,无需施展术式。”
本来是雪名给他用作防身之用,这还没进文姬宫就废了,若是她知的话,怕又是念叨几句了。
这人熟络起来,他也才发现认的老大也不像看着那么冷冷清清,反而还藏着几分皮,之前在洛府,半夜里吓唬他们仨,他和萧轻离到还好,就水珑溪咋呼地像遇了鬼,吓得躲到了柜子里。
他们两人不知方阆说了些什么,就眼见着这人红了眼,浑身又皆冒黑气,聚成一团,朝灵壳撞去。
不只他如此,身后的旁系弟子也跟着动作一致,不一样之处便是他们右肩之处都冒出了包,透明间还能看见里头的黏虫正在慢慢膨胀。
桃木牌晃了晃,又归于平静。
方麟悬着的心又放下,“倒是牢固,打算如何做?”。
光是困着这些人也不行,得除之而后快,那些吸食的黏虫一旦长大,便成了浊兽,一个两个或许不行,但这些旁系多达百人,桃木牌未必挡得住这股力量。
秦敛:“你换我,我去让他们过来。”
他要是拍屁股走人,这桃木牌可就掉在地上,灵壳也就消失不见了。
方麟这才注意到,有根透明的蚕丝,缠在这位百草门弟子的手腕,和桃木牌相连。
刚才过来时,都没瞧见,这蚕丝就在眼前都好似无物。
他摊手过去。
秦敛:“运气,聚灵,勾千丝。”
就这么伸出手来,真以为它这么给面子,就这么简单容易地过去。
方麟控灵而去,本是缠在他手腕的千丝,挪了地。
秦敛来到素音坊跟前时,发现银朱在里头,倒也没多问。
他道,“可会炎狱霆音,或是会玉璐凰音?”。
毕竟是这派看家本领,又难学的两样秘技,倒也没想着这位弟子能都会。
沈砚拨动琴弦,“都会,是想将之灰飞烟灭?”。
虽修行不曾多勤劳,但好歹也是排门十位大师兄大师姐之末,本门的秘技还是磨了些时日。
秦敛倍感意外,到也觉是好事,“这两个哪个威力大,能一下就让他们死去的?”。
做不到温柔地送走,那就粗暴地直接死去吧,在场这几派的秘技,都是一个比一个狠,算得上好点的,也只有素音坊了。
沈砚诧异地道,“炎狱霆音。”
这看着也不像个恶人,一张口竟是这般地狠厉。
秦敛点头道,“我找几人控桃木牌,你负责解决他们。”
分工合作,干活不累。
沈砚看眼灵壳,“他们动弹不得,炎狱霆音未必进得去”。
这等禁锢之阵,若做防身之用,只等时辰一到消失便好,可若是对敌,便是连同一切也都封了去。
秦敛:“放心,你尽管施展。”
千丝拽木牌,桃木牌可算不上是老大。
见他如此,沈砚也不在多问,是真是假试试就知。
很快,苗笙,闵逐,方麟,秦敛四人落于四角,高元因为要防着那些本家弟子,就没过来。
沈砚碰过千丝后,腕间多了道印痕,四股灵气浮现间,他盘坐半空。
拨动琴弦,琴音倾泻,赤足,乌冠,青鸟俱现。
双翼呼啸,绕着半空,带着满身炎霆,冲进灵壳。
站在下方的四人,忽地倍感炎热,只觉进了火海。
下意识间加快了运灵,别连他们也一道伤了。
银朱的目光追随着那只青鸟,掠过它绚丽的尾羽,凤冠,以及男子背影。
夺目,璀璨,美到像一幅画,吸引着她全部注意,忘却了害怕,忘却了化为飞灰的旁系弟子。
银朱想,此生她是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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