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福楼外，官差们手持水火棍，气势汹汹地堵住门口，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李修文站在官差身后，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胳膊（方才被沈惊鸿推搡时撞到），脸上满是得意的狞笑：“沈惊鸿，你敢打我？今日就让你尝尝牢狱之灾的滋味！”

沈惊鸿在掌柜担忧的目光中走出雅间，面色平静地看着领头的捕头：“不知官差大哥深夜围堵酒楼，是何道理？”

捕头斜睨着他，语气蛮横：“有人告你故意伤人，寻衅滋事，跟我们回衙门一趟！”

“故意伤人？”沈惊鸿看向李修文，“李公子说我伤了你？”

李修文梗着脖子道：“难道不是？我的人都被你打趴下了，你还想抵赖？”

“他们先动手，我只是自卫。”沈惊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围观者耳中，“方才酒楼上下几十人都能作证，是李公子纵容恶仆欺压店小二，我出手阻拦，他便恼羞成怒，要动手伤人。”

围观人群中立刻有人附和：“没错！我看见了，是李公子的人先动手的！”

“那几个恶仆在州府横行惯了，早就该教训！”

捕头脸色微变，他本是收了李修文的银子来办事，没想到沈惊鸿竟如此镇定，还得了民心。

“哼，空口无凭，到了公堂上再说！”捕头不想节外生枝，挥手道，“带走！”

沈惊鸿没有反抗，平静地跟着官差离开。他知道，这是扳倒李修文、接近李嵩的第一步。

云州州府衙门，灯火通明。

知府周显正在处理公文，听闻手下捕头带了个“打伤李侍郎侄子”的人犯回来，皱了皱眉。李嵩虽是户部侍郎，却手握财权，在朝中颇有势力，他这个知府也需卖几分薄面。

“升堂！”

公堂之上，李修文抢先告状，添油加醋地说沈惊鸿如何“仗着会点拳脚，在聚福楼当众行凶，辱骂朝廷命官（指他叔父李嵩）”。

周显看向堂下的沈惊鸿，见他虽身着囚服，却身姿挺拔，眼神清亮，不似一般的泼皮无赖，心中不由多了几分留意。

“堂下之人，你叫什么名字？可有话要说？”

“草民沈惊鸿。”沈惊鸿朗声道，“草民并非故意伤人，实是李公子的恶仆先动手，草民出于自卫，才略作反击，并未下重手，不信可传聚福楼的掌柜和食客作证。”

“至于辱骂朝廷命官更是无稽之谈，草民只是说‘李侍郎教侄有方’，不知这话哪里得罪了李公子？”

他故意加重了“教侄有方”四字，语气里的嘲讽显而易见。李修文气得跳脚：“你胡说！你明明是骂我……”

“哦？李公子是说，草民夸赞李侍郎，反倒是骂了你？”沈惊鸿反问，“难道在李公子看来，你叔父教你欺压百姓、纵容恶仆，是件丢脸的事？”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沈惊鸿这话说得极巧，既撇清了自己辱骂官员的嫌疑，又暗指李修文品行不端，连带着把李嵩也拉下了水。

周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沈惊鸿不仅身手好，脑子也转得快。他看向李修文：“李公子，沈惊鸿所言是否属实？”

李修文被问得哑口无言，总不能承认自己觉得叔父教坏了自己，只能涨红了脸道：“他……他狡辩！知府大人，您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来历不明的江湖骗子！”

“草民并非来历不明。”沈惊鸿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草民是京城沈家之后，三个月前因家族获罪被贬，如今暂居州府。”

沈家？

周显微微一怔。他虽在州府任职，却也听说过京城沈家的事——曾经的书香望族，因“通敌”罪名满门流放，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据说背后牵扯甚广。

他看向沈惊鸿的目光多了几分复杂。原来是罪臣之后，却有如此胆识和智谋，实属难得。

“即便你是沈家之后，伤人也是事实！”李修文见周显神色动摇，连忙喊道，“知府大人，您若不严惩他，就是不给我叔父面子！”

这话带着威胁之意，周显脸色微沉。他虽忌惮李嵩，却也不喜李修文这般仗势欺人。

沈惊鸿看出了周显的犹豫，适时开口：“知府大人，草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李公子。”

“你有什么事？”李修文警惕地看着他。

“草民听说，李公子近日在城外强占了张老农的十亩良田，还打伤了张老农的儿子，可有此事？”沈惊鸿问道。

李修文脸色一变：“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草民是否胡说，传张老农来一问便知。”沈惊鸿看向周显，“草民还听说，李公子与州府的盐商勾结，私卖官盐，聚福楼的账房曾见过他们交易的账目，草民愿将此事如实禀报大人，以证清白！”

私卖官盐？

周显猛地坐直了身子。这可是大案！

他看向李修文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李修文吓得魂飞魄散，私卖官盐是掉脑袋的罪，沈惊鸿怎么会知道？

“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李修文语无伦次，神色慌乱。

周显何等精明，一看他这模样便知其中必有猫腻。相比之下，沈惊鸿伤人之事反倒成了小事。

“来人。”周显沉声道，“先将李公子带下去歇息，再去传聚福楼掌柜和张老农到堂问话，另外，派人彻查私卖官盐一案！”

“知府大人！你不能信他的！我叔父不会放过你的！”李修文被官差架着往外拖，声嘶力竭地叫喊。

周显充耳不闻，看向沈惊鸿：“沈惊鸿，你既知晓私卖官盐之事，且留下配合调查。”

“草民遵命。”

一场看似凶险的公堂对峙，竟以这样的方式落幕。沈惊鸿不仅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还将了李修文一军，更引起了知府周显的注意。

回到临时安置的客房，沈惊鸿松了口气。方才在公堂上，他故意抛出私卖官盐的线索，就是算准了周显不会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周显虽非顶级清官，却也想往上爬，查办盐案正是绝佳的机会。

【叮！触发隐藏任务：协助周显查办私盐案，获得其赏识。】

【任务奖励：《淬体诀》高阶篇，州府人脉拓展（商户、小吏），周显的初步信任。】

沈惊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李修文，这只是开始。你和你叔父欠沈家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而他的目光，已经越过州府的高墙，望向了更遥远的京城。那里，才是他真正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