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调查

考完的那天下午,赵轩宇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开心了。

“我最喜欢考完试的这一会儿,整个人都很轻松,可惜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赵轩宇感叹着。

李念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一种为目标奋斗完成的感觉,人事已经尽完,接下来就只需要听天命了。需要努力的部分一旦过去,接下来很快就会变成等待的焦灼。

等到高考来的那一天,应该也是一样的感觉吧。

收拾文具的时候,李念看着桌上用过的半截橡皮,忽然想起第一天见到赵宇轩的时候,他说自己以前借过他橡皮,直至今日,李念仍然回忆不起来这件事。他考试的时候都会备双份文具,倒是不止一次借过东西给同学,自然也不会刻意去记对方的长相,但他总觉得自己不会对赵轩宇完全没印象,这倒不是说赵轩宇长的有多特别,而是,他应该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但这种不一样,也可能是两个人逐渐成为朋友之后,李念擅自赋予他的光环。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考试的兴奋过后,李念困意逐渐涌了上来,没说两句就开始哈欠连天。

赵轩宇猜到他备考辛苦,拍拍他的肩说,“你赶紧回去睡觉吧,这哈欠打地我都快被你传染了,我还要去打游戏呢。”说着就和他挥手道别。

两个人分开后,赵轩宇拿出手机准备约秦诗一块儿打游戏,“人在哪儿呢?狮哥,晚上一块打游戏不?”

“不打,先把篮球场的事情查完。”秦诗的回复来得很快。

赵轩宇不禁仰天长叹,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身边不是学习狂就是工作狂,难道是我太不上进了?

“我和你一起去,校门口等我。”赵轩宇突然也没有那么想玩了。

前两天老大在群里说了李念试图跟踪张威的事情,赵轩宇就有了隐隐的紧迫感,他有一种预感,李念会成为这件事的催化剂或者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市里的商业篮球场还真不少,距离学校五公里内竟然有12家,前几天赵轩宇和秦诗已经去看过了其中8家。商用篮球场里来定场的学生并不多,如果来的是高中生客户,应该是比较显眼的。李念以学校球场施工为由,假装自己在给校队找场地,向前台和销售套话,但都没有什么收获。

话说商业篮球场的收费真是不便宜,一个小时就要差不多200块,虽然服务也挺好的。

不过陆嘉并不差钱,性价比应该不是他的考虑因素。

两个人把剩下的4家都跑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难道是我们漏掉了什么信息?”赵轩宇摸着下巴思索着,“还是说他们不在外面?”

秦诗也没想明白,“先和大家说一下情况吧。”

赵轩宇往群里发了一张Excel表,里面是他统计的篮球场馆信息,包括名称、地址、场次费用、可预订时间、服务情况、客户人群等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套话的结果,“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如果由我来选的话,我会挑MVP篮球馆,距离近,而且性价比高。”

路边边紧随其后发了一张图,图片上是一扇门,“我和一个朋友假装在朱玮面前聊篮球场的事情,从他那儿套到了确实有室内篮球场,从学校里的整个布局来看,操场旁边的这栋楼的三楼最有可能,不过门是锁了的,没有钥匙,无法确认。”

猫猫头回复道,“我去过这个地方,以前路过的时候也是关着门,但是听到过球砸在地上的声音,不是排球就是篮球,门对面的置物架上是不是放了一些旧的器材?”

“是的。”路边边显然正在现场,又把置物架拍了一张图发出来。

“我过来找你,现场看一下能不能在置物架上找个位置放一个监控,顺便也看一下这栋楼的情况。”猫猫头说。

秦诗此时正和赵轩宇在夜市吃东西,“我们在商业街这边吃饭,等会儿顺便买个监控送过来。”

猫猫头比了个OK,20分钟后发了一个链接出来,“买这个款,大概瓶盖大小,超长待机,还要带录音录像。”

赵轩宇很快拍了个实物图发过来,“15分钟内到。”

此时李念正在家里做饭,他今天回家就先睡了一个小时,然后出发去菜市场买了一条鱼,准备清蒸。鱼在买的时候就请老板处理了,拿回家只需要腌制,上锅蒸,最后调味就可以了,是一道做起来很方便的上手菜。

菜刚摆上桌,手机就响了起来,李念看到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张威,顿时心头一跳,他做了两次深呼吸,才伸手划到接听。

“怎么这么久才接?”张威在那边没好气道,“你可真是越来越大牌了,脾气见长啊。”

李念沉默了一会儿,“有什么事吗?”

“上个星期三的下午六点到八点你在哪?”张威直接问道。

对这个问题李念自然早有准备,但他故意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然后才有些犹豫地回答道,“应该是在菜市场吧,我经常这个时间去买菜。”

一般人都不太会记得上个星期某个时间点自己在做什么,能脱口而出地要么是特别印象深刻的事,要么是在说谎。

张威似乎不太相信,“谁能证明?”

他这一套明显是从电视剧里现搬来的问话流程,李念的嘴角无声地上扬出一个嘲讽的角度,似有些不确定地答道,“菜市场老板?”

说完不等张威回答又反问道,“上个周三的下午有什么特别的吗?”

张威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管好你自己的事,”说完还不忘威胁道,“李念,我就当你是在否认了,要是让我知道是你在搞鬼,你就玩完了。”

那天回家之后,张威还是觉得不对劲,直觉就是有人在跟踪他,被盯上的感觉让他有些坐卧难安。他把可疑的人列了个名单,一个个的去试探,可惜手段太过拙劣,并没有什么效果。李念原本并不在他的名单里,因为在他看来李念没这个胆子,但最近李念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张威并不是个细腻的人,具体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打了这个电话。

李念挂了电话,心里暗自责怪自己还是不够谨慎导致打草惊蛇,现在张威有了防备,未来再想调查只会更困难。

不过只要做事情就难免会出错,若想不出错,唯一的选择就是什么都别做,这显然并不是李念想要的选项,所以他很快就想开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只能吸取教训,关注以后。

张威那边估计要先放一放,李念在想能不能从四中的那个女孩子入手去查一查。

“电话打完了吗?快来吃饭,鱼都凉了。”李奶奶在客厅催促道。

“来了。”李念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到餐桌边,“奶奶,我给你盛饭。”

吃完晚饭李念还想洗碗,被李奶奶撵出了厨房,“别来添乱了,你去写作业或者看看电视也行。”

李念对看电视没什么兴趣,刚刚考完也还没有作业,他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时间锻炼,于是决定下楼活动活动筋骨。

“奶奶,我下楼去慢跑一会儿。”李念换了双运动鞋。

李奶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去吧,别跑太急,刚吃完饭呢。”

平时若是和奶奶一块散步,李念都会选择去附近的小公园,那里比较热闹,有踢毽子的,打陀螺的,还有不少人在跳广场舞。

但今天他有心想跑跑步,所以决定走远一点,先散步走到沿江路,然后从沿江路开始跑,一直跑到滨江路再掉头。

沿江路这一带的灯景不错,而且在江边还能吹吹风,跑起来整个人感觉十分惬意,李念不停地跑着,不断活动的肌肉慢慢出现了酸胀的感觉,脑子却放松了下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总算跑到了滨江路,李念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平复呼吸,还是太久没运动了。

“李念?”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李念抬起头,就看见路边边提着超市的购物袋,正侧身靠在江边的石墩上。

“是你啊,”李念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笑容,不太熟练地寒暄道,“去超市了吗?”

路边边点了点头,从购物袋里挑出两块巧克力,自己拆了一块,又递一块给李念,“吃吧,刚好补充点能量。”

李念觉得拿女孩子的零食不太好,但又担心拒绝会让路边边不高兴,迟疑了一会,还是接了过来。

“你家住在这附近吗?”路边边见他把巧克力拿在手里不拆,还以为是他手上的汗太多,打滑撕不开封口,于是把巧克力从他手上拿过来,撕开了又递回去给他,“你这是跑了多远?脸上的汗跟下暴雨似的。”

李念有些尴尬地偏头在肩膀上蹭了一下脸上的汗珠,硬着头皮接过巧克力,“谢谢,我从沿江路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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