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男妹妹

姜葫芦在书房正被周栾亲着,姜蔚琬喊的那两声却被姜葫芦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丝毫不留恋这个亲吻,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力气去推周栾,他若是好好说,周栾又不是不让,但姜葫芦一遇到姜蔚琬的事总是慌慌张张。周栾被他不由分说地推开,扫了兴致。

姜葫芦急忙从书房往后院跑,果然看到了被围在人堆里,拼命推搡着人群想逃出去的姜蔚琬。姜葫芦扒开人群,辟开一道口子去到姜蔚琬身边,听到的全是“变态”这样的字眼。他把姜蔚琬抱在怀里,丝毫不怯地对人群吼道:“你们怎么能随便脱别人裤子,闲的发慌了是吗!”

人群中不知道谁应了一句:“我们是觉得蹊跷,看一下又看不掉他一块肉,不是我说,你这哥当的不太对劲吧?好好的男娃被你搞的男不男女不女的。”

“我怎么当哥哥的,轮得着你说话?”

姜葫芦随即朝人群喊道:“婉婉是女孩子,我说是就是,他是我妹妹,再有人敢乱说,我绝不会放过你们!”话毕便带着婉婉回房了。

那些大叔婆子更傻眼了,要是有什么隐情,解释一下不就得了,但这哥哥啥也没解释,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本来变态什么的就这么一说,他这么一吼,不就是真说中了吗?

正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冒犯小人”。遇到个真变态,大家倒是识趣地散了。

姜蔚琬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呜呜”地哭着,姜葫芦把他放在腿上,抱在怀里,像哄小宝宝一样颠着他:“好婉婉,不哭了,哦~哦~哦~”

姜葫芦这么一哄,哄得姜蔚琬更委屈了,哭得更狠了,就开始抽泣。

“哥哥,他们都看我....呜呜.....我都出不去.....呜呜呜”

“没事了婉婉,没事了,哥哥不是来了吗。”

“哥哥,他们说我说男孩子,婉婉是男孩子吗?”

“不,别听他们胡说,婉婉是女孩子。”

“那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别理他们。从小到大婉婉都是女孩子,对吗?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都是这么告诉你的,对吗?”

“对....”

“那婉婉要相信他们,还是要相信哥哥。”

“相信哥哥。”

“那就对了,婉婉以前是女孩子,以后也是。”

姜葫芦把今天周栾吩咐人送来的龙眼剥好喂给婉婉吃,这些龙眼皮薄肉厚,汁多核小,他喂一颗,就伸一次手接着,等着婉婉把龙眼核吐在他的手心里,一颗又一颗,姜葫芦接了满满一手心。

周栾见姜葫芦箭一般冲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关于他那个丑妹妹的。

“春和?”周栾不紧不慢的对外道了一声。

春和应声便立即进了书房,一开门便是一股热浪吹来。春和心道:“啊,真暖和,姜葫芦那假丫头就是命好,能整天在这么舒服的地方伺候。”

周栾道:“外面怎么了。”

“回公子,后院吵起来了,他们说姜蔚琬是男的,姜葫芦是....变态。”

周栾闻言抬眼,来了兴致道:“姜葫芦那个丑妹妹是男的,当真?”

“当真,他们都亲眼所见。”

“果然,他长得那么丑,我早觉得蹊跷。是男的还好说些,要是女的会吓到人的。”

“公子说的是,公子有先见之明。”

春和其实私心觉得姜蔚琬并不丑,甚至比姜葫芦还要好看些,不知道周栾为什么总觉得姜葫芦好看而姜蔚琬难看。

可能这就是审美差异吧。

周栾道:“男妹妹而已,没什么稀奇的,再有人议论这件事,就叫他们把舌头留下吧。”

春和心下一惊,道:“是。”

周栾当然不是在整顿仆人之间爱嚼舌根的风气,也不是在帮姜蔚琬,姜葫芦推开他的那一点不悦他也不在乎,他只是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姜葫芦。但这件事情并没有完。

“姜蔚琬!姜蔚琬!快出来。”地瓜又在周府后院的墙根底下叫唤。

姜蔚琬听见地瓜叫他,以为这几天没干活,地瓜无聊来找他玩,便溜着从后院小门出去了。外面不仅站着地瓜,还有黑波和芸芸。

黑波性子直截了当,没好气地说:“我听说,你是娘娘腔?”

姜蔚琬:“什么是娘娘腔?”

黑波:“就是男人像女人,男不男,女不女咯。”

姜蔚琬:“我没有,我本来就是女的。”他说着,声音减弱,他想起别人围着他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又觉得应该相信哥哥。

地瓜:“你是明明男的啊,我娘昨天都亲眼看见了。”地瓜一想到之前对着姜蔚琬,还脸红?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且姜蔚琬今天还是梳着发髻,戴着桃木簪,本来芸芸喜欢又羡慕的发髻,现在怎么看怎么别扭。

芸芸:“婉婉,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从小姜蔚琬便是父亲母亲的女儿,是哥哥的妹妹,一直如此,可现在却有这么多人告诉他不一样的答案。姜蔚琬摇摇头道:“不是,我哥哥说不是,我哥不会骗我的。”

地瓜:“我娘都看见了,千真万确。”

黑波本来就嫌姜蔚琬没用又娇气,竟然还是个娘娘腔,更反感了啊!男人就应该向他一样,用力挖坑,大口吃馍,馍再硬也要往肚子里咽,捏个手绢儿算怎么回事儿啊!

黑波:“今天我们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们和你,绝!交!了!以后都别来找我们!”黑波有自己坚持的正义,此时化身正义使者,说得义愤填膺。

芸芸:“婉婉,对不起,我娘不让我跟你玩了。”

话毕,三人都走了。地瓜在为对着姜蔚琬脸红的事生气,还给他送烤地瓜,每天早上来这里等他,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小嘴揪在一起,小脸也气得通红,这件事都要怪在姜蔚琬头上,是他装成女的骗他,实在是太过分了!芸芸觉得有些歉疚,但也不敢回头看姜蔚琬,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黑波则是洋洋得意,因为给他们的帮派清理了门户,现在他们强霸帮就是天下无敌!

天塌了.....姜蔚琬想是自己做错什么了吗。他一次失去了三个朋友,也是他全部的朋友,他像是被孤立的孩子,受到所有人的谴责。

不过有姜葫芦在,再塌也只能塌一半,撑起来的那块天,够姜蔚琬站住脚就好了。

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京城里几乎听不到什么外乡口音,外乡人都赶着回去过年,少了那一点外乡人京城也并不冷清,到处都是卖春联、卖爆竹、卖灯笼的,红彤彤的一片。农户趁这几天热闹,也出来摆摊,都是一些自家腌制的咸鸡腊鹅,巷子口还有锵刀磨剪子的吆喝声,要准备年夜饭,刀得磨得锋利一点,小贩也走街串巷地,叫卖声不绝于耳。

外面热闹的氛围穿不透周栾院里的高墙,但噪音可以。周栾最近被这些声音扰得不胜其烦。两天,只要再等两天,那些庶民卖不掉的东西就会砸在手里,然后老老实实地回去做年夜饭,吃饱了继续做老黄牛,安安静静地劳作一整年。

周栾喜欢清静,但周府平日里不算冷清,徐衍丹的几个儿女年纪都还小,常在府里嬉戏玩耍,不过他们从不敢与周栾亲近,也不进周栾的院子,正好周栾也烦他们。周栾从心里觉得自己和他们就不是一家人,他是母亲遗留下来的孤单的孩子,他不属于周聂和徐衍丹的家。而且一想到那些弟弟妹妹从小就被灌输孝道,长大要孝敬他老爹,让周聂过得舒坦,他就更烦。

如果这个家里没有周聂,徐衍丹和他互不打扰,周栾的日子还是不错的,但周聂今天回来了。

周聂刚进府里,便风尘仆仆地往徐衍丹这里赶。

徐衍丹听见下人来禀报,也收拾着仪表出来迎接。一脚迈,八脚动,丫鬟跟成两排。她的发髻一丝不苟,眉如远山,一身雪青色的衣裙风姿绰约,往这边走来更是步履款款,一举一动皆是金枝玉叶,高门贵女的气派。

周聂:“夫人,我回来晚了。”

徐衍丹吐气如兰,道:“夫君,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你了。”声音亦是珠圆玉润。

两人执手往屋里走,徐衍丹接过周聂的外衣,放置在衣架上,周聂:“此等琐事,不劳烦夫人。”

徐衍丹捋着架子上的衣襟道:“不劳烦,妻子的本分。”

徐衍丹一边吩咐着丫鬟奉茶,一边过来提群坐下:“夫君为何不派人提前送信回来,我好在府中布置,如今家中打理不善,我又梳洗不及,蓬头垢面,失仪了。”

周聂握住她的手:“夫人说哪里话,我多日不在家中,府里大小事务都倚靠夫人操持,我心中有愧,未提前告知夫人今日还家,原也是我失礼。”

徐衍丹摇摇头,见丫鬟茶已备好,莞尔一笑道:“数九寒天,夫君喝杯热茶吧。”

周聂接过茶盏,道:“多谢夫人。”

徐衍丹欲言又止,但心中忧心,便道:“夫君此一去,已有半年之久,沧州局势,可是.....?”

周聂呷了一口清茶,如今南方动荡,运河不畅,连茶水都大不如前了,他缓缓道:“夫人所思不错,此前藩王完颜单割据,广陵,金陵二地的难民皆涌向沧州,沧州不堪重负,且苏湖粮仓被侵占。沧州无粮赈灾,更无余地安置难民,当地官员束手无策,宁肯左迁也不愿留守,城几乎不攻自破。”

徐衍丹闻言却是不解,她是典型的深闺女子,读过诗书,对社稷之事有所见解:“当初完颜单勾结广陵知府,又一举侵占金陵,此二地虽说富庶,但三面皆是我国疆土,亦可调兵遣将,成包围之势,何故还未平乱?”

周聂无奈道:“此二地不仅富庶,位置更是重要,尤其广陵,地处运河要道,盐、茶皆由此出,不宜大动干戈。朝廷为免生灵涂炭,也为保全当地不受破坏,一向主张和平劝降。”

徐衍丹虽不清楚,但也有所耳闻,叹道:“如此,这局面不知要持续多久。”

周聂道:“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力,便生了贪得无厌的心思,若不是完颜单发难,广陵知府心术不正,百姓何来这无妄之灾啊。”

徐衍丹双眸微垂,转着菩提手串,念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周聂与徐衍丹说了些体己话,徐衍丹又将孩子们唤来,一个个向他们的父亲问安。

事毕,周聂便要起身,徐衍丹知道他这是要去见周栾,而且这父子两之间多半不会好言好语,她想从中调和。她同周栾说不上话,便想从周聂这里说。

“夫君,新春佳节将至,一起包饺子如何?”

是的,一起包饺子最是温馨和睦,甚至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温馨和睦。

周聂闻言便知道了她的用意,“甚好。”

周聂刚出了徐衍丹的院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没卸下来,便看见周栾在此等候。周栾看见了周聂的伪装,心里嘲讽了他几句。

不是审美差异,是心动的信号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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