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方向的官道上,一队人马碾过残雪。
队伍的中央,是一辆简陋的骡车,吱呀作响。静淑抱着药篓,蜷缩在冰冷的草堆里,像一片被裹挟在铁骑洪流中的枯叶。风卷着雪沫,不时从车帘的缝隙里钻进来,刮在她的脸上。
她的视线,穿过前后护卫的亲兵背影,固执地落在队伍最前方。
那里,一匹神骏的白马昂首而立,马上的多铎身披玄甲,外罩一件纯白的狐裘斗篷。斗篷的风帽边缘缀着一圈银狐毛,在风雪中翻飞如云。他肩头落满了雪,那抹纯白却在灰败的天地间,划出一道凛冽而不可侵犯的线条。
风雪抽在脸上,静淑却浑然不觉。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抹白色上。斗篷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了内衬的玄色暗纹——那是正白旗特有的盘肠纹。
“坐好!”
前方忽然传来多铎的厉喝。他猛地一勒缰绳,白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雪白的鬃毛在风中飘散,溅起一片雪尘。
“再乱动,本王把你绑在马后拖着走!”
静淑吓得立刻缩回车厢,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草堆里。
车轮碾过冰凌,颠簸得她五脏六腑都疼。可心里,却像被塞进了一团浸了雪水的棉花,又冷又涩,却又有一丝化不开的暖意在悄然弥漫。
队伍再次前行,朝着风雪中巍峨耸立的盛京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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