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压着安济院低矮的草顶,静淑指尖抠着门框上的冻土。三日前多铎的骡车将她送回这里,玄色衣袖扫过她掌心的松木小马,留下一句:“种子埋进药圃,活一棵,本王准你开一间药铺。”
柳枝悄悄走到静淑身边,低声说:“提调官最近盯得很紧,你要小心。”
静淑点点头,将松木小马藏进袖中。她知道,这不仅是一颗种子,更是她和柳枝活下去的希望。
提调官踹翻药篓,狐裘徽记暴露在雪地里。他靴尖碾碎艾草,直逼静淑面门:“罪婢还敢藏东西?”
静淑后退半步,袖中狐裘毛领滑落半寸——贝勒府冰裂纹徽记在雪光下刺眼。提调官瞳孔骤缩,鞭子甩向药圃东角:“给本官掘地三尺!凡是藏着的,一律杖杀!”
柳枝挡在静书身前,轻声说:“别怕,我们一起。”
静淑指甲抠进冻土,血混着雪泥。她想起多铎在驿站风雪里的话:“活一棵草,赎一分罪。”
提调官的鞭子抽向冻土,雪泥混着血溅在静淑脸上。她望着雪地上的划痕,指尖触到冻土下的骨雕小马——那是她藏种子的地方,也是药铺的梁柱。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马蹄声。一名玄衣侍卫翻身下马,手中令牌一亮:“奉贝勒爷令,召医女静淑即刻入府诊病。”
提调官脸色一变,手中的鞭子僵在半空。他认得那令牌,也明白“诊病”只是个由头。贝勒爷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本王的人,谁敢碰?
侍卫看也没看提调官,径直走到静淑面前,语气缓和:“姑娘,请。”
静淑望了一眼冻土下的骨雕小马,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枝。柳枝眼中含泪,却用力点了点头。
静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泥,跟着侍卫走向门外。她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那道来自贝勒府的庇护,已经为她撑起了一片天。
雪又开始下了。药圃东角的冻土下,松木小马静静躺着,像一颗等待春天的心。而静书知道,属于她的春天,或许也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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